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上學(xué)堂

　　嘉麗站在瀆雨兒身后言道：”不用問了，我倆借兩套書生袍穿上，拜了師再說。就不勞你為難了?！?p>　　嘉麗把王傳瑯拉出人群，向他討要書生衣裝。王傳瑯非但不覺得她荒唐，還夸她聰明，竟不知從何拎來兩套書生長袍，問她合適不合適。

　　二女一見大喜，笑盈盈去房間換衣服去了。等她們出來，只見嘉麗頭著方巾，穿了一襲白色緞面長袍，腰間緊束一根天青色腰帶，皂白色的靴子，顯得一身干干凈凈的，只是耳墜子沒摘，顯得很扎眼。楊嘯一指自己耳垂，她立馬意識到，將耳墜子迅速摘下。

　　再看瀆雨兒穿一襲淡綠色的袍子，可能是有些舊了，不太展刮，配上一頂同色的書生帽，將長發(fā)藏盤于帽中，畢竟是男人衣裝略微長些，蓋住了靴面，系著青色帶子，顯得長了許多，一直飄到膝下，整個人顯得嬌小玲瓏，一雙明眸婉轉(zhuǎn)流露出魅惑的眼神，粉面桃腮的，讓人一見就知是女扮男裝。

　　楊嘯無奈地表示，就這樣吧！年輕人正在圍著看時裝表演，就見張匡鄴等人寒暄著出來。崔樹出門時將楊嘯拉到一邊兒，塞給他一張紙條，說是崔家在京城的地址，便于以后相見。又說商隊明日一早起行，囑咐他看護好眾兄弟，以后定會相見，后會有期等等。

　　崔樹的心思與王仁裕一般無二，都在楊嘯身上下了重注，所以對后會有期四個字說得很重，示意他到京城之日必須來找他。楊嘯悄聲告訴他京城之變，崔樹微笑著表示已知曉，不必掛心，一切安排停當(dāng)。

　　然后兩人就此分別，張匡鄴也隨商隊一同回京不提。許宣，孫緒，金銘等人跟商隊到長安后分手，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且說楊嘯眾兄弟入學(xué)堂就學(xué)一事，王仁裕不假思索就答應(yīng)。他并非看不出其中兩個女扮男裝的學(xué)生，只是在心中欣然接受楊嘯的一切了，所以并不感到奇怪。王仁裕對每個人的識字水平摸了底之后，分了三個等級，分別教授。

　　王傳瑯經(jīng)歷西行困惑后，重新回到學(xué)堂，想達到見物詠情，出口成章的水平。他與瀆雨兒，古興作伴由西席先生教授詩賦。楊嘯與生皮屬于識字不多，詩詞不懂，由王仁裕親授論語等，邊識字邊解義。二獸與嘉麗根本就是大字不識一個，跟隨啟蒙學(xué)童識字開始。

　　楊嘯與生皮每日跟隨王仁裕，在草亭之中從論語學(xué)起，先生逐字逐句的解釋，引經(jīng)據(jù)典，講得深入淺出：”子曰：學(xué)而時習(xí)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溫，不亦君子乎？”

　　先生講道：”學(xué)習(xí)而又時常溫習(xí)，不是很愉快嗎？戰(zhàn)國蘇秦以錐刺股，科學(xué)制度興起后，學(xué)子們寒窗苦讀，談不上愉快，但是當(dāng)你通過學(xué)習(xí)明白了一個道理，做人做事中肯恰當(dāng)，被人稱贊時是不是會很快樂呢？第二句你的朋友從遠方來看你，你是不是會很高興呢？很明顯都會。若是與你志同道合的，志趣相投的，相互之間又能取長補短，共同體悟到學(xué)問的精髓，豈不更快樂？第三句遇到別人不了解你，產(chǎn)生誤會，你能做到不怨恨，你就會是一個有德行的。你通過個人修養(yǎng)影響到不了解你的，讓他認(rèn)識到你善待了他，兩人共同提高修養(yǎng)德行，豈不是更好？所以說一個人立身要正，做事要勤，當(dāng)為豪杰也！”

　　跟隨王仁裕每日一篇，逐漸明白了很多道理。生皮也學(xué)的很用功，常常是書不離手，口中不停，一段時日下來，就像變了個人。

　　瀆雨兒在峨眉山時就開始識字，兩年多下來已能通讀佛經(jīng)，后又跟隨延信師太學(xué)習(xí)了一段詩詞。所以已有詩詞基礎(chǔ)的她，反而更加孜孜不倦，入迷程度比王傳瑯有過之而無不及，整日追著西席先生問東問西，看著比小獒還要纏人。

　　而二獸就很苦惱，昨天學(xué)的字，次日就忘記了，幾天了，認(rèn)識了不到十個字。上課時沒精打采的，下了課就生龍活虎的，與嘉麗刀槍棍棒走幾個回合。學(xué)童們倒是很喜歡他，領(lǐng)著學(xué)童們嬉戲打鬧，儼然成了孩子王，有了做大哥的感覺。

　　一日早課，先生點名發(fā)現(xiàn)二獸與兩名學(xué)童不在課堂，近午時還不見回來就找到楊嘯詢問，幾人都因課業(yè)繁重，專心就學(xué)，沒有注意到二獸的行蹤，而后才從一學(xué)童口中得知，可能會是上了麥積山看佛像了。

　　楊嘯呼來古興等人一路向麥積山尋去，路上竟然淅淅瀝瀝下起小雨，遠處像一個巨大的草垛子，被云霧籠罩著。到了近處蒼松翠柏，清秀挺拔，山崖之上大大小小的石窟就像蜂巢。眾人被猶如仙境的美景所吸引，形態(tài)各異的佛像，雕塑得是栩栩如生，慈祥的，威嚴(yán)的，念經(jīng)的，煎藥的，哭的，笑的，各俱形態(tài)。每一個人露出驚訝之色，尤其是瀆雨兒與嘉麗虔誠的拜了又拜。

　　眾人都未注意到在一佛窟前坐著三個少年，雙手托腮，雙眼緊盯大佛面部，像是入定的和尚，不動不靜的。楊嘯眾人也來大佛前，瀆雨兒與嘉麗上前雙手合十拜著，古興，生皮只顧著看佛像的神態(tài)。

　　楊嘯此刻腦中卻是梵音大作，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壓住了心性，循環(huán)往復(fù)的念誦，眼中一朵蓮花盤旋噴射六色智光，白，綠，黃，藍，紅，黑，清洗著靈魂，心中安靜的猶似真空。

　　瀆雨兒嘉麗拜罷并不回頭，輕步走向下一個洞窟，古興，生皮也亦步亦趨的跟著，不知又過幾時，四人才慌慌張張尋了回來。見楊嘯雙手合十，身體微躬，面色肅穆，雙眼微閉，就如童子拜觀音，嘉麗上來拉了一把，竟然不動。

　　瀆雨兒呼喚著也無反應(yīng)，古興，生皮見狀，感覺驚奇，一人一邊兒架著臂膀就走，瀆雨兒抽泣著呼喚：”嘯哥哥！”跟在后面從二獸身前走過。

　　二獸忽然聽到呼叫“嘯哥哥！”心中一驚忙站起拉著兩個學(xué)童跳下高臺，也跟隨著眾人下到平地之處。眾人是一陣的慌亂卻不知楊嘯為何突然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