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風笑了,有些諷刺:“這哪兒是我的東西,不過是遙絳自己的東西罷了。其實,在我知道他所有的目的之前,我是真心想要幫他的??墒呛髞砦也胖溃义e了。即使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遙絳依舊不知悔改,殺戮之心反而愈發(fā)強烈。所以,我也放下了,放下了對他的勸誡,也放下了對他的忠誠?!?p> 鄭戚如試探地看了一下他的臉色,道:“你曾經(jīng),應該極其敬佩和忠誠于他的吧?”
“當然?!彼坪跸氲搅水斈甑氖论E,目光變得有些幽深,“在那個時候,我們四個人剛剛決裂的時候,我是義無反顧地支持著遙絳的。我覺得,他雖然看上去殘忍,冷酷無情,但這是一種大有作為的表現(xiàn)。我十分欣賞他身上那種,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毫不隱瞞,敢作敢當?shù)膽B(tài)度,從此以后,我便一直支持著他,哪怕最后大戰(zhàn),遙絳大敗后,也是我將他保護了起來。我為他創(chuàng)立了這個赤血殿。也許他未曾想過,我會走向他的對面吧。
他看向鄭戚如,有一絲凄然:“可是,當我知道他仍不死心,竟企圖爭奪人界凡人的點滴因果,來彌補自己犯下的逆天缺洞時,我便慢慢地死心了。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自己,他也許只是當我是一個好用的工具吧?!彼猿暗匦π?,臉色被籠上了一層陰霾。
鄭戚如緩緩地點點頭,在這種情況下,在那種心境中,葛風一定是十分絕望的吧,自己一心付出的人,卻始終都是為了自己,從未考慮過他的感受。
“我理解?!?p> 葛風卻道:“你真的理解嗎?不,你不會理解的。”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絲掙扎與迷茫,暗中風云涌動,卻始終不能浮出表層。
“也許吧。說到底,這世上,誰又能真正理解另外一個人呢。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孤島,雖空氣互流,給人一種互相通達的錯覺,但兩塊大陸,永遠只能遙遠的相望?!?p> 葛風聞言看了一眼鄭戚如,而后笑道:“看來你對這種無奈也是能夠感同身受的嘛。不過…你可知道,他們當年,為何要大戰(zhàn),又是為何要受天道懲罰,彌補滔天的因果?”
鄭戚如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其實對于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她都抓不住頭緒,只是覺得,這一切都離自己好遠好遠,但有時候,又覺得自己似乎其實也是深陷其中。
葛風認真地看著她,似乎想要說出全部的原委,而后卻突然搖搖頭,道:“差點把這一切告訴你,真是不該啊。告訴了你,你也會沾上所有的因果。若是為了你好,我就不該說?!?p> “告訴我…也會使我沾染因果嗎?”鄭戚如皺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遲若賦之所以一直不肯告訴自己真相的原因…難道也是因為這個?
“是啊,要知道,我們所有人,所做的每一件事,看上去雖簡單而獨立,但實際上確是牽扯在一起的。每個人,每件事都是按照自己的軌跡中規(guī)中矩地進行著,可若是有人不服,運用自己的大法力逆天改命,強改因果,那么即使成功,也會引起天怒,神秘的天道便會降臨,并且對所有的因果以另一種方式加倍返還。至于那強改因果之人,若是修改地過甚,或是動用了不該動用的東西,那么…就會被封鎖于無盡地深淵中,以無數(shù)年的因果來償還,償還清楚之日,才是得以重現(xiàn)之日?!?p> 鄭戚如聞言,愣了許久:“竟是這樣…不過,我其實對此也是知曉一二的?!?p> 她想起了之前趙府的那個悲劇。
趙家老爺為了挽救自己妻子的性命,通過高人強行修改天命,逆天改命,運用大手筆使自己的妻子復活,可是卻終究改不了其注定身死的結(jié)局,最后自己的妻子竟被自己的兒子給殺死了,更是活生生添了一條性命的滅亡。
“果真是天命不可違嗎?”鄭戚如喃喃自語,“難道真的有什么決定一切的天道,決定著世間萬物所有的命運?!?p> 葛風沒有什么動作,目光深邃:“也許吧??傊?,因果這個東西,若是強行牽扯,只是被灌上更大的悲劇。所以萬事萬物,不可強求。如今。遲若賦和鷲華為了阻止遙絳的行為,強行將自己被懲罰的因果重新擾亂…真不知道,他們到時候會受到何種新的懲罰?!?p> “可是,既然那個天道如此厲害,為何不在世人強改因果之時及時阻止,非要等到事情到了無法挽救的程度之時才出手,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天道的圍觀與游戲?”
葛風急忙打斷她的話:“萬不可說這種忤逆天道的話…我想,只是因為,天道本身也順應著自己的某種既定軌跡吧。它不會貿(mào)然強行改變生命的軌跡,只會扭正它,使得該有的東西終得出現(xiàn),終得的因果重新回歸?!?p> 鄭戚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后又立即搖搖頭,她不關(guān)心什么天道,也不盼望能夠改變什么,她現(xiàn)在唯一在乎的,是遲若賦的結(jié)局。
“如今遲若賦他們重新大戰(zhàn),若是…他們戰(zhàn)敗,會有怎樣的結(jié)局呢?!?p> 葛風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不讓我們過去,也許就是為了保全我們,不沾染任何因果吧。等吧,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等那戰(zhàn)役結(jié)束,我們自會知曉?!?p> 鄭戚如迷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