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阿嬈的確是紅瑤夫人的妹妹,你不可能知道的比吾還多。”蕭勛搖頭,否認(rèn)了她。
“可是你不知道,她們姐妹之間的約定。當(dāng)年我母親家道中落,她妹妹被迫送人,姐妹倆分開之前曾相約在雍城重聚?!?p> 蕭勛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希望,隨即又落了下去,“可惜紅瑤夫人已不在。”
“約定還在!”
慕玉璃又繼續(xù)道:“十六年前,她們曾相會過一次,并約定十六年后再次在雍城見面?!?p> 蕭勛已經(jīng)拿不住茶盞了,“具體是什么時候,在哪里?”
“我要給楊皓生療傷的藥?!蹦接窳焓值?。
蕭勛坐不住,直接起身去柜子里取來給她,“你先告訴吾?!?p> 慕玉璃伸手去,蕭勛無法,只得給她。
“上元節(jié)?!?p> 慕玉璃拿了就走,到柴房門口時,邊蓮攔著不肯開,蕭勛追出來道:“地點?告訴吾地點,就給你開門?!?p> “程記酒肆?!?p> “開門。”
慕玉璃拿著蠟燭再次進(jìn)入柴房,身后又傳來鎖門聲,這次她得以看清楊皓生的傷勢。
腹部,手臂都有上,尤其腹部那道刀口最為嚴(yán)重,方才她碰到的就是那里的血漬。
他的臉上也傷到了,一條橫傷將左臉幾乎一分為二。
她一邊幫他清理傷口,一邊道:“等我回到雍城,碰上鹿?fàn)敔攩枂査袥]有祛疤的藥,你臉上的傷留下疤就不好了?!?p> 楊皓生已經(jīng)半昏迷狀態(tài)了,他知道自己的臉肯定很難看,他艱難道:“嚇人嗎?”
慕玉璃搖了搖頭,笑道:“我是不怕,別的姑娘說不定會怕,到時你說不定一輩子娶不上媳婦了?!?p> “你不怕就行!”楊皓生也笑了,別的姑娘他才不在乎呢。
“你是晉皇親衛(wèi),他將來面見朝臣,各國使臣,甚至......”慕玉璃遲疑一下,還是繼續(xù)道:“甚至后宮嬪妃,人家看到你都被嚇跑了怎么辦?”
楊皓生沉默了,心中有些苦澀,隨即又釋然了,本就是自己癡心妄想,他看著認(rèn)真幫自己處理傷口的少女。
燭光下的臉龐,分外的柔和,連他的心也變?nèi)崃恕?p> 算了,得不到的人,就好好守護(hù)她吧。
“陛下發(fā)現(xiàn)你走后,十分的難過,命我一定要帶你回去?!?p> 慕玉璃手上的動作停止了,“他難過?他是該生氣吧?氣我這個俘虜跑了?!?p> “不!”
楊皓生搖了搖頭,“玉璃,你別怪他,他不是故意那么對你的!”
他一心急直接喚出了她的名字。
慕玉璃將他手臂上的傷口包扎好,用力打上結(jié)。
“你都聽到了?”她語氣忽然冷了下來。
“嘶!”楊皓生吃痛,忍不住叫出聲來。
“沒有。”他不光聽到了,還看到了。
但他怎么能說?
“你還記不記得,醫(yī)王留給他的那一瓶補藥?”楊皓生問道。
“那瓶藥?你是說那藥會......”慕玉璃說不下去了。
“是你想的那樣,軍醫(yī)說那是上好的增補精氣的藥,但也會擾人心智,使服藥之人做出......做出那事?!?p> 楊皓生離開函谷關(guān)之前特地問過軍醫(yī),但是此刻他也說不清楚,不過他知道慕玉璃能夠明白。
“還說你沒有聽到!”慕玉璃將大把藥粉撒在他傷口上,灼熱的藥效,刺激著他再次叫出聲。
“??!你是故意的吧!”
“哼,阿然上藥的時候從來都不吭聲的,你比你們陛下還差得遠(yuǎn)呢!”慕玉璃現(xiàn)在心情突然大好,也有心思捉弄楊皓生了。
“他人就不是肉做的,之前在盛京他傷得比這次還要慘呢,也是從不說疼!我是最怕疼了,知道疼才是個正常人好吧!”
慕玉璃聞言又沉下心來,“是三年前嗎?”
“你都知道?也是,那次他剛剛被立為儲君不久,傷還沒好呢,就跑去雍城。說是去接質(zhì)子回國,其實是去見你吧!”
楊皓生憤憤不平道,三年前他也不過十五歲,啥也不懂,君燕然就已經(jīng)捷足先登了,活該他沒這緣分。不然,以他楊氏家族在晉國的勢力,還真可以不必把皇帝放在心上。
“完了!”自己這下誤會大了,偏偏她已立下血誓,今生今世都不能嫁給君燕然了。
“咋了?”楊皓生跟慕玉璃聊熟了,蹦出了一句家鄉(xiāng)話來。
“說了你也不懂!”
慕玉璃繼續(xù)幫他處理傷口,并不解釋。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懂呢?怎么說我也是堂堂羽林中郎將,管著好幾百號人呢!也比你年長兩三歲,懂得肯定比你多?!?p> 慕玉璃白了他一眼,她想了想道:“你說三年前我也不過才十三歲,他怎么就看上我了?”
楊皓生認(rèn)真想了想這個問題,道:“大概他們君家的人有這個傳統(tǒng)吧,當(dāng)今太后,就是陛下的生母,現(xiàn)在也才三十六七?!?p> 君燕然現(xiàn)在二十一歲,他母親三十六七,那不是......
慕玉璃想不下去了,覺得腦殼疼。
“那你們陛下怎么不立嬪妃呢?他繼位快三年了吧?”
“忙著打仗呢?!睏铕┥?,“先帝逝世之后,離國不是打過來了嗎?”
慕玉璃自知不該問的,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楊皓生并不覺得他又說道:“不過宮里的人倒是不少,各家各族都送了女人來,整天跟花蝴蝶似的,看著就煩?!?p> “那他日子一定很快活吧。”慕玉璃幽幽道。
“我看不出來,陛下他說那些女人就是宮里的一朵朵會說話的花,不說話的時候還能看看,一說話他就腦殼疼。再說了皇后還未立,那些個女人根本不可能有名分?!?p> 還能看看?
慕玉璃想起君燕然懷里的那條鵝黃色絲帕,不知是哪朵花送的。
突然就不想管他的親衛(wèi)了,她為了救他,給蕭勛說了一個不存在的約定,屆時該如何圓過去還是個問題。她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心思打探君燕然的后宮?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
“好了,我走了!”
“我臉上的傷呢?不幫我弄啦?”
“自己涂,你手又沒斷!”
慕玉璃頭也不回地去叫門,邊蓮很及時地放她出來。
楊皓生看著慕玉璃忽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一時竟不認(rèn)識她了一般,是他說錯什么了嗎?
并沒有啊!他說的都是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