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享受與煎熬中閉著眼睛躺了一個多小時,各位幼稚園老師終于開始叫小朋友起床了。景明早就忍耐不住了,一個踢腿就蹬開被子坐了起來,轉(zhuǎn)頭一看,左羽扇卻正瞪大了雙眼看著她。
景明不好意思地又將被子拉了回來。
左羽扇被她這一舉動逗到了,一邊起床疊著被子一邊笑,疊好后還轉(zhuǎn)頭要幫景明疊被子。景明哪好意思麻煩他,一邊瘋狂搖著頭,一邊火速疊好了被子。左羽扇看她這樣笑得更開心了:“之前都是老師幫你疊被子,我還以為這對你來說會很吃力?!?p> 景明尷尬地笑了笑:“不,不吃力,之前是……是我不懂事啊哈哈。”
左羽扇溫柔的笑意如同冬日里的一束陽光,一瞬間就照亮了景明在那個世界的荒蕪與難堪。其實無論是哪個時候,左羽扇都一直是為她指路的一盞明燈。
也許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吧。
李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景明身邊,她看看景明疊的板板正正的床鋪,眼中閃過一絲幽深,恰巧被剛剛轉(zhuǎn)過頭的景明撞進了眼里。
【線索四,觸發(fā)】
景明皺了皺眉毛,想想不對又快速把頭扭過去換了個表情又扭了回來,燦爛地笑道:“李老師,景明今天是不是很乖?”
“是呢,景明小朋友最乖了!”李老師揉了揉景明的頭發(fā),露出了一個皮面笑容。
景明一聽見“小朋友”三個字就渾身不自在,別說自己現(xiàn)在是十八歲的心,就是真正五歲那時候,也沒人叫過自己小朋友啊。
“景明……”左羽扇突然在一邊喃喃,:“春和景明……是這兩個字吧?!?p> 景明看著左羽扇,點點頭,伸出了一個手掌,一根一根掰著:“我大哥叫景至若,二哥叫景春和,四弟叫景波瀾,五弟叫景不驚,我排老三,媽媽說景景明不好聽,就給我省了一個。”
左羽扇愣了一下,隨即又捂嘴笑了起來。一旁的李老師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景媽媽如果再生個小弟弟小妹妹的話就該叫景上下和景天光了吧?!?p> “是吧?!本懊鳑]有笑,只是默默地低著頭,“可是不會了?!?p> 三年前……她就不在了……
不過景明想想自己現(xiàn)在這副小小的模樣,五弟按理講應(yīng)該還沒出生呢,媽媽應(yīng)該也沒死,這么說未免太令人生疑了。于是她抬起頭,笑了:“生寶寶好辛苦的,景明不想讓媽媽那么辛苦。”
李老師臉上的笑容凝滯了半分。
左羽扇對景明伸出了手,笑道:“我叫左公瑾,可以交個朋友嗎?”
這次換景明愣住了。
“喂,公瑾小朋友……”
“沒關(guān)系李老師?!弊笥鹕却驍嗔死罾蠋煹脑?,“我相信她,這次老師也容許我任性一次吧?!?p> 李老師的臉上看不出有什么為難,反倒是露出了一分喜色:“那好啊。難得公瑾小朋友也想要朋友了呢。你們好好玩哦,接下來是音樂課,可別遲到了?!?p> 左羽扇對李老師笑了笑,帶著景明走到了另一邊。四下里看看沒有老師了,突然嚴肅了起來:“你剛才是想跟過去吧。”
景明沒想到他會突然這么問,一瞬間啞口無言,只能猶豫著點了點頭。
“楊初荷每次到了中午就會被李老師帶走,一下午完全看不見人影。我試過找她,可是每次都會被其他老師發(fā)現(xiàn)再帶回來……”
景明想了想,這的確很反常。似乎每次一提到“乖”這個字,李老師的行為都會很反常。
可是楊初荷那個樣子和“乖”哪里沾邊呢?用“冷”形容她可能更合適一點。
楊初荷和李老師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絕對不是祁陽嘴里的“好”那么簡單。
想曹操曹操到,祁陽突然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鉆了出來,走到景明身后,疑惑道:“這里有什么好玩的嗎?”而后看見了左羽扇,怔了片刻,又立馬擺出了一個“來戰(zhàn)我不怕你”的姿勢,認真道:“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想,呃,想……”
祁陽還不懂什么叫“打架”,憋了半晌也沒憋出來個詞,只得漲紅了臉,道:“想和我們哼哼哈嘿?”
景明覺得這個詞真是意蘊深厚。
左羽扇明顯是被這個架勢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祁陽:“哼哼哈嘿?”
“就是打架。”景明在一邊非常無語地充當著祁陽的翻譯。
“打架?”左羽扇更是不解,“我從來沒有打過架啊?!?p> “不可能。”祁陽一下子就否定了,“你爸爸不是那個什么龍幫的老大嗎?我媽都說了,你爸爸曾經(jīng)一個人單挑了,呃,一個隊的人?!?p> 左羽扇沉默了片刻,低著頭道:“嗯,我爸爸以前是個軍人,他們軍中有個蛟龍組,你說的那一個隊應(yīng)該是他們實戰(zhàn)演習的時候模擬的敵軍。”
“???”祁陽雖然不懂什么叫做“打架”,但是懂得什么叫做“軍人”對于軍人還懷揣著三分敬意,當即就成了個啞巴,動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景明覺得祁陽這個人又好玩又奇怪。明明自己只是給了他一塊糖,他卻可以甘愿做她的小跟屁蟲;但是明明他和左羽扇相處的時間更長,卻完全不愿意相信他。而且實際上單憑長相上來看,左羽扇要比自己長得有親和力。
這就是傳說中男人的嫉妒嗎?
“行了,祁陽,你是不是我朋友?”景明仰起脖子問道。
“當然?!逼铌栻湴恋卣f。
“那,左羽……左公瑾,你是不是我朋友?”景明轉(zhuǎn)向左羽扇,脖子依舊高昂著。
左羽扇淡淡地點了點頭。
“那不就得了。這個是我朋友,那個也是我朋友,你倆以后就是我朋友了?!眱扇诉€想說什么,景明直接插嘴,“不許反駁我,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不聽我的話都要挨打。這是景明在那邊時信奉的準則之一。
祁陽想想,她這話也的確沒什么毛病,就只能硬著頭皮向左羽扇伸出了手,嘟嘟噥噥道:“我這是看景明的面子。”
左羽扇一笑,回握住了祁陽的手。
一邊的景明暗爽:“小孩兒真好騙?!?p> “對了,祁陽,你看沒看見楊初荷?”景明突然想起來了楊初荷身上“被‘虐殺’者”的字樣,想著祁陽消息多,說不定能有什么可靠的線索。
祁陽眨巴著眼睛:“嗯?景明你不記得嗎?楊初荷從來都只是上上午課的啊。”
“只上上午課?”景明看了眼左羽扇。
“是啊,李老師說的,說這小丫頭下午有事情,沒有辦法和我們一起上課。”
景明皺了下眉,不知道一個小孩能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李老師說的……”左羽扇在一邊喃喃,一下子就點醒了景明。
對了!那個李老師身上顯示的是“‘虐殺’者”!
左羽扇看了眼景明,沖祁陽笑笑:“走吧,一起去聲樂室?!?p> 祁陽點點頭,歡歡喜喜地在最前面引著路。左羽扇和景明并排在后面跟著。過了片刻,左羽扇突然說:“要不要幫忙?”
景明凝視著他的眼睛,耳畔突然回響起了自己去求永生書的時候,那個買書老頭斷斷續(xù)續(xù)的話:
“咳,私愿未了……咳,可謂……茍活人間……咳咳,成愿成全……咳,是謂永……永生……孩子……你,咳咳,有什么……執(zhí)念嗎……”
當時的景明得書心切,可還是聽進了這句話。她想了想,苦笑一聲:“有一個人,我這一生,唯一的執(zhí)念就是愿他活得長久安康,其余的一切都無所謂?!?p> “永生書……一生只可得……咳咳……一本,你可要想好……咳……小丫頭,你的路……”
“不長,他的路有多長我就陪他走多長,多一分我也不要?!本懊鲾蒯斀罔F地說。
此刻再回想起來,景明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怎么有魄力說出那種話?,F(xiàn)在她直視著左羽扇的眼眸,突然覺得真的應(yīng)了自己的那句話:“他的路有多長我就陪他走多長?!?p> 現(xiàn)在她回來了,回到了他的時空,陪他走過本不應(yīng)該有她的路。
景明兀自嘆了口氣,小聲道:“要?!?p> 【線索五,觸發(fā)】
【恭喜!主線任務(wù),觸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