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給王子的禮物
肖恩王子給雷吉寫了一封信，直接讓信使光明正大的送到了城門前。
讀到這封信的時候，雷吉很激動，但嘉文的臉色很難看，感覺就像嚴重便秘了一樣。
雷吉盯著嘉文看了一會，問道：“古斯塔騎士，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信？”
嘉文急忙否認：“領(lǐng)主大人，我沒有偷看您的信，信筒是完整的，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我從來沒有打開過那個信筒，從來沒有……”
他是那種完全不會撒謊的人，只說了這幾句謊話而已，他的汗水已經(jīng)掛滿了臉頰。
“古斯塔騎士，”雷吉一臉嚴肅道，“我再給一次機會，如果你現(xiàn)在認錯，我絕不會懲罰你。”
“好吧，我偷看了，”嘉文承認了，“領(lǐng)主大人，您難道真的想……”
“我當然不是真的投降，”雷吉把信放在燭火上燒成了灰，如果然外面的士兵看到了這封信的內(nèi)容，他們一定會把雷吉剁成肉泥，“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打贏這場戰(zhàn)爭，我只想把敵軍集中在半山坡，那里的山道很狹窄，我們有機會點燃所有的黑粉。”
“那是不可能的，大人，”嘉文指著山坡道，“我們只有二十個騎兵，而敵軍有至少二百個弓箭手，不等靠近對方的陣地我們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p> 雷吉道：“如果是夜晚呢？弓箭手的視野會受到影響，他們很難射中我們。”
“您根本不理解二百支羽箭一起飛過來的樣子，”嘉文指著天空，“就像下雨一樣，我們的騎兵連同戰(zhàn)馬都會死在箭雨里。而且不只有弓箭手，就算我們沖到了敵人的陣地，還要面對敵人的騎兵和步兵，投石機在敵人陣型的最后，我們沒有可能靠近它們?！?p> “我還有其他的辦法?！崩准肋@套戰(zhàn)術(shù)的實施難度，他甚至要拼上自己的性命，“古斯塔騎士，請你把騎兵們集中到一起，我要親自向他們布置戰(zhàn)術(shù)?！?p> “恐怕騎兵們不想聽您的戰(zhàn)術(shù)?！奔挝恼驹诖芭_，俯視著城墻上的陣地。
外面的叫罵聲不絕于耳，士兵們把他們能找到的惡毒語言，全都用在了雷吉身上。
“野狗和母豬生出來的雜種！你為什么不敢下來！”
“下來呀！雜種！快把王子的靴子舔干凈！”
“王子的獵狗來了，你還是洗干凈自己等著它吧！”
嘉文沒把所有的騎兵帶上來，按照雷吉的吩咐，他把三十名騎兵分成了兩隊，每隊有十個正式騎兵和五個候補騎兵，他把兩名騎兵隊的隊長叫了上來。
第一隊的隊長叫戴克托，是個四十出頭的皮貨商人，他囤積了大量的貨物，那是他的全部身家，為了保衛(wèi)他的貨物，他選擇留在了碎雪城。
第二隊的隊長叫蘇力特，是一個十九歲年輕人，他的父親是一名騎士，這也讓他有機會學習騎術(shù)，并且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從進門那一刻起，雷吉就感到了這兩個人的敵意，在嘉文的威嚇下，他們耐著性子聽完了雷吉的戰(zhàn)術(shù)。蘇力特沒作聲，戴克托率先開口了。
“領(lǐng)主大人，你是想讓我們拿著火把沖進敵軍的陣地，然后點燃他們的投石機嗎？”
雷吉點點頭道：“這是戰(zhàn)術(shù)的核心，當然還有一些細節(jié)問題……”
“大人，我覺得您還有更好的選擇，”戴克托把身子探到了雷吉面前，一臉莊重的說道，“我覺得你可以用維克特家族的古老法術(shù)，召喚威力無窮的火龍，直接點燃敵軍的投石機?！?p> “火龍？古老的法術(shù)？”雷吉拼命的搜索著記憶的碎片，難道還有這樣神奇的操作嗎？
幾秒鐘后，他從刺耳的嘲笑聲中聽出了戴克托的意思，他在挖苦雷吉。
“領(lǐng)主大人，如果你想投降，就乖乖的跪在王子面前舔他的靴子，又何必讓我們跟著去送死呢？”戴克托起身指著雷吉的鼻子道，“我真的不想再看你一眼，你的樣子令人作嘔！”
又到了考驗嘴炮的時刻，雖說雷吉并不擅長嘴炮，可他不得不承認，有些問題必須通過嘴炮來解決。
“告訴我，你為了什么而戰(zhàn)斗？”雷吉上前攔住了騎兵隊長。
出于對嘉文的畏懼，戴克托沒有直接推開雷吉，他垂著眼角，看著雷吉，道：“為了我自己，不是為了碎雪城，更不是為了你這個混蛋！”
雷吉笑道：“你是想多活三五天，還是想多活幾十年？”
戴克托皺眉道：“你想表達什么？”
“我們的滾石不夠了，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只剩下了四十五枚?！?p> 嘉文補充道：“是四十九枚，我們在城里還藏了四枚?！?p> “好吧，四十九枚，”雷吉無奈的看著嘉文，嘆口氣道，“昨天我們消耗了十幾枚滾石，猜猜看我們還能支撐多久？三天還是五天？滾石耗盡之后我們還能做些什么？用我們的弓箭去對付黑粉？還是用我們的短刀去對付騎兵？”
戴克托冷笑一聲道：“這些事情你去問騎士大人吧，我想他比你更會打仗?！?p> “是么，那就請教一下騎士大人，”雷吉回過頭道，“滾石耗盡了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還有滾木?！奔挝牡幕卮鹂偸亲屓丝扌Σ坏谩?p> “滾木也耗盡了呢？”
“在昨天的戰(zhàn)斗里，我犯了很嚴重的錯誤，”嘉文當然明白雷吉的意思，可他還沒想好說服雷吉的方法，“我不會再被敵軍的佯攻欺騙，我至少能用現(xiàn)有的軍械支撐十天?！?p> 雷吉繼續(xù)問道：“十天之后呢？”
“十天之后我們會等到王都的援軍?！?p> “如果沒有援軍呢？”雷吉提高了一個聲調(diào)。
“您昨天不是讓大學士給王都寫信了嗎？”
“從敵軍來之前，我就不停的向王都寫信，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天，援軍在哪里？”這些話，雷吉原本不想說出來，他不想讓這群民兵在絕望中喪失斗志。
可他知道王都不可能在短期內(nèi)派來援兵，他讓大學士寫信是為了給今后的戰(zhàn)爭做好準備，就算他打敗了肖恩王子，只怕拜爾國也不會就此罷手，誰也不知道這場戰(zhàn)爭到底會上升什么樣的規(guī)模。
眾人陷入了沉默，一直沒有說話的第二隊長蘇力特開口了。
“大人，你是為了什么而戰(zhàn)？”
“為了我的領(lǐng)地，”雷吉的回答很簡潔，“你呢？”
蘇力特道：“我為了一個姑娘，碎雪城最美的姑娘，我本來可以跟著我的父親離開這里，可那姑娘不肯走，我愿意為她流血，我愿意為她舍棄我的生命，你呢？領(lǐng)主大人，你愿意為碎雪城做些什么？”
戴克托笑道：“問得好，你想讓我們?nèi)ニ退溃銥槭裁床桓覀円粔K去？”
“我當然要去，”雷吉平靜的說道，“作為投降者，我將跪在王子面前去舔他的靴子，作為我的扈從，你們也能順利的靠近敵軍的陣地?！?p> 戴克托愣住了，嘉文直接站了起來。
“領(lǐng)主大人，這就是你的辦法嗎？你根本沒有可能活著回來。”
“別那么悲觀，我的騎士，”雷吉道，“按照和王子的約定，我可以帶五十名扈從前去投降，除了二十名騎兵，我還能帶三十名衛(wèi)兵，我會帶著他們先發(fā)動一場混戰(zhàn)，給騎兵爭取沖鋒的時間，也給我們自己爭取逃走的機會?！?p> 嘉文道：“大人，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作為投降者，你的扈從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p> “我的衛(wèi)兵沒有攜帶武器，我們只是給王子帶去了禮物?！崩准衼硪幻l(wèi)兵耳語了幾句，那名衛(wèi)兵一溜小跑，把酒鋪老板瓦雷斯帶了過來。
瓦雷斯身邊還跟了兩個幫手，他們一起抬著一個巨大的酒桶走進了瞭望塔。
這只酒桶足有六尺高（一米八），酒桶的直徑有四尺，認識瓦雷斯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家的招牌——麥酒戰(zhàn)神，他一共有十只這樣的酒桶，每逢節(jié)日，他會把十只酒桶全都灌滿，碎雪城的酒徒們會把十桶酒全都喝干，每桶酒至少能讓瓦雷斯賺到一個金幣。
戴克托看著瓦雷斯，冷冷笑道：“看來你被領(lǐng)主大人收買了?！?p> “是的，我被收買了！”瓦雷斯并不覺得慚愧，他十分自豪的打開了酒桶，笑道，“我要親手給王子殿下送上一份大禮?！?p> 帶著苦味的醇香飄滿了瞭望塔的內(nèi)室，瓦雷斯對戴克托道：“你不想嘗嘗嗎？”
“我可沒這個福分，還是留給王子喝吧，”戴克托轉(zhuǎn)臉對雷吉道，“你是不是在酒里下了毒，想要把敵人全都毒死？”
看著戴克托嚴肅的表情，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雷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瓦雷斯在旁道：“你以為領(lǐng)主大人像你一樣愚蠢嗎？”
“那還能怎么樣？”戴克托一臉費解，“難道想醉死他們？”
坐在一旁的蘇力特站了起來，這個敏銳的小伙子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酒桶太輕了?！彼苍峭呃姿辜业某？?，一只裝滿了酒的戰(zhàn)神酒桶需要十幾個小伙子才能抬得動，而這一次，瓦雷斯只叫了兩個幫手。
他走到酒桶旁邊，踮起腳，看著里面的酒水都快溢出來了，他拔出匕首伸進去試探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麥酒只有不到半尺深。
“天吶，這是什么法術(shù)？”驚恐的蘇力特接連倒退幾步。
雷吉笑道：“這不是法術(shù)，只能算是魔術(shù)師的道具，我只是在酒桶里加了一個套筒，這也得感謝大學士家里的能工巧匠，我畫了一張圖紙，他們只花了一夜時間就把東西做出來了。”
“魔術(shù)師？”戴克托駭然的看著雷吉，“你和魔鬼做了交易？”
“行了！蠢貨們！不要再胡說八道了！”瓦雷斯道，“這只酒桶看起來裝滿了酒，其實是空的，我們會把送給王子的禮物裝進里面?！?p> 嘉文道：“王子的禮物？大人，您指的是？”
雷吉笑道：“城堡地下室的火油，足夠把十只酒桶都裝滿。”
瓦雷斯放聲笑道：“我的麥酒戰(zhàn)神，終于要上戰(zhàn)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