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說：“陪臣執(zhí)國命?！?p> 春秋晚期，社會等級秩序發(fā)生變化，家臣地位上升，諸侯地位下移，社會在發(fā)生變動。
家臣是什么？是宗法制度下的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西周和春秋時期的產(chǎn)物，當(dāng)時各國卿大夫都有自己的臣屬。卿大夫家的總管叫宰，宰下又有各種官職，總稱為家臣。以后亦泛指諸侯、王公的私臣。戰(zhàn)國以后，社會漸漸的發(fā)展成為個體家庭，也就不再有家臣這一說了。
《左傳·昭公二十五年》：“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于其眾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
《史記·孔子世家》：“孔子適齊，為高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p> 《漢書·儒林傳·張山拊》：“德配周召，忠合《羔羊》，未得登司徒，有家臣，卒然早終，尤可悼痛！”
顏師古注：“家臣，若今諸公國官及府佐也。”
范文瀾蔡美彪等《中國通史》第一編第四章第一節(jié)：“強(qiáng)宗所依靠的力量，主要是士。這種在卿大夫家里任職的士也叫做家臣，家臣對家族效忠。”
春秋時期，每個貴族家庭都是有家臣的，貴族們需要家臣為他們管理一切，但是像閔家這樣的五代家族，已經(jīng)沒落的不可能有家臣了。閔家邑地原則上也是需要家臣幫他們管理的，可閔家自己都是處于饑寒交迫的小農(nóng)狀態(tài)，哪里還有能力去使用家臣管理？家臣這一階層，便不存在于閔家所在的邑了。
周書燦想憑借閔家的背景，在邑重建家臣體系，閔家的出身，絕對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家臣。通過擁有家臣，才能擴(kuò)大邑城的面積，并且把周邊這些地區(qū)都包括在邑內(nèi)。
目前最主要的是，有了家臣體系，可以堂而皇之的把這一片河灘地，納入邑地，然后是淄水河后面的山林。山林里有鐵礦和煤礦，鐵礦的開采和冶煉，有了鐵礦制作農(nóng)具，種田種地，管理佃戶等等，這些將來都是需要家臣來管理的。
閔父現(xiàn)在是邑主，所有的家臣的任命都需要閔父來點(diǎn)頭。周書燦看看在河灘地賣力干活的乙，通過這兩天的了解，他感覺出來乙是一位非常有頭腦，且腳踏實(shí)地的人。思索應(yīng)該把他這個想法告訴閔父，豆腐和河蚌要成為家族的產(chǎn)業(yè)，這樣才能快速的壯大家族，調(diào)動邑民的積極性。
古人流動遷徙非常難，閔家邑地的邑民，即使不是閔家人，只要邑地富足，也絕不會背叛閔家人。對他們來說，離開邑，就是死路一條，沒有任何的生存可能性。按理說，把他們變成不變成家臣，都無所謂，但是，周書燦還是認(rèn)為遵從古人的規(guī)矩比較好，把他們變成家臣，會獲得他們絕對的忠心。
就像槐，現(xiàn)在只聽從周書燦的命令，其他任何人都不再能指揮動他。僅僅兩天的時間，槐就堅定的認(rèn)為，周書燦才是他的主人。當(dāng)然，槐這兩天吃的河蚌肉也是最多的，連大弟弟都有點(diǎn)嫉妒他吃的多了。按照周書燦現(xiàn)代人的頭腦認(rèn)識，絕對是認(rèn)為讓人吃飽肚子，這人才能對你忠心。
第四天中午時分，閔父和一起出去的青壯年，浩浩蕩蕩的回來。他們押運(yùn)回來二十多位奴隸，還有大量的大豆和鐵鍋。
邑廟后院在做豆腐，邑中沒有多余的房屋，奴隸們被安置在邑廟前院坍塌的廂房內(nèi)。這么冷的冬日，奴隸們蓬頭垢面，佝僂卷曲身體，有人僅僅披一件麻包片御寒，有人還是光著腳丫子，連雙草鞋都沒有，黑乎乎的腳趾露出走路摩擦后的黑紅血跡。
周書燦看的是陣陣膽寒，這些奴隸不要說人權(quán)，不被虐待都是好的了。
為了防止河蚌被人覬覦，這幾天炒河蚌肉的工作，都是由繼母在做，炒熟的河蚌肉再由大弟弟來分發(fā)。拉回來的河蚌比較多，河蚌肉并沒有全部分發(fā)出去，周書燦能做的也僅僅是分一些河蚌肉給奴隸。
“需，你去拿著熟河蚌給他們。”
“大兄，怎么能讓他們吃我們的肉？他們是奴?！?p> 周書燦微怔，古人的階級觀念這么強(qiáng)嗎？怪不得陳勝吳廣不敢明著說造反?！靶?，讓他們吃飽穿暖，他們才能幫我們干活?！?p> 大弟弟雖不情愿，還是聽從周書燦的吩咐去做事。
周書燦想起來河灘編織的草席，拉河蚌后都堆積在閔家院外，雖然河蚌的味道大，暫時給奴隸遮擋寒風(fēng)還是沒有問題的。用手指指三四位，看著身體強(qiáng)壯一些的男奴隸，說道：“你，你，還有你，跟我來?！?p> 奴隸們本身可能是從思想意識里就認(rèn)為該聽話，四人丟下手中收拾坍塌房屋的活計，順從的跟隨周書燦出邑廟。周書燦走在前面，他們走在他身后，一點(diǎn)也沒有認(rèn)為有什么不應(yīng)該的。這是社會大環(huán)境的原因，沒辦法，不可能指望一個古人有什么平等的觀念。要不然就不會出現(xiàn)死心塌地的所謂忠仆了。
冬日寒冷的天氣，拉河蚌使用過的草席，腥氣味道不是太大，周書燦用力抽搐幾下鼻子，品味下草席散發(fā)的腥味，感覺還能接受。對奴隸們說：“你們把這些拉去吧，拉回去支撐下房屋，能抵擋些寒風(fēng)。”
一位年齡大點(diǎn)，穿著衣服還算是齊全的中年奴隸，上前躬身回復(fù)道：“知之?！?p> （史書中并未有關(guān)于應(yīng)答之類的日?？谡Z記載，“知之”是文言常用語記載詞語，故此借鑒。）
閔父越過閔家低矮的土墻頭看到周書燦，大聲喊道：“子騫，你過來。”
“來了?！?p> 周書燦跟隨閔父進(jìn)北屋，父子二人關(guān)上房門密謀。
閔父開口道：“子騫，還有一百個左右的奴隸會被送來。去年那場雪，仲子也沒有比我們好到哪里去，他家的奴隸原本就多，我把那顆最圓的珍珠給他了，再答應(yīng)給他供應(yīng)一個月的豆腐，他家的奴隸全部給我們了?！?p> “父，太好了，有了奴隸我們立馬就可以去挖煤煉鐵了。額，對了，父，我們邑外面的淄水河，是不是夏天也不見多少魚？”
“是的，怎么了？”
“父，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河里的魚都讓河蚌吃了?！?p> 閔父驚訝的問道：“這怎么可能？”
“確實(shí)是這樣。父，河灘地實(shí)在河道拐彎處，河水又常年溫和，原本是適合魚蝦生長的地方，但是哪里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魚。這幾天清理的大量河蚌，僅僅才是一小部分，沒有大量的魚蝦，河蚌也沒有生存的可能性，所以我才懷疑，淄水河上流下來的魚蝦，全都被河蚌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