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璃從柴房出來后,想再去鳳臨臺上看書,邊蓮卻攔著她,不讓她單獨(dú)去。而蕭勛就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她無法只得回到昨晚歇息的那個洞窟,月光和黃彪兒似乎斗氣一般,一左一右守在她房門口,互不相讓。
好在這洞窟外面是個棚子,倒也不怕它們凍著。
慕玉璃檢查了月光脖子上的傷口,不算特別嚴(yán)重,蕭勛的仆從已經(jīng)幫它上過藥了。
黃彪兒嗚咽一聲,慕玉璃瞪了它一眼,她本就嫌棄這只愛流口水的狗,把她的月光弄傷了,更加沒好臉色給它看了。
她不再理它們,開門進(jìn)屋睡去了。
唔......女主人不高興了,她好像更在乎那匹馬,看來我以后不能再咬它了。
月光仰著馬頭,乜視著狗,狗生痛苦啊。被女主人拋棄,還被馬鄙視。
鳳臨臺,蕭勛房內(nèi),他對著阿嬈的畫像問道:“真的有那樣一個約定嗎?”
黑暗中,一個鬼頭面具的人出現(xiàn)在他身邊,蕭勛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一般。
他又問道:“你聽說過嗎?”
那人搖了搖頭,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張年輕的臉。
“我要帶她走?!?p> 蕭勛看著他,忽然笑了:“你們父子倆,一個去做道士,一個去做夜梟,為了什么呢?”
“為離國!”夜梟十七道。
“離國?可離國最終還是負(fù)了你們。以你們父子兩的本事,封侯拜相也不為過,再加上一個宋君?!?p> 蕭勛走到窗邊,望著黑暗的長空,又道:“離國,是不是該換天了?”
“離國如何,不是你可以置喙的!”
十七顯得很不悅,他一路追蹤那伙流寇的蹤跡,發(fā)現(xiàn)他們逃到了華山腹地,就猜到了幕后之人就是蕭勛。而司馬子祺或許還停留在那山中村,可能永遠(yuǎn)也不會找到這來。
蕭勛輕笑,“先帝沉迷問道,不問朝事,致使大權(quán)旁落,權(quán)臣當(dāng)?shù)?。?dāng)今的離皇,雖然一開始也是勵精圖治,然他奪臣子之妻,沉迷女色。哈,他奪的好像就是宋君的妻子!”
“住口!”十七怒道。
但是蕭勛還在說:“再看他的兒子們,慕隼楊表面上德才兼?zhèn)淝冶蛔u(yù)為離國戰(zhàn)神,但庶出之子卻有奪嫡之心。還有,別說你沒看出來,他對慕玉璃也是有著齷齪的心思,跟他老子倒是一個德性?!?p> 蕭勛沒有說錯,那晚慕隼楊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特地在小院守了一晚,就是防備他去而復(fù)返。
十七不說話,蕭勛又道:“慕鴻松,狀元之才,文比詩仙,卻是一個酒鬼。慕鳶梓,名正言順的太子,無才無德,遇事只會躲在女人身后!”
“這樣的一個離國,你還守著它?”
“只要宋君的變法還在離國實(shí)行,我們宋氏一族就會一直守護(hù)到底!”
十七的話堅(jiān)定無比,他看向蕭勛那張不再年輕的臉,道:“倒是你,無家之徒,可找到落腳之地?”
蕭勛苦笑,“沒有找到阿嬈,無處可安家?!?p> 十七看向那張畫像,他看到的不是阿嬈,而是紅瑤夫人,也就是宸妃,只不過他見到的宸妃從來不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倒是慕玉璃,她很愛笑。
好像也很愛哭。
他心中輕笑,他才算是她的大哥,慕隼楊他根本不配!
“我要帶她走!”他再次說道。
“吾曾答應(yīng)宋君,將離國的歷史告訴她,那一屋子的書,她才看了一成而已?!?p> 十七蹙眉,這些書他也看過,但這些年又增加了許多,這的確是個難得的機(jī)會。
“那我留下來陪她!”
蕭勛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副畫,道:“也好,吾要走了?!?p> 他交給十七一把鑰匙,然后道:“別想著帶走它們,鳳臨臺的書奴你打不過他們的?!?p> “蕭君?!笔呓凶∷@是很久以前人們對他的尊號,曾經(jīng)蕭君與宋君皆是離國最出色的人才。
“吾去尋阿嬈。”
蕭勛說罷就消失在了黑夜中,雖然現(xiàn)在離上元節(jié)還有一個多月,但萬一阿嬈提前來了呢?他找了十六年,卻等不及這一個月的時間。
十七拿起鬼頭面具想重新戴上,忽而笑了,將面具收起來,翻出蕭勛的道袍穿上。
在這里不需要夜梟。
翌日,鳳臨臺就換了主人。
慕玉璃天還未亮就起來了,她先是到山腰的柴房里看楊皓生,但房門緊鎖,她正想去找邊蓮開門,找遍了這里每一間房子都不見她的人,只有仆從們進(jìn)進(jìn)出出依舊忙碌著什么。
黃彪兒一直跟著她,她也只能跟它說話。
“黃彪兒,你家主人呢?”
那狗興奮地跑過來,蹭她的鞋子。
汪,我主人不就是你嗎?
慕玉璃扶額,她只好沿著棧道往上走,想去鳳臨臺上找蕭勛,卻見一個穿著黑色道袍的青年男子從棧道上下來。
“你是何人?”慕玉璃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那人一笑,道:“蕭君走了,他讓我?guī)退粗臅!?p> 他甩了甩手中的鑰匙,“我叫宋宴平?!?p> “你姓宋!”慕玉璃突然想起了那個小靜觀里的中年道士,與眼前的宋宴平竟有七分相似。
“我爹是宋寧清。”他肯定了慕玉璃的猜測。
“那你能放我走嗎?”慕玉璃優(yōu)先想到的是自由問題。
宋宴平繼續(xù)甩著鑰匙,“不看書了?”
慕玉璃猶豫著,不過片刻,就做好了決定,“那我看完再走?”
“好??!”宋宴平露出一個笑容,直接將那串鑰匙送到慕玉璃手上。
慕玉璃拿過鑰匙,就去開柴房的門,宋宴平就在外面等她,也不進(jìn)去。
楊皓生在里頭早已聽到他們的對話了,透過門口的縫隙,他看到宋宴平的眼神一直落在慕玉璃身上。
他壓低了聲音道:“他如此輕易將鑰匙給你,定然不安好心?!?p> 慕玉璃看了眼他的傷口,“恢復(fù)得不錯,我想辦法讓他們先放了你?!?p> “那你呢?”
“我?我要留下來,過幾天再走?!?p> 楊皓生輕笑,“你以為這是你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慕玉璃也笑了,道:“蕭勛已經(jīng)走了,他的奴婢也不在,我想走沒人會再攔我。至于那個宋宴平,”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覺得他是好人,我見過他爹,也是個好人?!?
不寤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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