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新年到！

　　走在宮墻之中，侯嫮的步子越發(fā)的慢了。宮人說攝政王狼子野心？是有人刻意放了謠言，還是巧合？宮銘呢？他知道嗎？是有意推動(dòng)還是無辜受罪？

　　她不愿用惡意揣測(cè)他人，可是無法，她要護(hù)著姬辛，要守護(hù)天越，所以任何可能都不能放過，所有隱患都必須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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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朵煙花在空中綻開，夜空瞬間被照亮，只是依舊無星光點(diǎn)綴。

　　侯嫮伸袖掩面清咳了幾聲，火藥味有些重了，讓她難免想到戰(zhàn)火紛飛的前幾年。

　　“太師？”

　　耳邊傳來姬辛有些擔(dān)憂的聲音，“可是身體不適？”

　　“并無。”侯嫮搖搖頭。

　　“太師，新年快樂！”姬辛笑的開心，只看著侯嫮，讓她有些恍惚。

　　原來天上無星的原因，是因?yàn)槎悸淙肓吮菹卵壑袉幔?p>　　“嗯，新年快樂?！焙顙p聲說道，“新的一年，會(huì)更好的……”

　　等到新年晚宴結(jié)束，眾大臣一次告退后，姬辛才出聲：“太師今晚，興致不高?！笨聪蚝顙?，“是因?yàn)椴幌矚g煙花？”

　　侯嫮輕笑搖頭：“只是有些倦了，勞煩陛下?lián)?。?p>　　“那太師早些回去歇息吧?！奔聊栈叵胍秃顙黄鹂缒甑哪铑^。

　　侯嫮看著姬辛，突然說：“陛下想看看侯府的景色嗎？”話出口后自己也是一愣，“府中梅花雖無陛下殿中開得好，卻是白梅——”

　　“朕去！”姬辛連忙答應(yīng)，怕侯嫮反悔干脆抱住她的胳膊，“太師出口相邀，朕自然要給面子。”

　　侯嫮看了一眼被姬辛抱住的右胳膊，也沒有多說什么。

　　二人相攜回到侯府，天子出行，二人卻都默契的沒有叫侍衛(wèi)隨從。只是侯嫮一人一馬車去，回來卻成了兩人而已。

　　“京城過年多食餃子，江南卻是吃圓子鼓鼓（湯圓)的?！焙顙蛄艘煌虢鸾鬯畧F(tuán)放在姬辛面前，“陛下嘗嘗？”

　　姬辛舀起一顆，試探性放入口中，彈牙卻軟的糯米下是綿軟的豆沙餡，入口香甜不膩。姬辛雙眼放光，他自小嗜甜，只是先帝管教的嚴(yán)，膳食又比不得南方多甜。

　　“太師府中大廚手藝上佳，不知師從何人？”

　　侯嫮看向一邊的劍奴，笑了笑。

　　“陛下抬愛，老奴未曾學(xué)過，只是閑來無事多琢磨了些?！眲ε皖^垂眼回答道。

　　“唔，謙虛了?！奔劣盅氏乱豢趫A子鼓鼓，“這手藝，就是做御廚也可以的！”

　　劍奴不欲再回答，侯嫮連忙接話：“陛下這是當(dāng)著臣的面挖人？臣可不樂意。”

　　姬辛連忙擺手，“不不不，朕沒有這個(gè)意思！”

　　侯嫮輕笑出聲，如此，倒也算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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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新年，姬辛于是放了大臣三天休沐。好讓他們走走親戚拜拜年。

　　侯嫮一早便收拾好了東西，洗漱完畢后就上了馬車向城外趕去。

　　馬車一路行駛的有些快，與侯嫮素日平穩(wěn)的性子有些相悖。等到馬車停下來時(shí)，此地是一片竹林，只是春日未到，寒冬剛逝，竹子底端還有些許積雪。竹葉也早已掉光了。

　　沒有多看竹林一眼，只是提著一籃東西徑直向竹林深處走去。

　　竹林深處，赫然是一座墳?zāi)埂?p>　　侯嫮跪下，一襲白衣沾了地上混著雪水的泥，變得骯臟不堪，她卻沒有一分在意。

　　“不孝女，今天來祭拜爹爹。”侯嫮重重磕下三個(gè)響頭，這才從籃子里掏出一些紙錢。

　　“知道爹爹不喜俗物，可畢竟是一點(diǎn)心意，爹爹還是收下?！?p>　　又從袖中拿出幾張寫了字的紙，“貞豐二年元月初二，天越一切安好。具體的人和事，都寫在紙上了?！睂懼嗣虑榈男埻堝X一并燒了，才接著說：

　　“陛下有先帝之風(fēng)，天資聰慧，穎悟絕倫。爹爹選了一個(gè)好皇帝?！鳖D了頓，“倒是女兒愚昧，在位只決了郡南一事與陛下課業(yè)。不過爹爹放心，女兒會(huì)向您靠齊的?！?p>　　“攝政王宮銘，是爹爹選的人，我會(huì)相信他，但是我也會(huì)盡力牽制他。說到如此，他過幾日便娶親了，是劉侍郎的嫡妹。親事是女兒請(qǐng)陛下下旨的，劉家與他頗有淵源，是最好的人選?！?p>　　輕笑一聲，“爹爹給的錦囊我只拆了一個(gè)，不知道還有幾個(gè)?！?p>　　垂眼看著即將消失殆盡的紙錢，“爹爹如何做到死后還知天下事？還能解天下事？阿姥說錦囊是兩年前寫好的，你一早便算到了？”

　　語(yǔ)氣突然低落了下去，“那為什么，不來看看我呢？”

　　“大抵在爹爹心中，天越永遠(yuǎn)是第一吧?！碧ь^時(shí)，眼中淚水氤氳，欲落不落，最是悲切。

　　“不過沒有關(guān)系，”并未掏出手帕擦眼淚，而是任由淚水劃過臉龐，“現(xiàn)在女兒心中，第一也是天越?！?p>　　侯嫮笑容分外勉強(qiáng)，“我不會(huì)辜負(fù)您的期望，天越我會(huì)守，陛下也將成為一代明君。爹爹沒有完成的，我會(huì)代替您，一件一件做好！”

　　侯嫮又磕了一個(gè)頭，這才起身。

　　大概是跪久了，腿有些麻，起身時(shí)不自覺踉蹌了一下，幸好劍奴及時(shí)扶住。

　　下裙幾乎臟透了，泥漬點(diǎn)在白裙上，瞧著就分外刺眼，額頭上有一些泥，是剛剛磕頭沾到的，劍奴拿了帕子給侯嫮細(xì)細(xì)擦拭，干凈了才發(fā)現(xiàn)額上印著一片紅，隱隱透著血絲。

　　劍奴不悅的皺起眉，“何必這么用力？再不小心點(diǎn)，可就破相了?！?p>　　侯嫮只是垂著眼不說話，劍奴也知道侯嫮該是心情不好，也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想著回府后一定要第一時(shí)間給她涂上藥才是。

　　上了馬車，馬車慢悠悠駛回城內(nèi)，回時(shí)的速度尚不及去時(shí)一半。

　　“阿姥，我不解，卻從未有過怨恨?！绷季茫顙雎?，“他是天越的侯爺，是先帝最信任的臣子，他抽不開時(shí)間，我明白?！?p>　　劍奴一怔，繼而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侯嫮。

　　“只是還是會(huì)幻想，若是出生于普通人家，爹爹會(huì)不會(huì)時(shí)常陪著我，雖然清苦，可我不是過不了苦日子的人?！编托σ宦?，“后來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天真了，若是爹爹不曾入仕，這片土地或許還是戰(zhàn)火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