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懂事以來,總感覺世界離我有一段沒有邊際的距離,無論我如何拼勁全力去與他接近,他仍然與我很疏遠。每次我想與別人接近時,我都有種很無力的憂愁感。
每逢周日,我都約我的表妹余寧出來喝個下午茶交談一下最近的狀況。
“那后來你們還有聯(lián)系么?”余寧瞪著閃閃發(fā)亮的眼睛看著我。
我額上冒出三條黑杠,“沒有了。他就是為了從派對里逃出來才叫上我跟他一起走,那天他請了我吃宵夜以后便各自回家了,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還能有什么聯(lián)系??!”
竟不料被她不斷頗有意味地重復著我中間的話,“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然后用手指指著我的鼻子,嘴里噙著笑意地道,“說!你想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我結巴了,“沒……沒有!”
余寧哈哈大笑,“你是不是以為他要和你emmm……”她做了個有曖昧含義的手勢。
我瞬間羞紅了臉,嗓子不禁放大,“才不是呢!我只是……”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我那天答應跟袁憑出去確實是有“圖謀不軌”。
“說不出話來了吧!”
“我承認我是有欲望過,可后來仔細想想,這樣的欲望好無知,我也很后悔自己為什么有過這樣的想法?!?p> 余寧茫然地瞧著我,“怎么會覺得無知?”
“你難道不覺得男人比女人藏得更深嗎?”
“……”余寧還是一副困惑的表情。
我繼續(xù)解釋道,“女人一旦遇上愛情,喜怒哀樂全都會寫在臉上,男人卻相反,他們永遠都是一副面孔,不會告訴他們是否開心還是不開心。”
余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你的意思是男人的心也是海底針?”
我表示寬慰地點點頭,不愧是我的表妹,有血緣關系的還是比較懂我的。
“沒錯。所以對不熟悉的男生剛見面就有那種欲望是一個很無知的想法。”
余寧皺了皺眉頭,她不但比我年輕還是一個比我思想稍微開放的女生,她可能不認同我的想法,但也不想駁斥我的說法,輕輕地點一下頭,“也許你的想法沒錯,但不是很多人都像你想的那樣的,可是女人在遇到陌生男人時打開防護罩保護自己是沒錯的。”
安靜了片刻,余寧又忍不住追問,“你真的跟他沒在聯(lián)系了嗎?”
我沒好氣地道,“沒有?!?p> “真的沒有?誒呦!你就告訴我啦!求求你啦!”
余寧死纏爛打,我沒辦法,只能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給她看,“我就跟他互加了微信?!?p> 余寧拿走我的手機翻看我跟袁憑的聊天記錄,“什么嘛!他發(fā)了個你好加個‘憨笑’的表情,你呢就發(fā)個‘你好’的豬豬表情包,然后就沒有了?”
我從余寧手里拿回我的手機,“對?。∵€能有什么?!?p> “不是。你不是應該和他聊點什么嗎?”
“我跟他才初次見面,能聊點什么?”
“比如……介紹自己?。∥医惺裁词裁慈缓髥査憬惺裁?,還有談興趣愛好??!只要你想談,也可以跟他談天文地理??!好多可以談的話,你怎么就不跟他多談一點,讓彼此更加接近呢?”
“接近”二字像是一個有魔力的詞猝然觸動了我的心弦。
低垂著眼睛,嘀咕道,“我最不懂是如何跟人接近的?!?p> 余寧直截了當?shù)攸c破我的弱點,“你不是不懂,你是怕生!所謂一回生二回熟,你跟他多接近接近,你就會和他變熟了。”
“……”我一臉茫然地用手托著腮。
余寧嘴上噙住一抹調(diào)皮的笑容,“既然表姐害羞,讓我這個當妹妹的就幫幫你吧!”
“嗯?”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余寧已經(jīng)搶過我的手機,快速解開手機的密碼鎖,我很后悔,怎么以前那么笨告訴她我的手機鎖屏密碼呢!
“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余寧打字速度極快,我根本攔不住她。
“別發(fā)給他??!”
余寧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發(fā)送鍵,她就將這句話發(fā)出去了。
我連忙說,“撤回!快點撤回!”
無奈余寧比我長得高,手也比我長,我努力伸長手也抓不到手機,還好我一激靈,先是裝作無所謂,“隨你吧!反正你都發(fā)出去了!”然后趁她不備,偷偷地伸手在她后背拍了她一下,她本能地往后看,我便速度極快地將手機搶回來。
在把手機搶回來后,我急忙要將余寧發(fā)的話撤回掉,卻不料,袁憑竟很快回復了我,而且他就發(fā)來了兩個字,“好?。 毕袷菦]有猶豫地回復我的信息。
我的腦海里似乎刮起了風暴,雷電交加,“怎么辦!怎么辦!袁憑回復了我的信息!而且他還很爽快地答應了!”
“還能怎么辦!他既然都答應了,你就約他個時間地點呀!”
我很煩惱地趴在桌子上,額頭貼在桌子邊沿,“誒呦!我能約他去哪里?”
余寧好笑地道,“看電影當然去電影院??!你以前不是也經(jīng)常和我一起去離這邊幾百米遠的萬達廣場的電影院看電影嗎?”她拍了拍我的胳膊,“就去那里吧!”
“那要看什么電影???”
余寧思索了片刻,“最近上映的一部迪士尼電影'尋夢環(huán)游記’挺火的啊,很多人都說好看!你就和他去看這一部電影吧!”
“跟他只有吃過一次宵夜。這樣主動約他出來看電影真的好么?”
“像你這樣單身到現(xiàn)在的女人就是像你這般膽怯的,遇到男生連走近一步都會膽怯的,那還能談什么脫單?”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余寧又做了一個給我打氣的動作,“我給你加油哦!”
我扯了扯嘴巴,“ok!我加油哈!”
然后,我猶豫了半天,看著微信發(fā)呆,竟打不出一個字來。
余寧都把一份大漢堡包套餐吃完了,又玩了半天手機,店家老板都盯了我們半天,心里肯定想了很多次“怎么還不走!”
余寧終于忍耐不住,“要是你不會發(fā),那我來幫你發(fā)啦!”她的話里有種帶有威脅的語氣。
我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我自己可以發(fā)的……”然后我組織好語言,將時間地點連成話發(fā)給袁憑。
以為可能袁憑會不喜歡這部電影又或者不喜歡這個地點,甚至有可能會拒絕我的邀請,可出乎意料地,他仍然很快地回復我,“好!到時見!”
袁憑的回復真爽快,我的心有種奇怪又復雜的感覺,癢癢的,又像被什么抽緊的,既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
那天,我穿上了特意和余寧逛街千挑萬選選出來的豆沙紅色針織連衣裙,手捧著一束太陽花,雖然感覺捧著花好傻,但余寧說捧著一束太陽花搭配著這套連衣裙看著好看,能討男孩喜歡,我便捧著花了。
我看著時間,離電影開場還有半個多鐘的時間呢,我便選擇搭電梯,等了許久才等到電梯,然后又有很多人擠入電梯里面,電影院在五樓,一到四樓都有很多人要下電梯,可能就搭電梯就用掉了5分鐘,等終于到了5樓,我又緩緩走過去電影院。
在路上有很多人因為我手捧著花都我投以奇異的眼神。
電影院就在眼前了,我卻有些膽怯了,那么多人奇怪地看著我,我今天的打扮會不會也讓他感到奇怪?我不想給新認識的男生有個奇怪的印象。
思忖了半晌,趁著他還沒來,我轉(zhuǎn)身要逃,又想起最起碼給袁憑有個交代,便打開手提包去翻找我的手機,想告訴他,今天我有事不能去看電影了!
卻沒想到身后卻傳來一把爽朗的聲音大聲地喊了我的名字,“文安!”
我本能地順著聲音轉(zhuǎn)頭去看,竟看到袁憑一邊從電影院出來一邊朝我揮手,他打扮比較隨性,一件寬松的白色t恤搭一條黑色側(cè)面有白色條紋的運動褲。
我心跳忽然慢了半拍,愣怔地瞧著袁憑臉上綻放爽朗的笑容朝我走來。
他可能見我沒回應他,以為我沒聽到他喊我的名字,于是又大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文安!”然后,路過的人都轉(zhuǎn)頭瞧向我。
我臉“唰”地一下紅了,耳根子似火燒一般,極為尷尬地拿手上捧的一束花擋臉,嘀咕道,“求你別這么大聲地喊我的名字可以嗎?糗死了!”
袁憑似會瞬移一般,一轉(zhuǎn)眼便走到我的旁邊,“文安,你還不走?電影要開始咯!”
“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拉著我的手,拉我進去電影院。
我看著袁憑高大的背影,不禁愣了一下,按身高外形這些要求,他真的很符合我心中理想對象的形象。
突然,他轉(zhuǎn)頭來瞅了我一眼,嘴角揚起好看的笑容,“文安,你今天的打扮真好看!”
被他這么猝不及防的一夸,我心里似有一朵“太陽花”燦爛地綻放開來,既羞澀又很開心。
在看電影的時候,還好也沒有覺得無聊,我笑的時候和我一起笑,我哭的時候,他也找遍了全身,終于找到一張干凈的紙巾遞給我。
我說了一聲“謝謝”,他安慰我說,“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在心里記得你的。”
是啊。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會傻傻的記住某一個人,就算只是一個曾經(jīng)認識之后就再無聯(lián)系的人,這樣的傻只是因為一個或許讓人無法理解的理由—一場沒有結果的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