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的小孩已經(jīng)在讀初中,小鄺說到公辦初中里的一些事,他也曾聽自己的小孩說過一些。
有一次放學,順子把小孩接回了家,小孩一臉的木木的樣子,象是受了驚嚇似的,他問小孩怎么回事。
“爸,我們班有些同學好兇的,跟老師在課堂上吵起來了。”小孩說。
順子一聽,趕緊問他怎么回事。
“本來學校里不是規(guī)定了不許帶手機進教室嗎?有一位同學在上課時玩手機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就批評了他。然后就頂撞起來了,最后還罵了老師。老師都被罵哭了?!毙『⒑芫o張地說著。然后說:“爸,沒有學生罵你吧?”
學校里不許帶手機進教室,是家委會投票通過,然后要求學校里執(zhí)行的。當時順子還投了贊成票。順子想,這種事還是不跟小孩解釋的好。
于是他裝出笑臉說:“怎么會有人罵我呢?相信老爸,老爸只是提醒學生別玩手機而已,沒人罵我的?!?p> 小孩半信半疑,說:“要不你幫我換一個學校吧,我發(fā)現(xiàn)在這個學校沒意思了?!?p> 換學校對順子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因為小孩上初中時,曾經(jīng)參加過兩三個學校的招生考試,當時每個學校都通過了考試,甚至在有一所心儀的學校都已經(jīng)預交了押金。只是由于種種原因沒去,現(xiàn)在小孩想換學校了,順子決定試一試那所學校。
他來到了那學校,找到了教務處,當時正好主管教學的副校長也在。順子說明了來意。
“你那小孩,我印象很深,他的數(shù)學非常不錯,如果你轉(zhuǎn)學過來,我安排他進原來的班吧?!备毙iL說。
小孩的數(shù)學好,這倒是實話。他沒有上過培訓班或輔導班,但他卻通過自學學起了奧數(shù),還拿過華數(shù)杯的二等獎。有奧數(shù)的基礎去能加他們那學校的選拔考試,小孩自然就有優(yōu)勢了。
得到了他們學校的準信,順子回家里跟兒子商量起來,到底去還是不去。小孩這時已經(jīng)慢慢從原來的那種驚恐的狀態(tài)中走出來了。因此小孩已經(jīng)開始淡忘那事了,換學校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順子看小孩這樣想了,也就不再主動提這事了。順子沒想到,平時在新聞里看到的一幕竟然在自己小孩身邊發(fā)生了,幸好沒有發(fā)生校鬧,不然整個學校都不得安寧了,那樣對小孩的傷害可就大了。
今天小鄺一說這事,順子對她打算去長沙陪讀也不再說什么了,他也開始覺得小鄺的選擇是有道理的,相反,是自己太沒有見識了,不禁佩服起象小鄺的家長來。他心里甚至覺得自己比較搞笑,“自己在小孩讀書方面已經(jīng)搞得亂七八糟了,還開導別人怎么做?”
“我那些朋友也沒辦法,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去輔導,只得晚上、周末不停地上培訓班了,初中課程多了,不上培訓班不行了,知識掌握不了?!毙∴椊又f。
“我們可不象你們老師,可以自己輔導的。”聽小鄺這口氣倒有點羨慕起順子的職業(yè)來,不過她可能不知道她所說的義務教育跟順子的大學教育是有很大區(qū)別的。
這個順子也聽過很多,對培訓班是個吸金洞也略有耳聞,順子的同事的小孩到了初中幾乎都上培訓班,錢少的上錢少的班,錢多的上錢多的班,甚至上一對一輔導的也不在少數(shù),更有錢的有條件的就干脆去長沙了。
聽小鄺這么說,順子倒是對去長沙的費用有了那么些好奇。
“象你們家的小孩在長沙讀要多少錢學費?”順子打聽了起來。
“一萬二吧,不包括補課費這些的?!毙∴椪f。
“如果是一年的話也還好了,畢竟是人家是民辦的,各種各樣的費用都得從學費里出的?!表樧記]有打聽過長沙那些民辦學校的費用,只知道本地的民辦學校那時給自己報出來的學費是四千多,五千不到的樣子,想當然地認為長沙畢竟是省城,要貴一點點。他的本意是讓小鄺別想著學費的事,與在本地也差不多的。
“怎么可能是一年啊,肯定是一個學期??!哪有初中按年收費的?!毙∴椨悬c吃驚了,感覺眼前這位順子陌生了好多,看來真是不懂行情的。但她轉(zhuǎn)念一想,大學里確實是按年收費的,于是補了一句:“初中收費跟你們大學不一樣的。”
順子也確實不懂他們?nèi)ネ獾刈x書的行情,他一直認為當初自己在那大山里的條件比城市里差多了,自己在大山里都能考出來,難道在城市里會比在山區(qū)更難?因此順子一直認為如果沒有考上大學,只是因為自己不努力的原因,或是家長督促不嚴的原因。
“那一個學期把其它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可就是大兩萬了,一年就是四萬,那不是比咱市的平均年工資還高了嗎?”順子沒有說錯的,他們所在市的人均年收入也才剛剛達到三萬。
“我說的這個費用還是明面上的啦,還有家長陪讀的費用沒算進去,我在那租了個房,一個月一千五,我在那陪讀了就不能在這上班了,一個月再減少五六千工資收入。減少的工資這部分還說在那里白天可以再找份工作來彌補一部分,但也不敢太拼了,畢竟照顧小孩才是主要的事。這樣算下來,按年算的話基本上一年六七萬塊錢吧?!毙∴椪f出了她大概準備的預算。
“事情是這么做了,具體是個什么情況到時還不知道呢,三年后還不知道考高中怎么樣?”這才是小鄺擔心的事。
小鄺的這個擔心是正常的,誰也不知道三年后考高中會怎么樣?但去長沙讀初中或高中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潮流,只要有一點點條件的都會往長沙送,這種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自然有它產(chǎn)生的道理吧。
順子不再跟小鄺聊小孩說書的事了,他還得去看看生產(chǎn)現(xiàn)場,順便看看那些實習的學生。于是他們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不過,小鄺與順子的這番聊天,讓順子吃驚不小,原來對教育的焦慮其實就發(fā)生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邊,只是有些人象順子一樣選擇性地視而不見罷了。他開始留意起小孩讀書的事來了,對每個人聊起小孩教育的話題都比以前敏感了很多。
順子檢查完了物流公司生產(chǎn)上的事,他回到學校,準備往辦公室去。
電梯門開了,已經(jīng)有幾位女老師在電梯里了,于是順子笑了笑進了電梯。順子跟她們還是臉熟的,但具體也叫不出名字,聽到她們在聊著育兒經(jīng)。
前面她們已經(jīng)說了一大通了,順子也不知道說過些什么,這時聽到其中一位說道:“我對小孩沒有要求,只要他開心,我就是開心的?!逼渌麕孜慌蠋煂λ脑捀胶推饋?。
順子只是微笑地聽著,沒有去插話。他心想:“如果小孩學習不好他會開心嗎?他不開心你又怎么能開心呢?說到底小孩都明白自己是學生,要學習好他們自己才能開心。歸根到底,你家長開心那還不是因為小孩學習好才開心嗎?”
“還是你田老師好,對小孩教育總是有自己的一套。”這時順子聽到有人提到了他。
“我有什么一套呀,跟你們比相差太遠了?!表樧诱f。剛才被小鄺那番話感染了之后,順子覺得自己真的做得不好了,他這次順子說自己差得太遠的是真心話了。
“你家的數(shù)學學得好可是在同事中很有名的了,有多少人的小孩天天上輔導班還拿不到獎呢,你家的就自己學學就能拿獎,當然不錯啦?!?p> 原來她們說的是這事了,順子此時已經(jīng)沒有心思來說自己教育小孩的事了,趕緊說:“那是小學的事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初中,完全不一樣了。”
大家看順子這種口氣,覺得再說順子的小孩教育理念也是無趣的事了,她們不再說他教小孩的事了。
這些同事當然不知道此時順子心里已經(jīng)開始擔心小孩的學習了,他在想著如何把小孩的學習情況摸個底,以免自己最后傻傻地把小孩的學習給耽擱了還不知道。
順子想起的事不是沒有道理的,前一段時間,學校里就曾經(jīng)有一位很厲害的教授的小孩沒有考上高中,有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的。那位教授是學校里主推教學改革的能手,在教育行業(yè)很有名氣的。那時很多的教育理念都在學校里強推了起來。最讓順子印象深刻的就是“六步法”了。
所謂的“六步法”其實就是把教學內(nèi)容變成資訊、決策、計劃、實施、檢查、評估等六個步驟,開始順子也覺得挺好的,把學知識變成行動,一個一個地可以看得見摸得著,多好??!這種方法如果是進行實踐課那是相當好的,就象我們干活的時候一樣,首先知道自己想做成什么,然后要怎樣去準備,怎樣去實施,最后看做出來的效果。但慢慢地這種方法用到了理論領域、管理思維領域,順子覺得這就不合適了,難道通過短短的六步就可以改變?nèi)说乃季S了?那還要提什么“十年育樹,百年育人”干嘛?
小學里提教育改革也提了很長時間了,具體什么情況順子并不清楚。小孩的學校里也在搞教學改革,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情況。
想到這些,順子對小孩的教育不放心了,他在自己求學與教學中隱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他想看看小孩的學習是不是在正常的學習規(guī)律與知識習得的軌道上了。
小河松
小孩教育這事,每個家長都會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