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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流高手

第三十一章 宣戰(zhàn)

二流高手 哈哈巫師 3866 2020-03-03 17:43:43

  話音漸落,眾皆嘩然。

  我跟著大家一起循聲望去,一團方方正正黑黝黝的龐然大物赫然映入我的眼簾,我頓時驚訝不已,但是又莫名覺得很熟悉。

  待我觀察仔細,不由駭然,那竟然是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更令我驚駭莫名的是此時這重逾千斤的怪物正平穩(wěn)而迅速地前進著。

  死物自然不會自己跑,更何況這玩意連個腿兒都沒有,要是真的是它自己動的話,現(xiàn)場的人早跑沒影兒了。

  棺材不會走,那么自然是有人讓它動起來的。我站的位置,因為棺木的遮擋,我看不見上身,我只能看見一雙健步如飛,快速交替的腿,帶動著青衫下擺上下翻飛。一只手平穩(wěn)的托著這個棺材,雖然因為長袖的遮掩看不真切,但從那儼然已經(jīng)沒入棺木中的五指,我也可以想象到這只手臂有何等的力量。

  楊嬌竟然就這樣單手托著棺木闖進了這場婚宴,我驚嘆于楊嬌這高深莫測的武功的時候,瞥見四周的紅綢、桌上的酒宴,我心下一驚,這事何處?這里可是馬幫幫主嫁妹的酒席。思及此處,我心中驚訝更深??粗菨M場紅海中那尾兇猛穿行的黑魚,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嘶”

  “嘶”

  “嘶”

  不要誤會發(fā)出這個聲音的人并不是我,我還沒來得及出聲,別人已經(jīng)搶先一步了。吸氣聲此起彼伏,咽的我頗為無趣反而不想做出反應(yīng)了,內(nèi)心的訝異也減輕不少。

  我有些鄙夷地掃視著眾人,瞧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子。無意中,我注意到了跟我同桌的段滄生,他沒有驚訝,也不似平常那般嬉鬧,反而一副疑惑不解、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正想詢問他在思索些什么的時候,一聲巨響將我的注意力又吸引了過去。

  “咚”地一聲,黑色的禮物落了地,激起一片揚塵。

  幾乎是瞬間,一襲青衣便翩然而起,立于黑色棺木之上。

  我的視線被牢牢地牽在他的身上,只見楊嬌站在棺蓋上,環(huán)顧四周,帶著一種奇怪的笑容。

  說實話,我與楊嬌交情不深,但是這次再見我?guī)缀蹩床坏轿覝\顯記憶中熟悉的樣子了。

  不再那般冷靜而儒雅,而是帶著一種略顯扭曲而古怪的笑意,雖是笑著,卻只讓人發(fā)寒。當(dāng)他的視線掃過主臺上的馬幫眾人,特別是馬仲犬時,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絲異常的興奮和殘暴。

  說實話,當(dāng)我看到這個樣子的楊嬌時,我內(nèi)心中立刻涌出一股不喜和厭惡的情感,我本能地反感這樣的家伙。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楊嬌有著別樣的震懾力,讓我即使有著些許厭惡,卻也不能挪開我的眼睛。

  他就像一只禿鷲,環(huán)顧著荒原,注視著他的領(lǐng)地,注視著領(lǐng)地上的獵物,殘暴而歡愉,眾所周知,禿鷲的食物只有尸體或是即將成為尸體的東西。

  就在此刻,楊嬌開口了,用著一種壓抑卻依然高亢的語調(diào)對著高臺上的馬幫眾人說道:“楊嬌此來賀喜,送給馬幫主上好的楠木棺材一副,上好的喪服一件,區(qū)區(qū)薄力,還望見諒?!?p>  此言一出,頓時掀起巨浪,眾人紛紛回過神來,包括我也一樣,將目光投向這里的主角——主臺的馬幫眾人。

  高臺之上站著幾位馬幫的頭面人物,幾個大漢和身后的護衛(wèi)皆怒目圓睜,血氣上涌。但是很奇怪,依我所見馬仲犬看上去好像并無多少怒意,而是有些奇怪地冷靜。

  片刻的沉默之后,馬仲犬一旁的那個叫做麻叔的老年漢子開口了。他語氣平穩(wěn),緩慢開口,“楊···”,瞬間的停頓,“楊幫主,你這是什么意思?”

  “哼,”楊嬌冷哼,“我什么意思你們自己心里清楚。你們這些老東西……”。楊嬌對著麻叔指指點點,語氣中帶著一個壓制的怒意,聲調(diào)漸高。

  “呼”,楊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收斂下來,冷冷地說,“你們幫主的妹夫殺了我?guī)屠锏男值埽匀灰o我點交代。血債血償,天經(jīng)地義??丛谀銈凂R幫主的面子上,”楊嬌冷笑,“我才送了這幅上好棺材給他收尸?!?p>  這個時候,我感覺楊嬌的氣勢為之一變,那個我熟悉的鹽幫幫主又回來了。但是聽到他的話,我心中大驚,他怎么是沖著白驚風(fēng)來的。我急忙望向馬仲犬,祈禱著他一定要保住白驚風(fēng)啊,這是他的妹夫不是嘛。

  “放你娘的屁,”一聲粗魯?shù)暮橇R傳出。是那個一刀斬下豬頭的“廚子”。此時,那個矮壯漢子也站在臺上,對著楊嬌狠狠道,“這里可是馬幫,是我大哥打下的地盤。你在今天來這撒野,就是大逆不道?!?p>  “三弟。”麻叔出聲制止。

  矮壯漢子并不理會,反而對著麻叔說,“老子不管他是誰,就是天王老子在我大哥的地盤撒野,我也要宰了他?!?p>  說罷,他對著楊嬌罵道,“我就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個婊子養(yǎng)的東西?!?p>  “三弟!”

  隨著麻叔這聲呵斥而來的,是一聲異常而劇烈的響動。那是上好的楠木裂開的聲音。

  “你說誰是婊子養(yǎng)的?!睏顙膳穑袄献釉琢四銈€老不死的東西。”腳下站立的棺蓋已經(jīng)龜裂開了,整個棺槨也開始搖搖欲墜,幾乎就要散架。

  楊嬌此時內(nèi)氣激起,使得一襲長衣如墜烈風(fēng),上下翻飛。他面目猙獰,目紅牙吱,如修羅惡鬼,惡行惡相,幾欲噬人。

  矮壯漢子還要說話的時候,一張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道溫和而有力的聲音說著,“三叔,火氣太重了些,話也太重了些?!边@時候,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這位此地真正的主人身上。

  本來氣勢洶洶的漢子陡然一變,轉(zhuǎn)過頭,看著馬仲犬,慌張道,“大侄兒,這…這…這,他可是在你嫁妹的時候送棺材呀,更何況這可是你父親的地盤,你不要心軟呀?!?p>  馬仲犬笑了笑,拍了拍漢子,對著麻叔點了點頭。接著他便在此間眾人的注視下,先走到有些悻悻地站在一旁的倪潔身邊,旁若無人地將她攬在懷中,什么也沒說,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直到本有些臉色慘淡的倪潔神色好轉(zhuǎn)一些才放開。

  “哎呀,大閨女兒,我不是有意的…”矮壯漢子像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地說道。

  “沒事的,”倪潔輕語道?!斑@,這我真不是有意的,”漢子掛著哭一樣的苦笑對著麻叔說,“二哥~,我這……”。說來有趣,這么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我竟然聽出了哭腔。

  “啪啪”,漢子竟然給了自己狠狠地兩個耳光?!斑@個是我給大閨女賠罪了,是我不會說話,”漢子說道。接著,他居然又對著楊嬌說,“另一個是我給你賠罪的,老子不該說你娘的?!?p>  我心中頗有喜感,覺得這個人還真挺有意思的。

  “哼?!闭f來也怪,因為注意力不在這邊,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剛剛怒發(fā)沖冠的楊嬌不知何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面對漢子的道歉,冷哼一聲表示接受了。

  接著馬仲犬放開倪潔,走到此時原本應(yīng)在中心的新人??粗呦虬左@風(fēng),我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只見他走了過去,原來低著頭的白驚風(fēng)抬起頭來,緊抿雙唇,面色慘白地看著馬仲犬一言不發(fā)。馬仲犬只是笑了笑,搖了搖頭,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不再理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楊嬌,說道,“你比我年長,我便稱你為一聲大哥。楊大哥……”。

  “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也擔(dān)不起馬幫幫主的一聲大哥?!痹捯粑赐?,楊嬌陡然厲聲打斷。

  馬仲犬卻并未停下話頭,接著說,“你我二人皆為幫主,鹽馬二幫也同在這地界討生活,也都算得上說得上話的勢力。你我何必如此劍拔弩張。貴幫兄弟死去,我也是心疼萬分。但是其死亡內(nèi)情如何,我想楊大哥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吧?!?p>  馬仲犬頓了頓,接著說,“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先不說江湖的規(guī)矩,做了錯事,被人拿住丟了性命,技不如人,無話可說的道理。我們就談?wù)剟e的,”馬仲犬指著白驚風(fēng)說,“你鹽幫要尋仇當(dāng)然可以,但我那妹妹偏偏癡心于我這個妹夫,做哥哥的也就只好認了。那么,我馬仲犬的妹夫殺你鹽幫幾個人又怎么了,當(dāng)然看著楊大哥的面子上,我自是可以陪些錢財?shù)摹!?p>  看著眼前有理有據(jù)、款款而談的馬仲犬,再聯(lián)想起之前楊嬌那副模樣,我內(nèi)心中高下立判,沒由來得覺得馬仲犬越看越順眼,楊嬌越來越討厭,都是幫主,差距怎么這么大呢?雖然我內(nèi)心深處也知道,馬仲犬說的話也挺沒道理的,但就是聽著讓人舒服。當(dāng)然,也有白驚風(fēng)的因素在里面,我們是一頭的呀!

  “馬幫主好大的威風(fēng)啊?!睏顙尚Φ?,“可惜我不吃這套。我只知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的道理?!?p>  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心中暗道。

  “我看你就是來找事兒的”。那個矮壯漢子的粗嗓門又吼了起來。

  “那楊大哥想怎么樣呢?”馬仲犬示意漢子不要多言,“你不要忘了,這可是馬幫的地盤?!?p>  “馬幫主說得不錯,這里確實是馬幫的地盤,可也不對,這是揚州,也是我鹽幫的地界呀。”這個時候從外圍傳來一陣聲音。一群短衫打扮的壯漢跟著我的一位熟人來勢洶洶的走來。那人正是賈富貴。

  只見他的目光一直鎖定著楊嬌,徑直走到他身旁,“幫主,莫慌,我來了?!?p>  楊嬌并未瞧他,而是望著馬仲犬,挑釁道,“馬幫主,這又如何?”

  我心中焦急,急忙看向馬幫眾人,只見有幾人臉色劇變,大驚失色。那漢子又開始罵罵咧咧,而馬叔則看著馬仲犬。但是馬仲犬并沒有焦急之態(tài),而是從后方拿出一把寬刃大刀,右手挽出幾個刀花,便將它橫在肩上。

  待它停穩(wěn)之時,只聽得周圍馬鳴驟起,眼前煙塵滾滾,腳下大地顫動,幾乎是瞬間,一群縱馬精銳便殺到眼前?!坝酢彼械尿T士皆勒住韁繩,駿馬站立成行,冷眼相看,將此地圍住。

  橫刀立馬,名不虛傳。

  馬仲犬迎著楊嬌森冷地目光向前一步,將其他人拋在后面,笑意盈盈地看著楊嬌,“楊大哥,我說了,這是馬幫的地盤?!?p>  雖然,我們這群賓客本是最慘的,一場無妄之災(zāi)。但是我卻出乎意料的沒有驚慌的感覺,反而心情激動,而且很踏實。我看著馬仲犬,他就想草原上馬群的頭領(lǐng)一樣,為了保護馬群而去和食肉者們戰(zhàn)斗,強大而令人信賴,但是這份強大又有別于其他,它既不高傲,也不咄咄逼人,它就像冬日的暖陽,溫暖

  和緩,看似人畜無害,但當(dāng)你靠近的時候就會被燒成灰燼。

  “那你就是要打啰?!睏顙蓡柕?。

  “這取決于你。”

  “那就這樣吧。新仇舊恨,一起算了罷?!?p>  隨著楊嬌和馬仲犬的對話結(jié)束,我很意外的發(fā)現(xiàn)在場的焦點莫名的變成了我們這邊。感受到眾人的視線交匯,我一度以為是不是我的錯覺。

  就在我迷惑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我的旁邊。白驚風(fēng)看著我,打趣道:“該我們上場了,干活了,朋友!”

  我露出迷惑的表情,但是白驚風(fēng)并沒有回答我,他甚至沒有看我。我只看見,白驚風(fēng)望著場中僵持的兩人,掛在頗有趣味的笑意,眼光閃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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