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素九的醫(yī)術(shù)當真堪稱天下無敵,不到一個周,姜絮寒的眼睛就痊愈了。不過,她還是很頹,直至癱在沙發(fā)上的她翻出了一份手記。
……
如果有人問我,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我想我是沒有的,雖然我和一般普通人一樣沒錢,天天為了那一日三餐雞飛狗跳,但是不管是清湯白菜,破瓦陋室之后,我還是能想想別的事情,做做小事兒。
比如,書上說,天是藍色的,我從來沒見過藍色的天,因為在我的眼里,它是灰色的。哪兒來的藍色?。?p> 唔,應(yīng)該是書上寫錯了!
再比如,我見過的很多人都好堅強,他們居然可以笑得這么開心,我每次一笑,都得攢足了許多力氣,才能笑得出來,因為我疼。
我常常疼,也許每個人和我一樣,也是每天都在疼的。要不然,我怎么沒有別的感覺的,你說能在這種難受之下,還能笑得這么開心,不是強大嗎?
哇哦!那是無比強大!
可不可以,有一天我不疼了呢?醫(yī)學(xué)將來會不會很發(fā)達,發(fā)達到每個人都不會疼了呢?這應(yīng)該是種奇跡吧,我期待這樣的奇跡。
唔,我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
很強大的人啊!
姜絮寒看著這些文字,要不是字跡熟悉,本子熟悉,她根本就忘了,這個人就是十年前的自己。
她摸著那些字:天,確實是藍色的,是因為你生病,所以對顏色補償出現(xiàn)了混亂。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會疼的,他們笑得開心并不是因為勇敢,是因為開心是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的東西,只是,你生病了而已……
只是你老人家的這個“而已”,有點兒長……
姜絮寒將舊本子合上,放在了胸口,良久以后才從沙發(fā)上蹦了起來:“不就是動腦子斗智商嗎,跟誰沒有似的!”
當天,雪兒又毀了寧雨送過來的一輛新車,當晚,它就禿了。
后來三天后,姜絮寒要去冥界中央經(jīng)樓換書,墨玌沒空陪她,派來雪兒跟著,姜絮寒不明白,不就是換個書嗎,路又不是不認識!
雪兒對這份工作也不是很有興致,但是畢竟是它小師叔的吩咐,還是老老實實地照做。每次,雪兒表現(xiàn)得很乖的時候,姜絮寒雖然不缺整治它的招數(shù),但總覺得自己的背脊在發(fā)涼。
伽羽市遠郊,百年前的志壓水泥廠舊址大院,這個位置是墨玌給她開的一個出入冥府的私人通道,因為冥府公用的人魂出入口,最近的一個在滇市,離姜絮寒住的伽羽市有兩千多公里,太遠了。
這次拿到書不多,但是都重,雪兒馱著兩本走了,姜絮寒抱著的五本頂上有一本歪歪斜斜的,掉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飛鳥驚散,地皮顫抖。
正彎腰撿書的姜絮寒整個人也飛離了地面。
被沖擊波掀翻在地的她,爬了起來,前面不遠處有一輛正在熊熊燃燒的N手越野車,和一只紅色的鳥兒。
那只鳥吹掉了幾片點燃了的毛,一臉無辜,懸空著看看她、又看看那輛車。
自從雪兒燒掉她的第三輛新車之后,她一直在糾結(jié)要不要在買新車,按照它的脾氣,出現(xiàn)這個場景的概率實在是太高了,所以就買了這輛N手車。剛剛一到手她就后悔了,雖然她對車是不太了解的,但是按照這輛車的車況,隨時隨地把她扔在半路可能性還是極大的。
今天的雪兒直接排除了任何可能!
姜絮寒不顧大火的肆虐,突然間爆發(fā)沖向雪兒:“叫你不要玩火不要玩火,你就是不聽!啊,你說你,這才認識幾天,你就燒了我三輛,不是,是四輛車了……”
今天一定要把你搓圓捏扁燒成灰!
雪兒迅速撤退,姜絮寒撲了個空:“上次……沉睡之前,我……我……我沒見過嘛,人家……只是好奇,好奇而已,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
姜絮寒一招失敗,緊追不舍:“信你……哈……我……”
沒跑幾步,姜絮寒的腳步變得比起初的時候慢了,不過人還是身殘志堅地咬著它不放:“你說……這個理由……你……用了多少次了?告訴過你不要碰我的車,我!會!很!危!險!”
“你……選個冥王,合著就是用來炸著玩兒的?”
.......
“我錯了,錯了嘛,我……我……只是,只是看見車腰上的那個蓋子好玩,就打開來看了一下,結(jié)果……結(jié)果里面黑布隆冬的,上次沒看清楚,我點個火,只是想看清楚點而已,誰知道它會炸嘛。我下次不點火了,不點了,一定保證,保證你的安全……”
在雪兒干掉姜絮寒的上一輛車以后,雪兒全身的毛全被扒了個精光??粗鹾F(xiàn)在的這個表情,雪兒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了:這身剛長起來的那點絨絨,怕是又保不住了。
“你……你就只會欺負我,有本事,你去欺負墨玌?。?!多刺激啊……它的毛多!”
“我不敢,我會被打死的,我打不過它!”
鳳族也沒見得節(jié)操比人類好到哪里去,也是吃桃挑軟的撿!
“你!”撲通一聲,姜絮寒的肉體和意志已經(jīng)徹底決裂。
飛遠了的雪兒意識到后面的動靜,回頭一看……
只見,一個女人癱在了地上。
這點運動量,可是連熱身都算不上啊!
貼合在地上的姜絮寒努力地睜著眼睛,起伏的胸口彰顯著她還沒斷氣:奶奶的,這年頭,養(yǎng)只有點用的寵物,太燒錢了!特別是這種年紀太大,記性又不好的。
飛遠了的雪兒,又飛了回來,不敢靠太近,只是遠遠地瞅著她。幾次相處下來,這個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妥妥的睚眥必報;但同時也是個肉體基本報廢的主,離得太近怕被忽悠,跑得太遠又怕她沒氣兒,錯過搶救時間:“你……還......行不行?”
姜絮寒的視線落在它身上,只是有氣無力地眨著眼睛。
很明顯,是不行了!
“我已經(jīng)沒毛了,你不能再拔了!罰什么都行,只要不拔毛,我就過來救你!”
還是那雙失去了生氣的眼神!
“那,我當你答應(yīng)了!”小紅鳥卻生生地朝著姜絮寒靠近......
“啊……騙子!騙子!你個騙子!啊……”
凄慘的叫聲聽得墻上的爬山虎肝兒顫,抖動著腰肢,貼著墻,不敢往回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