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那二人所言,整整一個下午,景明都沒有看見楊初荷。
景明也曾想偷偷摸摸地跑出去找一找,可是還沒等到門口就被某個老師抓了回去,還被“好心”地誤認為是找不到衛(wèi)生間給領了過去?!白栽浮边M入衛(wèi)生間之后,景明就把兩只手搭在洗手池上開始了深刻的自我檢討。
是自己退化了么?要是在書外的世界,自己都不怎么用說話,一個眼神就夠了。
果然還是不擅長扮演這種角色啊。
“嗯?景明怎么在這里?”左羽扇的聲音突然從后面?zhèn)鱽?。景明猛地回過頭,發(fā)現(xiàn)左羽扇正在和祁陽分享一包餅干。
……
這是什么鬼畜的友誼?
“說來話長啊……”景明撓撓頭走出了衛(wèi)生間,順手又從祁陽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塊餅干,“總之是被遣送了?!?p> “遣送?”祁陽不解地歪了下頭。
景明突然想起來只有自己一個人是穿越的,當即打了個手勢:“不,好了,抱歉,忘了吧?!?p> 經(jīng)過這幾個小時的來往,景明認定這個祁陽應該還算個可靠的人物,和左羽扇一商量就把他們拯救楊初荷的想法告訴了他。祁陽也是個爽快人,說什么早就覺得這個李老師有問題云云,總之是一拍大腿就答應了。
景明一看見這小老兄就心情愉悅,就好像是看見自己家養(yǎng)的那只肥貓一樣愉悅。
“沒辦法了啊,下下策吧?!本懊魃炝藗€懶腰,和兩個男孩一齊向下一個班級走去。
“什么下下策?”左羽扇問道。
“那個……我覺得李老師的軟肋可能是在‘乖’這件事上?!本懊魅粲兴嫉?,“所以……下下策就是我們也裝乖,讓李老師把我們帶走?!?p> “為什么會是‘乖’???”祁陽把一塊餅干咬得“喀喀”作響。
景明用左手比了一個對號放在下巴上:“我今天試了很多次,每次一提到‘乖’李老師的表情就很不對勁?!?p> “誒?我睡覺的時候也很乖啊,怎么我就沒看出來?”祁陽天真地問道。
“那是因為你真的睡著了吧!”景明頗為無語道。
這么一件小事,祁陽還是認認真真地想了想,而后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像是這樣的嘿嘿?!?p> 景明突然很想說一句“嘿嘿你個大頭鬼”但是礙于左羽扇在場,涌到嘴邊的話又被她一股腦咽了回去。
“可能我這段時間要盡力裝出很乖的樣子,如果到時候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兩個幫幫我?!本懊鞯?。
“中午不要睡覺?!弊笥鹕韧蝗粵]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景明沒有聽懂,又問了一遍:“什么?”
“你有沒有看見楊初荷的枕巾?”左羽扇問道。
景明非常誠實地搖了搖頭。
“中午的時候我特地看了一眼,她的枕巾上的棉線只剩下了一半?!弊笥鹕确治龅溃坝字蓤@的臥室是只有午睡的時候才開放的。所以那部分棉線應該是在她睡不著的時候拽下來的。”
“……毀壞公物?”景明小聲地喃喃道。
“不會,那女生怪得很,什么東西都是從自己家拿來的,從來不用學校的東西。”祁陽不知道從哪又拿出了一袋牛奶叼在了嘴里。
“嗯?”景明一下子又不懂了,心想:“那為什么李老師這么挑她的刺?”
“小朋友們!”李老師的聲音又不知道從哪里傳了出來,“到回家時間了?!?p> “這么快嗎?”景明抬頭看了一眼表,才剛剛?cè)c。
“今天是周三,所以會比平常早一個小時。”左羽扇笑了笑,讓景明有一種自己被看穿的感覺。
小朋友們聽到李老師這句話都興沖沖地擺擺手,一起撲向了門外。景明隨著人流一起到了門口,卻只能手足無措地站著。
“什么啊?景明你不回家嗎?”祁陽牽起了一個男人的手,回頭看向景明。左羽扇此刻也被一個女人牽著,聽到祁陽的話,也回頭看向景明。
“我……我等一會兒?!本懊鳘q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擺擺手,苦笑了一下,“明天見?!?p> “好吧。”祁陽擺了擺手,一臉陽光燦爛地走了。左羽扇雖然看起來有些擔心,但也不方便多留,也跟著媽媽走了。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景明有些寂寞地收回了手,倚在了幼稚園的門框上。
回家?回哪個家?
景明的家庭很復雜,之前說過的那些個哥哥弟弟和她都是同母異父的兄弟。自己七歲前都是住在爸爸家,直到七歲那年,爸爸生病去世了,她才被媽媽接了回去。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有那么多血親。
只可惜,只是血親,不是親人。
現(xiàn)在時空混亂,景明并不知道自己的哪個家還存在著。如果是媽媽那邊的話,她寧愿露宿街頭直到這邊的任務完成,也堅決不想踏進那個家一步。
“唉?!本懊魈咦吡四_邊的一塊石頭,剛想轉(zhuǎn)過頭回去借個電話打給爸爸試一試,卻不料正好撞見了剛從教學樓里出來的楊初荷。
沒走?
楊初荷一看見景明,明顯是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后退了幾步,轉(zhuǎn)過身子就要跑。景明反應倒是快,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諒她怎么掙脫都沒有掙脫開。
當年學校著名的“怪力逃跑女王”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
“放開……”楊初荷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這兩個字。
“不放?!本懊鞯目跉馕阌怪靡?,“你在學校為什么不出來?”
“跟你沒有關系?!睏畛鹾衫淅涞?,手還是在不斷地掙扎著。
“是不是李老師……”
楊初荷一聽到這個名字突然就大聲吼道:“別提她!”而后又突然小聲道:“明明什么都不懂,你們還一個個都……”
楊初荷說到這里突然住了嘴,死咬著嘴唇,但還是露出了一點啜泣聲。
景明愣住了。
哭了?為什么?自己手勁太大了?
不應該啊。
楊初荷趁著景明松懈的時候掙脫開了她,一溜煙跑走了。景明站著看了看,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再逼她也沒什么好處,索性就不跟了,看著她跑走。
一切都很奇怪。
景明沉默地站了片刻,撅起嘴,放棄了找老師的打算,決定自己回爸爸那邊看一看,一轉(zhuǎn)頭卻正好撞到了一個人。
“死丫頭!走路不長眼睛的?。 ?p> 一個粗暴的男聲響起,當即惹怒了景明那小暴脾氣。景明正要沉著張臉抬頭看,眼前卻突然閃過了幾行字:【不可和此人硬碰硬】
【姓名:李老師的兒子】
【年齡:六歲】
【危險系數(shù):80】
景明一看見那個名字,火氣立刻消了一半,不光如此,反倒變得有些開心,憋笑憋得臉都紅了,心想:
“老師的兒子先生,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