陸銘抓了個空,心中疑惑。
他進入這個奇怪的幻境之后,因為先見到了卜婆婆,所以認定了“想要仙圖必須打贏擂臺”的設(shè)定。可如今明明贏了,為何還是拿不到仙圖?
陸銘趴在石臺的邊緣,伸手去摸旁邊的金子,這一回沒有半點阻隔,真實的摸到了那些金子。
但他并不想要黃金!
擂臺下邊,眾人呆呆的看著陸銘,不知這小子搞什么名堂。薛靈雙沉吟片刻,跳上了擂臺,悄悄的朝陸銘走了過來。
“大小姐,別過去,這小子八成瘋了!”
薛青四急道。
薛靈雙做出個禁聲的手勢,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陸銘正伸手在空中亂抓,只是奇怪的是,他的手每次碰到卜婆婆給的畫卷的時候都穿了過去。
有古怪!
薛靈雙再靠近幾步。
陸銘聽見了腳步聲,一轉(zhuǎn)頭,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此時經(jīng)脈顫抖的厲害,提不起半點力氣。
薛靈雙好奇道:“你要這畫卷?”
“我得了第一,畫卷自然是我的!”
“誰說你得了第一了?按照打擂的規(guī)矩,你只打敗了連城玉,還有一個連朝陽呢?!?p> “這……”
陸銘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連朝陽沒有比武。他頓時心中一沉,如今的身體狀況恐怕連一般的同齡人都難對付,又哪里能打得過連朝陽?
如果強來,也只能死拼一場!
到了此時,陸銘是絕不會讓步的!
他顫抖著身子,走到擂臺邊緣,對仍舊目瞪口呆的連朝陽問道:“你要和我比武?還是認輸?”居高臨下,這一聲發(fā)問動用了幾分內(nèi)力,再加上他之前力戰(zhàn)幾位高手,把連朝陽糊得往后退了一步。
“這小子氣息不穩(wěn),朝陽,你有機會勝他!”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是個須發(fā)花白的老者。
陸銘冷笑道:“我雖受了重創(chuàng),但要打贏你也易如反掌!但我受創(chuàng)之后出手不分輕重,將你殺了可別怪我下手狠辣!”說著雙眉豎起,隱隱的透出一股子殺氣。
連朝陽本來聽到那一句“打贏你易如反掌”心中不服,打算沖上來過幾招,但聽到后半句忽然一股子寒冷,他張了張嘴,但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你是認輸,還是上來和我較量!”
陸銘再次厲聲問道。不知是不是動用了內(nèi)力來說話,他體內(nèi)一陣痙攣,再也壓制不住傷勢,哇的一口吐出了大片的鮮血。陸銘身子晃了一晃,腳步虛浮,險些從擂臺邊緣掉了下去。
此時不管是連家的人,還是薛家的人,都看出來陸銘到了強弩之末。連家中有人大聲道:“朝陽,他受了重傷都不懼,你有何懼?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畏首畏尾!”
連朝陽本來就是少年,一股熱血沖上了頭,抓穩(wěn)了單刀就跳上了擂臺。他右手持刀,微微側(cè)開半步做出防御狀,眼睛里全是警惕的神色。
陸銘身子晃了一晃,胸中氣息翻涌,他轉(zhuǎn)過身來,心中暗思對策。
薛靈雙仍舊站在擂臺上,她看了一眼陸銘,心中暗暗思索,忽然道:“連朝陽,今日我薛家派來的人發(fā)了失心瘋,亂打一氣,本來是他的錯。但他受了重創(chuàng),你就算打贏了也是勝之不武!”轉(zhuǎn)過頭,對陸銘說道:“這場比武本是點到即止,讓我薛家和連家一同探討武藝的,可你打傷了連城玉,還傷了連家主,簡直不知好歹!你……”
陸銘皺眉道:“說夠了就下去!”
“你……不知好歹!”
薛靈雙本來是想給陸銘找臺階下的,誰知這人一點也不領(lǐng)情!她胸口氣憤,想起之前陸銘罵人的時候把薛家一眾人也罵了一遍,頓時更氣,轉(zhuǎn)身就往擂臺邊緣走去。但她走了沒兩步,就聽見連朝陽揮刀的聲音,她頓時叫道“慢著!”
連朝陽一刀揮在半空,愣是停住了。、
反觀陸銘已經(jīng)退開三步,但他腳步虛浮,又動用了內(nèi)力,險些站立不穩(wěn)。
擂臺下有一個男子皺眉道:“薛大小姐,你在擂臺上不符合規(guī)矩吧!莫不是給那小子拖延時間,讓他調(diào)理氣息?”
“嘿,別忘了這小子之前把薛家長老全叫做孫子,大小姐還幫他嗎?”
薛靈雙一甩手,走到擂臺邊緣,高聲道:“什么幫不幫的?今日我們兩家擺下擂臺比武,本來是切磋技藝,又何必貪圖那第一的名分!”
“那就速速下來,讓他們二人決出勝負。”
薛家中也有人叫喊道:“對對對,這混賬小子活該受教訓(xùn)!大小姐不必幫他!”
薛靈雙不理會眾人,對陸銘再次問道:“你當真要繼續(xù)比?”
“要比!”
“好!”
薛靈雙點了點頭,大步往擂臺邊緣走去,正當眾人以為她要撇下陸銘的時候,她卻跳上了擺著黃金和仙圖的石臺。她拿起仙圖,對眾人大聲道:“這畫卷對我薛家十分重要,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在一個瘋子手里,今日我薛靈雙要收回畫卷!”
眾人愕然,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戲。
“但我薛家也不是吝嗇之徒……就用我薛家的一套劍法‘柳葉四風(fēng)劍’來作為獎賞!”
柳葉四風(fēng)劍是薛青四的成名絕技,劍法飄忽,快如奔雷,是一等一的殺招。眾人聽見‘柳葉四風(fēng)劍’的時候都十分驚訝,但更多的是疑惑:薛大小姐突然把畫卷換成了秘籍,到底是為了什么?
薛靈雙宣布完畢,拿著畫卷就跳下了擂臺,她朝陸銘哼了一聲:“你去打吧,贏了也休想得到我薛家的畫!”一轉(zhuǎn)身,跳下了擂臺。
陸銘愕然,呆呆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此時連朝云率先反應(yīng)過來,手握單刀,霹靂殺至,他不敢再給陸銘喘息的時間,甚至連自報家門也沒有,就這么殺了上來。
陸銘連忙避開來,但他內(nèi)息大亂,又因為薛靈雙拿走了仙圖讓他沒了斗志,這一下竟然摔倒在了地上。他神色一怔,正要爬起來,緊接著就挨了一記腳踢,正中腹部,從擂臺上摔了下來。
連朝云頓時一愣:“竟然贏了?”隨即露出狂喜的神色,因為他贏了一萬兩黃金和一本絕世劍法。他高興的呼喊了一聲,舉起雙手,轉(zhuǎn)過身朝連家的眾人看去。連家的眾人也十分解氣,因為終于把這小子踢下擂臺了。
如果是連家的老輩打敗了陸銘,那叫名不正言不順,甚至?xí)蝗藧u笑,可如今是連朝云勝了一招,他們總算扳回了顏面。
至于車亂戰(zhàn)什么的,很自然的就被眾人無視了,反正最后贏的是連朝云,傳出去,也是連家勝了。
只有連金石面色嚴肅,看著被人抬走的陸銘,暗嘆了一句:“薛家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
驚雷滾滾,初春的風(fēng)吹在院子里,落下來點點花瓣。
陸銘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回到四十年后,而是仍在四十年前。他離開了上蕓城,跟著薛家的馬車前往了離合城。
他之前受的傷很重,不過恢復(fù)的也快,在馬車里獨自調(diào)息了一整天。等車隊到了離合城十里之外的驛站的時候,他已經(jīng)能自由行動了。
陸銘掀開車簾,跳了出來,見薛靈雙等一眾長老在驛站飲茶。薛靈雙也瞧見了他,頓時撇了撇嘴:“醒了?”
“醒了!”
“……你可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陸銘當然知道,他錯就錯在一開始遵循了游戲規(guī)則,但沒有遵循到最后一刻,到了最后又突然發(fā)飆,竟然跑去挑戰(zhàn)所有的人,結(jié)果不僅被人踢下了擂臺,還丟了仙圖。
他連怎么離開這里也不清楚。
陸銘撓了撓頭,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嘆息一聲:“確實大錯特錯!”
眾人全都一愣。
薛靈雙也不適應(yīng)他這種突然的變化,她不知道陸銘又開始裝蒜了,愣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知錯就好!”停了片刻,見陸銘就呆呆的站在眾人面前,她伸腳勾出來一個長凳,示意陸銘坐下。
陸銘說了一句:“不敢!”
“少裝蒜!之前是誰一副眼高于頂?shù)哪???p> 旁邊的薛青四也皺眉道:“混賬小子!之前在擂臺上大罵我等,說什么不上擂臺就要叫你爺爺,真是好大的膽子!若不是連家?guī)孜婚L老手下留情,你當真以為是他們的對手?”
“連家那幾個沒有留手!”
旁邊一個身穿黑色衣袍的薛家長老忽然開口道。
薛靈雙驚訝道:“連家主沒留手?怎么可能?他……”
另一個老者說道:“文月獨自一人,力戰(zhàn)連金石,是薛家的絕頂人才,不可多得!”
薛青四面色驚訝,朝陸銘看了過來。
身穿黑袍的老者對陸銘問道:“你真是我薛家的后輩?”
“是的!”
“你為何執(zhí)意要那畫卷?”
陸銘:“……”
薛靈雙皺眉道:“怎么了?不肯說?”
“這畫卷……其實是我母親的遺物……”
陸銘胡謅了一句,抬起頭,很誠懇的對薛靈雙道:“不知大小姐是否能將畫卷給我?”
薛靈雙一怔,想起陸銘之前亂斗眾人的場面,忽然有了一絲悸動,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少年?她正要開口,旁邊那黑袍老者忽然說道:“不行!這是關(guān)乎薛家命數(shù)之物,除非你娶了靈雙,否則絕不可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