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七日。
由于黑霧的影響,每當入冬時分極端天氣頻頻發(fā)生。隨著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氣溫瞬間驟降,迎來了寒冬。
城內(nèi)一夜之間鋪上了一層皚皚的白雪。
天冷了,流動馬車的生意是額外的好。盡管車費漲了不少,但乘客依舊是一位接一位。
放著溫暖舒適的車廂不坐,誰又會去頂著漫天風雪趕路呢?再說,住在第二堵墻的人們,也都是小有資產(chǎn)的人物。幾個銅幣的車費對他們而言算不上什么。
玄鳥街區(qū),14街道。
孫兵是一名流動馬車的車夫。他和其他隸屬于車行的雇傭車夫不同,這一輛馬車是他自己的。一天賺多少就是自己的錢,不用交足足四成的抽成了。
此時,天色已晚。孫兵將馬車停在水站旁,打了一桶水仔細擦拭著車廂。
車身由結(jié)實的木材打造而成,車外還因為鍍上了一層黑金從而散發(fā)著金屬光澤。車廂內(nèi)一塵不染。地上鋪著精致的獸皮地毯,座位下充足的炭火正不溫不火地燃燒著。
放眼整個第二堵墻,孫兵的馬車也算得上是豪華的了。
這輛馬車是孫兵東拼西湊,用家里老人的遺產(chǎn)、自己多年的積蓄,花了足足七枚銀幣從車行買來的。他愛惜的不得了,將它視為自己的第二條性命。
盡管自己的車費是比別人家貴了很多,但依舊受到了大量顧客的青睞,甚至還有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出席宴會的時候提前預(yù)約。
短短兩年,車錢都被賺了回來。這讓其他車夫羨慕的很。
一陣寒風裹著雪花吹過,孫兵凍得直發(fā)抖。馬匹打了一個響鼻,原地踱步。
“車夫,現(xiàn)在還送么?”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孫兵把抹布丟進水桶里,擦了擦手回頭望去。一名身穿黑衣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后。在他后面,還站著兩個同樣裹得密不透風的人。
“先生您去哪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工了,如果在附近可以送你一程,但要是太遠可就沒辦法了。您也知道,到了晚上是一幅什么鬼天氣,要是遇上暴風雪我就麻煩了?!?p> “不遠,送我去第21街道5號就行了。車錢我翻倍給?!?p> “行,那您就上車吧。三個人得擠一擠了?!闭f著,孫兵替他拉開懸掛的車簾。
等三人上車后,孫兵翻身上馬,手中的軟鞭輕輕地抽打在馬腹上。
看上去距離不遠,但其實得繞不少路才能到。孫兵這么大的馬車必須要先走主道上中心廣場后再轉(zhuǎn)去第21街道。
二十多分鐘后,馬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一間獨棟別墅旁。
很不巧的是,空中凝聚著朵朵烏云,寒風也刮的更緊了?;钌环卤╋L雪的前兆。
孫兵心里叫苦不迭。下暴風雪就意味著回家的速度要慢上許多,能不能在徹底天黑黑霧蔓延前回家還是個未知數(shù)。盡管在第二堵墻的街道有點著油燈的長明路燈,不用擔心侵蝕,但在外面瞎跑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別墅門前的油燈正在緩緩燃燒,男子下車后從口袋掏出十枚銅幣交給孫兵。他抬頭看看天,說道:“天氣有些糟糕啊!不如你就在我這先住一晚上,空房間有很多?!?p> 孫兵一愣,“先生,麻煩您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沒事,進來吧。這么大的屋子一個人住還怪冷清的?!?p> 說著,他取出鑰匙開了門。另外兩人就像怕走丟了一樣緊緊跟在他身后。
“一個人?不明明是三個人么?難道他記糊涂了?”
主人似乎是忘記了,鐵門居然沒有關(guān)上。孫兵看著敞開的鐵門,又看了看虛掩著的房門。一咬牙將馬車牽在一個小角落里,牢牢地捆好不會亂跑后后關(guān)上鐵門進屋。
“吱呀——”一陣令人感到牙酸的聲音回蕩在空中。
整棟別墅有兩層,一樓空蕩蕩的,地上鋪著奢華的羊絨地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懸掛在二樓房頂上散發(fā)著昏暗的燈光——這是偌大別墅里的唯一光源。
一條長長的餐桌擺放在壁爐前,桌上花瓶里的玫瑰早已枯萎。
這時,屋外響起了呼呼聲??耧L大作,雪花飛舞。天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暗。
下暴風雪了。這時候?qū)O兵就是想離開也走不掉了。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那三名黑衣男走進屋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他有些害怕,但又不敢亂走生怕惹主人生氣,把自己趕出去。
孫兵覺得有些累,拉開一張椅子坐下耐心等待。
“沒準是主人換衣服去了,過一會兒他就會下來的?!睂O兵自我安慰道。
等了十幾分鐘,就在孫兵想要奪路而逃的時候,別墅主人順著樓梯走下。
這時候的他依舊是一身黑衣,但臉上的口罩被取下了。臉色蠟黃,看上去像是營養(yǎng)不良一樣。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跟我上樓吧,我先給你安排房間。”
“哦,好。”孫兵木訥地起身,將椅子推回后跟著黑衣男上樓。
孫兵皺了皺眉,他總覺得在這間別墅中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在這個黑衣男身上尤為明顯。
不是沒有洗澡的汗味,而是某種東西腐爛后產(chǎn)生的刺激性酸臭味。孫兵兩個月前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從家里翻出來一塊抽調(diào)的豬肉和這個味道就很相似。
黑衣男推開門,“你先進去吧,我去換一身衣服,去去就來。”說著便關(guān)上了房門。
房間里漆黑一片,孫兵摸黑找到了油燈。從懷里取出火柴將它點燃。
燈光劃破黑暗,眼前的情況讓孫兵驚駭萬分。
一排排殘肢斷臂浸潤在液體中被放在玻璃罐。這樣的玻璃罐足足擺滿了一個架子。
在他身后,懸掛著一具具人體標本。
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座暗紅色的陣法。孫兵看不懂,但本能告訴自己這兒絕對不是什么好地方。
孫兵試著擰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反鎖。
“嘰里咕?!?p> 一陣冰涼的膩滑感從孫兵腳踝傳來,緊接著便是一股巨力將他往陣法中央拖去。
“啊!救命??!快來人啊!”
慘叫聲持續(xù)了兩分鐘,隨后便是長長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