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蕘微笑著看他,“看把黃管事急的,你說吧,我們不缺這幾句話的時間?!?p> 黃管事投以云蕘感激的一眼,急聲說道:“世子,你不要怪王爺,王爺有苦衷,藏在心里,這些年王爺過的也不好……”
黃管事邊說邊覷著夙驍?shù)纳钌?,繼續(xù)道:“王爺即將請封去往風(fēng)城,這一別,不知今夕何夕才會回來,生死有命,誰也說不準(zhǔn),世子剛才沒有聽完王爺?shù)脑?,誤會了王爺,王爺其實……”
“黃忠!”
一聲中氣十足氣勢磅礴的怒吼從屋內(nèi)傳來。
黃管事被這聲音嚇的腿一抖,哆嗦的不成樣,完了!王爺是真的生氣了!
黃管事抹抹額頭的汗,也不敢再繼續(xù)停留,連忙往回走,“世子,奴才也要上戰(zhàn)場,世子就……”
“滾回來!”
又是一聲咆哮傳來,比上次的威勢更強三分。
“哎,奴才話到此,再見不知道還有沒有嗎命在,只希望世子記得奴才這個人,記得寧王府是世子的家,奴才就心滿意足了!”
“世子保重!”黃管事抹了一把不爭氣流出來的一把熱淚,扭頭腳步沉沉往房間里走去。
云蕘挑了挑好看的眉頭,“是個好管事?!?p> 夙驍?shù)伤谎?,“還不走?”
云蕘笑著挽上他的胳膊,“走吧走吧?!?p> 兩人下了碎玉軒,一路漫步走在大街上。
寧王背手站立窗邊,看著兩人說說笑笑遠(yuǎn)去,時不時少女還嬌俏的瞪身邊少年一眼,時而又變的兇巴巴,但看的出來,兩人感情很好。
風(fēng)里傳來細(xì)細(xì)的聲音。
“寧王居然自己請封去風(fēng)城,那里似乎是和蠻族人隔江而望?”
少年別扭的不看她,少女又道:“蠻族人缺吃少穿,一年里秋收不好,尤其冬季冷寒,難以捱過去,據(jù)說每一年都要凍死餓死許多人?!?p> “因此,蠻族人便把主意打在豐衣足食的東魏身上,經(jīng)常偷襲龍城,搶劫百姓糧財,前幾年還都是小打小鬧,規(guī)模不大?!?p> “但是在嘗到幾次甜頭之后,越發(fā)來勢洶洶,尤其是秋末冬初之時。蠻族必定大舉攻城,擾的百姓民心惶惶,給風(fēng)城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少年揉揉她的頭,“怎么感覺這天下就沒有你不知道知道的?”
“那是?!鄙倥亲右话櫍^微揚,得意的笑,像只斗勝的公雞。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四國中我唯獨沒有來過東魏,就算是出于好奇,那也會抱著書啃好幾天吧?更別說,暗隱樓效率這么高,有什么是本姑娘不知道的?”
見夙驍一臉木然,明顯一副:本公子無所謂你說什么,只要你說的開心就好的表情,云蕘齜牙,“風(fēng)城表面固若金湯,實則早就漏洞百出,只要這次蠻族舉三萬兵馬,就可以輕易攻破?!?p> 夙驍側(cè)頭看她,云蕘哼了哼,“我都說了,暗隱樓沒什么是查不到的?!?p> “蠻族人天生神力,以一當(dāng)十毫不夸張,早前些年的小打小鬧,他們得到的可不光光是食物,還有風(fēng)城的大致情況。”
云蕘眸光晶亮,說起這些像是如數(shù)家珍般娓娓道來,“風(fēng)城駐守兵馬不過三十萬人,龍城百姓手無寸鐵之力,蠻族人如果此次選擇入侵,三萬人足夠?!?p> “更不要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蠻族人對風(fēng)城的情況一清二楚,而東魏呢?對敵方一無所知。”
“若東魏執(zhí)白棋,蠻族執(zhí)黑棋,白棋威風(fēng)八面,后方又有一大片空地,完全立于不敗之地。反而黑棋腹背受敵,一旦深入白棋陣地便是落得被伏擊的下場,然而,只要給黑棋瞅準(zhǔn)機會,一舉殺入,吃了白棋,讓白棋的防守有了一個小小的缺口,那么白棋即使是有再寬的空地,還是會被黑棋以秋風(fēng)掃落葉般的氣勢,一舉拿下!這樣的一盤棋,白棋早就注定了敗局?!?p> “但是,風(fēng)城地勢險要,城守備也不是平庸之輩,想要拿下也不是那么容易?!?p> 云蕘摸摸下巴,給予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你怎么看?”云蕘用胳膊肘拐夙驍。
夙驍好笑,給云蕘一個暴栗子,“好的壞的都讓你說了,本世子還能說什么?”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是小人!”云蕘吃痛捂額,眼淚汪汪。
夙驍氣笑,做勢還要給她一個甜蜜暴擊,云蕘吐吐舌頭躲開,“略略略?!?p> 夙驍看著她,無奈的扶上額頭,笑的更加肆意,沖云蕘勾勾手,“過來。”
云蕘:“不?!?p> “過來!”夙驍加重語氣。
見某人不為所動,夙驍只好拿出殺手锏,“你不過來也行,那我就當(dāng)街吻你你不要有意見!”
云蕘跺跺腳,這個王八蛋,還真的干的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之前他好歹還努力維持著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的形象,反到是回了東魏,行事愈發(fā)肆無忌憚起來。
“干嘛?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的?。 痹剖佅蚯白邘撞?。
夙驍見她這般畏畏縮縮的模樣,丹鳳眼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這是把他當(dāng)狼來防???!
云蕘內(nèi)心此刻正在吐槽,可不就是一條披著小羊羔毛的大尾巴的狼嗎?
夙驍拉她一把,低頭在云蕘耳邊調(diào)笑,“這是在街上,我有分寸的,不就是你想和我親近嘛,回去本世子一定滿足你?”
云蕘瞪他一眼,仍覺不夠,又踩上一腳才作罷。
這下心里舒坦了。
夙驍被踩,神色不變,不解的看著她。
她是在玩欲擒故縱嗎?
還好云蕘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不然……
云蕘哼哼,“說正事呢?!?p> 假裝咳嗽兩聲,云蕘繼續(xù)分析道:“風(fēng)城是個邊城,既不是東魏的通向三國的門戶,也不是什么商貿(mào)中心,就算被攻破,也頂多就是一城失守而已,遠(yuǎn)遠(yuǎn)不到寧王親自上場的地步?!?p> 云蕘摸索著下巴,“呵呵,那寧王這請封就很耐人尋味了,皇帝居然還同意了。”
夙驍看她一眼,悠悠說道:“你對這個很關(guān)心?”
云蕘張口就想說,那畢竟是你爹堂堂寧王請旨去守的城哎!
可是話到嘴邊,又連忙咽口水,說出口的話就成了:“當(dāng)然關(guān)心了。我最敬佩能打勝仗能守一方水土護一方百姓的大將軍了!”
夙驍聞言,眼睛微瞇,涼涼看著她,“你是在暗示我?”
“什,什么?”云蕘懵了。
她暗示她什么了?
云蕘又回想了自己前面的那番話,才意識到哪里不對,恨不得把舌頭咬了。
她都說了什么?。?!
寧王的話在前,她說的話在后,那不就是那個意思……
“啊哈,哈哈,我開玩笑呢?!痹剖伌蛑?,假裝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我猜想,要么是風(fēng)城藏有什么機遇,吸引寧王前去,要么就是風(fēng)城對于東魏來說,十分重要?!?p> 反正八九不離十。
但是后來云蕘才知道,她猜的都錯了。
永遠(yuǎn)以為猜中了開始,卻總是不能猜對結(jié)局。
夙驍不語,對于寧王的事情,他都沒有什么看法。
只要他識相把母妃的靈柩還給自己,那么他和他就連最后一絲的關(guān)連都沒有了,還要去在意一個陌生人干什么?
兩人走的極快,很快在碎玉軒六樓就只能看見融入人群的兩個小黑點。
唯留風(fēng)聲疏狂。
寧王收回視線,凌厲的掃了一眼縮頭縮腦的黃管事,“走了?!?p> “是,王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