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拉扯著臉頰，做出各種滑稽的表情，“現(xiàn)在比以前好多了，現(xiàn)在只是一般的丑，以前可是不一般的丑，嚇?biāo)廊说某蟆！?p> 莫汐水終于破涕為笑，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望著我的眼睛，說到：“我能早點認(rèn)識你就好了。”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轉(zhuǎn)了身子，與她背靠背坐著。
我說：“其實我們早就認(rèn)識了，你在河邊自殺那次，是我救了你。我怕你再自殺，引去了歐陽霖，希望他能開解你?？墒俏义e了，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認(rèn)識他，你就不會被他所殺?！?p> 我以為莫汐水聽了這話會生氣會怪我害了她，但她沒有，她反而輕輕的笑了。
“我之前就覺得奇怪，歐陽霖明明殺的是我不是你，可你卻好像比我更恨他。現(xiàn)在終于懂了，原來你是因為內(nèi)疚?！?p> 莫汐水用胳膊碰了碰我的胳膊，繼續(xù)說到，“你不必自責(zé)，其實我一點都不后悔認(rèn)識了歐陽霖，反而充滿了感激。他曾是我灰暗人生中唯一的一抹亮色，是我活下去的動力。是他讓我體會到，被人關(guān)心被人疼愛的滋味。這樣的回憶，足夠溫暖我的一生。”
我小心翼翼的問：“如果他對你好只是貪圖你的美貌呢？”
莫汐水說：“那我會感謝上天給了我這美貌?！?p> 我無話可說。
莫汐水說：“他們說我為了跟歐陽霖在一起毒殺了墨發(fā)，他們不懂，歐陽霖在我心里是男神一般的存在，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齷蹉的事情來褻瀆這份感情?！?p> 我問：“那你可知墨發(fā)是怎么死的？”
“他死的時候口吐白沫，臉色烏青，七竅流血，看樣子，應(yīng)該是被毒死的。后來有仵作驗尸，確認(rèn)他是身中劇毒而死。只是，縱使仵作經(jīng)驗極其豐富，也不知他中的是何毒。”
“誰會殺他？他可有仇人？”
莫汐水想了想，搖搖頭，“沒有，他那么窩囊，哪里會有仇人？有人看不起他，有人討厭他，有人對他避之不及，卻不可能有人有那閑功夫去恨他去殺他。你說，有誰會花心思去毒殺一只螻蟻？何況那毒還是極罕見的奇毒?！?p> 我問：“會不會是歐陽霖？他想得到你，所以……”
莫汐水說：“我問過他，他說沒有。”
“他說你就信？他不會騙你嗎？”
“他會，但只要他說，我就信。何況，若是他肯為我做到那種地步，我又怎會嫁給墨發(fā)？當(dāng)初老頭子逼我嫁給全縣最丑之人，不過是為了出氣罷了。如果歐陽霖肯多拿出一些誠意，讓老頭子消了這口氣，他不就可以為我贖身納我為妾了么？這樣的事情他都不肯做，又怎會去殺人？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他不會這么傻。”
我有點意外，“原來你把歐陽霖看得如此通透，看你陷得那么深，我還以為你被他所迷，什么都看不清了?！?p> 莫汐水說：“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小，怎能為了我一個人而棄他們于不顧？如果他是這種無情無義之人，我也不會對他死心踏地?！?p> 這小丫頭片子竟然如此為歐陽霖著想，也不知她是真的豁達(dá)，還是像個鴕鳥，硬把腦袋往泥里塞，欺騙自己，也試圖欺騙別人。
我用手指在地上胡亂的畫，無意中畫出許多纏繞在一起的亂七八糟的線條。“不是你，不是歐陽霖，墨發(fā)也沒有仇人，到底是誰殺了他？”
我以為找到莫汐水就能找到真相，找到真相就能找回我莫名消失的神仙值。如今，莫汐水找到了，可墨發(fā)的死因仍然是個謎，那我的神仙值是不是沒希望了？
莫汐水狐疑的問：“你為何如此在意墨發(fā)的死因？你與他相識？”
我說：“不認(rèn)識，不過他的死因?qū)ξ襾碚f很重要?！?p> 莫汐水說：“我真的不知誰殺了他，不過，我可以把這段日子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你，或許，你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p> 我問：“你不好奇為何他的死因?qū)ξ抑匾矗俊?p> 莫汐水說：“你是藏不住秘密的，我知道你總會告訴我的，不急?！?p> 外面的世界，白天已經(jīng)來臨，陽光吐著長長的信子肆無忌憚的舔食著世間的一切。好在洞子有千年古木保護(hù)，陽光闖不進(jìn)來，莫汐水方能躲過襲擊。
她在幽暗的山洞里，說了許久。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說這些話時，是怎么樣的心情。
莫汐水是一個容易認(rèn)命的女子，盡管歐陽霖曾信誓旦旦會買了她。但老頭子不肯賣，歐陽霖的母親也反對，莫汐水不想歐陽霖為難，毅然嫁給了墨發(fā)。
據(jù)說墨發(fā)身不滿五尺，面目丑陋，頭腦可笑，上身長下身短。走起路來左右搖擺，如上路，滑稽之極。
他經(jīng)常被人嘲笑，說他只能娶個冬瓜當(dāng)媳婦，因為矮冬瓜配矮冬瓜。
墨發(fā)白得了個媳婦，還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真是癩蛤蟆吃上了天鵝肉，高興得不知怎樣才好。
那些嘲笑他的人，個個住了嘴，嫉妒得雙眼通紅。
墨發(fā)活了三十幾年，第一次嘗到了揚眉吐氣的滋味。
17歲國色天香的少女和32歲矮小丑陋的老光棍怎么看都沒有做夫妻的可能，但他們卻成親了。
“三寸丁谷樹皮”迎娶如花似玉美人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大伙兒早早的擠進(jìn)了墨發(fā)家，等待著新娘的到來，期待一睹新娘究竟是如何的美艷。
莫汐水一下花轎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媒婆幾次叫喊著“煩請讓道”也沒能讓莫汐水移動半分。
莫汐水進(jìn)也進(jìn)不得，退也退不得，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時，有潑皮無賴趁她不備，一把扯下了她頭頂?shù)募t蓋頭。
隨著紅蓋頭落地，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之前聽說墨發(fā)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時，并不如何當(dāng)真，以為這是故意取笑墨發(fā)而說的反語，心里想著不知道這新媳婦長的如何丑才會嫁與墨發(fā)這樣的三寸釘。
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取笑墨發(fā)的準(zhǔn)備，有的甚至已經(jīng)咧開了嘴，只等著哈哈大笑了。
不曾想，這新娘子竟如此美貌，偌大的縣城除了云鳳樓的花蝶、玉翠兒，根本無人能與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