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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暗者

第十一章 運(yùn)送

止暗者 別山河 2025 2019-06-13 12:00:00

  第二天上午。

  大雨已歇,熾烈的太陽升上天空,用滾熱的光芒照耀著千里沃野。

  諾曼被那兩名士兵扔上了馬車,死瞎子也被他們喊著“嘿咻嘿咻”兩聲口號中,像滿裝糧食的口袋一樣,不計后果的扔在了車斗里。

  村落中的街道泥濘不堪,到處都是積水,映照著蔚藍(lán)的天空。

  兩名士兵坐在前面,抽著鞭子,兩頭馱馬嘶鳴了兩聲,“吱扭吱扭”的拉著馬車向未知的未來走去。

  諾曼看了看昏死的昆西,又用捆著的雙手試了試他的額頭。

  雙手傳來的感覺有如摸在一塊火炭上。

  諾曼一驚,這溫度架個水壺都能燒水了。心中的感覺很微妙,有那么一瞬間,自己也為這個死瞎子短暫的擔(dān)心了一下,但想到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因他的指揮橫尸荒野,又忍不住提起一股恨意。

  “死了好,省得煩惱。”諾曼心中想著,“就一只眼還要茍延殘喘,多累,還是死了輕松?!?p>  死瞎子好像是為了報復(fù)諾曼的想法,掙扎了兩下,短暫的清醒了一下,看著搖晃的天空,事實是馬車的搖晃。

  “這…是…哪?”

  諾曼冷哼一聲道:“天堂?!?p>  “我…我死了嗎?”

  “死了?!?p>  死瞎子臉上的表情不知是解脫的驚異,還是死后的空虛,轉(zhuǎn)而問道:“你…你怎么也死了?”

  諾曼擺出很冷漠的臉道:“讓你拖累死了?!?p>  前面揮鞭的士兵轉(zhuǎn)過身對著諾曼就抽了過來,惡語道:“廢什么話!”

  諾曼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鞭子,隔著衣服還是很疼,似如皮膚炸裂般痛楚。

  馬匹又嘶鳴了兩聲,似乎為了有人類能體會到鞭子抽擊的痛苦而感到興奮,亦或是悲哀。

  躲不了也逃不了,諾曼和死瞎子的脖子上都捆著繩子,像兩條被俘獲的野狗。

  諾曼感覺旅程很無聊,轉(zhuǎn)而用言語攻擊那兩名運(yùn)送他們的士兵,“二位爺,打過仗嗎?”

  兩人不理他,諾曼在自討沒趣。

  死瞎子又昏了過去,左眼的紗布已經(jīng)被黃色的膿水滲透,不用問,揭開紗布一定是一股臭味,傷口已經(jīng)開始潰爛了。昨天的大雨讓他的傷口雪上加霜。

  “嗚呼哀哉,命運(yùn)多舛。”諾曼隨著馬車一起搖晃著身體,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臭嘴爛舌的,你話怎么那么多?鞭子沒挨夠?”一名士兵轉(zhuǎn)過頭威脅道。

  諾曼嗤笑一聲,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再次問道:“二位爺,打過仗嗎?”

  那個士兵轉(zhuǎn)過頭,諾曼以為他依舊不會回答,但過了一會,他幽幽的的答道:“沒有,我們只管征兵,前線的事,我們一概不問?!?p>  諾曼終于明白他們?yōu)槭裁床换卮?,因為這事實如此諷刺。

  “知道嗎?半獸人一刀頂?shù)纳夏闶拮?,百鞭子,換句話說,就算我愿意挨上你一百鞭子,我也不愿意受半獸人一刀?!?p>  這是諾曼的報復(fù),對于那些心高氣傲,但又沒經(jīng)歷血與火戰(zhàn)場的自大之人報復(fù)。

  “我原本以為格蘭威爾盛產(chǎn)自大者,比如我身邊這個死瞎子,沒想到你們巴倫西亞也不過如此。”

  前面的士兵被羞辱煩了,提著鞭子又要抽過來。

  另一名士兵攔住了他,用蔑視的眼光打量了兩下諾曼道:“別理他,回頭給他送到潰兵營,看他能活幾天。”

  諾曼干脆閉上了眼,懶得和這兩條癩皮狗對話,他們說不過自己,就用那些他們覺得惡劣的未來威脅,誰怕呢?想著活,怎么樣都能活。管他娘的陣亡率是百分之五十還是百分之七十。

  兩名士兵以為諾曼真的怕了,繼而也就懶得理他,行了一個小時,在另一個村落停了下來,吹了兩下口哨,吆喝了兩聲。

  村落中行出了兩架馬車,每架馬車上都有四五個人,不過他們的待遇要好一些,只捆了雙手,不像諾曼,捆了手還要捆了腳,還附贈一條牲口才用的脖套。

  “別看了,那群人是送進(jìn)正規(guī)軍的,你們兩個是潰兵營哦。”前面的士兵輕挑著眉毛說道。

  諾曼邪笑著,靠著馬車的槽幫說:“只因為我揭了你們的,還有你們那個上司崔克的傷疤對吧。”

  一針見血,像是一個成年人揭穿了一個孩子自以為精心編造的謊言。

  兩名士兵敗下陣來,又開始了沉默。

  另外馬車上的壯丁向諾曼這邊望著,他們猜測,然后議論,到底是什么樣的罪過才能配得上五花大綁的“殊榮?!弊詈笏麄兊贸鰜淼慕Y(jié)論是,兩個逃兵。

  諾曼不去解釋,事實是解釋也沒用。

  自己確實是逃兵,只不過不是巴倫西亞的逃兵。不過逃兵不分國界,求生欲不論人種。

  三駕馬車,前后排著隊,諾曼他們作為第一輛,行走在鄉(xiāng)間的田野上,身后馬車上的壯丁還在議論諾曼的身份,不過他們更應(yīng)該為自己的未來但有那么一些,仿佛諾曼的出現(xiàn),會讓他們的壯丁生涯好過一番似的。

  行了約莫三個小時,夏日正午,昨天的大雨并沒有熄滅今天的高溫,除了鼻腔中的泥土味,一路上沒什么值得贅述。

  后面馬車上的壯丁挨了幾鞭子后就不再喋喋不休,接受了他們沒有地位,也沒有說話權(quán)利的事實。

  在一片營帳前,馬車停了下來,綿延的白色帳篷,里面的士兵正在享用午飯,用鐵制的飯盒唏哩呼嚕的吃著什么。

  面糊糊,加點鹽,加一點點油,隨便再加些時令蔬菜,這是士兵的午餐,兩個國家的飯食也沒差什么,都是那么簡陋,只為了果腹。

  “歡迎來到珀斯平原?!瘪R車上的士兵歡呼著,拉著諾曼脖子上的繩子,像牽牲口一樣拽下了馬車。

  一名士兵走進(jìn)營帳去報告,諾曼被另一名士兵牽著,像是一名放牛郎牽著牛在平原上閑庭信步。

  “你能不能別像牽牲口一樣?我是人,也是兩條腿?!敝Z曼用捆在一起的手拉著脖子上的繩子。

  “怕你跑了?!笔勘唤?jīng)心的回答。

  報告的士兵沒回來,但營地外卻來了另外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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