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來了？”
伊凡醒來的時候，正想起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又癢又疼，而且全身動彈不得，眼前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自己似乎在一個房間內。自己好像忘掉了一些東西，很神奇的東西，但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這里是哪里？自己應該早就死了，他可不認為安格那兩個人會放過自己，喃喃道，“這里究竟是地獄還是天堂？原來死后是這樣的嗎？”
自己能見到老杰克嗎？老杰克那樣的人應該是去天堂吧？
“小子，這里可不是什么天堂地獄，你可還沒死呢？”沙啞的聲音從耳旁傳來。
“你是誰？”
伊凡想要起來，但被一只手壓了下去。
“別亂動，你全身的細胞都在補充養(yǎng)分，所以別給它們添麻煩了，不然你還得躺在床上更久?！币粡埬槼霈F(xiàn)在伊凡的眼中，鷹勾臂，渾濁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整個人瘦瘦高高，黑色的長袍套在他身上就像是骷髏架子套著一層黑布。
伊凡回想起自己見過這個男人，他快要爬出墻角那個洞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個黑袍男人。
“你是哪個黑袍男人？你對我做了什么？”伊凡艱難地開口。
“我叫奧杜恩，是一個奧術師。我救了你，所以現(xiàn)在你的命是我的了！”奧杜恩那深陷的雙眼眨了眨，說出的話帶著不讓人質疑的嚴厲。
“奧術師閣下，你要用我的身體做實驗？”伊凡想起那些傳聞，有些害怕。
他從來沒見過奧術師，也沒有哪個奧術師愿意來到這個偏遠窮困的小鎮(zhèn)子，但伊凡聽說過許多關于奧術師的流言，也有人稱他們?yōu)槟Х◣?、巫師、法師?p> 與身體強健的斗士不同，奧術師的恐怖在于縈繞在他們身邊的傳言。尤其是偏遠之地，還要傳聞巫師會把小孩子抓走，煉制成小魔鬼，會半夜去墓地扒出尸體，轉換成半死半生的行尸。
他們也會從空氣中抓出火球，從天上喚來閃電，他們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實驗？一個乞丐一樣的孩子，值得我花費一份細胞活化藥劑來醫(yī)治嗎？你知道細胞活化藥劑一份要多少個金幣，四個金幣，足夠買你這樣的孩子四、五個了。哦，說的是那種長相清秀、身體健康的小孩。而我卻用來救你這個小乞丐了，說明你的價值遠遠大于我付出的四個金幣?！?p> 四個金幣，足夠自己四年的開銷，自己身上的什么東西足夠這位奧術師花下那么多成本。
“是那塊晶石嗎？”
如果說自己硬要有什么價值的話，就只能是那塊晶石了。
“什么晶石？”奧杜恩顯然沒有理解男孩的意思，一臉迷惑。
“我剛才從垃圾場撿到的一塊很漂亮的寶石?！?p> 奧杜恩冷著臉盯著男孩，“你認為我會為一顆寶石那么大費周章！不！我看重的是你的天賦，你優(yōu)秀的精神力天賦?！?p> “精神力天賦？”
知道對方暫時沒有加害自己的意思，反而救了自己，他的身體也不用做實驗。伊凡的語氣平緩了幾分，沒人想要去死。老杰克總是對他說因為一點痛苦而去死的人都是懦夫，真正的男人應該勇敢地活著。
“你叫什么名字？小孩？”
“伊凡……”
“伊凡，看好了?！眾W杜恩的干瘦的手一抬，掌心里出現(xiàn)了熊熊燃燒的橘紅色火球，“這就是奧術師的力量?！?p> 火球離伊凡的臉越來越近，他能感覺到發(fā)梢微微被燙地卷曲，小聲說道，“別過來！”
“看你殺那個大你許多歲的流浪者，還以為你能更勇敢點呢？沒想到還是懦弱不堪?！眾W杜恩不屑地哼兩聲，伊凡沒敢答話，那個火球在他眼前的時候，被火燒的恐懼占滿了他的整個心神，他幾乎要認為這個男人要用火燒死他。他現(xiàn)在能在三四秒內冷靜下來，依靠的是多年在爛木鎮(zhèn)這個人吃人的地方磨煉出來的膽魄。
“知道我為什么能憑空生出火球嗎？”
“奧杜恩先生，我不知道?！币练怖侠蠈崒嵉卣f。
“因為我們人類的靈魂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也就是精神之力，我們通過精神力溝通元素，讓元素在我們的精神力的指揮下排列組合，從而誕生出奧術。這精神力就是我們奧術師所說的魔力。精神力可以通過后天冥想增長，但如果先天的精神力太過孱弱，卻連冥想都做不到，奧術師的起點，便是如此殘酷，沒有天賦的人，連奧術的門檻都邁不過去?！?p> 奧杜恩站了起來，帶著傲然之色，“世界上一百人里只有一個人能夠超過這條起點線，但一千人里面只有一個人有足夠在奧術的世界綻放一點光芒的優(yōu)秀天賦。”
“這跟我有關系嗎？”
奧術師、一千個人只有一個人的奧術天賦……這些對于躺在病床上的伊凡都太過遙遠了。
“你的精神力天賦就是那千分之一！這也是我使用一瓶細胞活化藥劑的原因?！眾W杜恩說道，“你過兩天傷好了之后，就要成為我的學徒，跟隨我一起學習奧術。你也能成為一名偉大的奧術師?！?p> “你的想法是？”奧杜恩看向倒在床上的伊凡，雖然伊凡對于他還有另一個用處，那個用處才是他救下伊凡的關鍵，但現(xiàn)在還不到說的時候。
“我愿意?！?p> 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起，那無比想要擁有力量。
能夠隨手釋放出火球的力量嗎？力量，在安格用鐵棒揮向他的四肢時，死亡逼近男孩眼眸的那一刻，他從未那么渴望自己擁有力量。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把握這個機會，成為一個奧術師。
“先吃了這些白粥?！?p> 奧杜恩拿起床頭柜上的白粥，一勺一勺倒進男孩的嘴里，男孩努力吞咽著白粥，他自從被安格追前的一天后都沒有吃過東西，早已饑腸轆轆。
只是事情一個接著一個，這才短暫忘記了，現(xiàn)在饑餓的感覺襲來，只努力讓自己拼命吞咽。
“好了?！眾W杜恩沒有去擦男孩嘴角流下來的白粥，對于一個奧術師來說，他能喂粥已經(jīng)是極限了。男孩自然也不敢要求，只是他心里覺得奇怪，為什么這位奧術師還要親自照顧自己，爛木鎮(zhèn)可多的是愿意拿點銀幣討個安穩(wěn)生計的人。
但他也清楚，自己不該多問。
“謝謝?！?p> “不必謝我……過半天后，我再給你喂一次。再過兩天，你就能下床走路了?！?p> 奧杜恩甩手，關上了門，整天屋子都是密封的，里面便成了一片漆黑。少年短發(fā)下的黑色眼珠發(fā)著光，像是貓兒的眼睛。
奧術師嗎？小小的火苗在眼珠中灼燒。不管怎么樣都要獲得奧術師的力量。
……
一天。
兩天。
黑暗中門扉打開，光芒照射了進來，伊凡只能瞇起眼適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