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動......
當(dāng)韓白衣再一次睜眼,入眼的是一面陌生的天花板。
床邊的日式跪坐椅上是御子小小的身體,此時御子睡得正香,只是動作有點(diǎn)怪異——下半身勉強(qiáng)保持著跪坐的姿勢坐在椅子上,左腿大搖大擺的伸出去,整個上半身像貓一樣趴在地上伸直,兩只小手順著他的右手往上溜,小腦袋直往蓋到他腰間的棉被子里鉆。
似乎因?yàn)樘鞖馓珱?,穿的又薄,小姑娘凍得直哆嗦?p> 冰冷和抖動正是從御子小小的身體上傳來的。
韓白衣略微松了口氣,他剛剛還以為是誰在他身上打個冷顫,嚇得他趕緊爬起來。
扭頭一看到是御子就放心了。
只是......
韓白衣抬頭環(huán)顧四周。
這是一間古香古色的日式房間,他身下是竹制榻榻米,蓋著一層褥子。雖然房間很小,但因?yàn)闆]什么家具的緣故,看上去略顯空曠。
以前他還從未在只狼世界里見過這樣的屋子
這是哪?
似乎是感覺到動靜,熟睡中的御子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又想重新扭身繼續(xù)睡。
等她躺下去,似乎想起什么,蹭的一下從地上飛起來,雙手以劃出殘影的急速抹去口水整理頭發(fā),
過了約莫兩三秒,御子在跪坐椅上正襟危坐,看著閉上眼裝作重新醒來的韓白衣,面帶溫和的笑,歪著頭道:
“狼,你醒了?!?p> 韓白衣也沒在意,之前他們一起睡破廟的時候,一般都是韓白衣先起,御子的睡姿都看習(xí)慣了,自然不會太過驚訝。
反倒是這間趨近現(xiàn)代日式的房間讓他更在乎一些。
他先是向御子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自己醒了,而后又環(huán)顧四周道:
“御子大人,我們現(xiàn)在是在哪?這個屋子是誰建的?”
“在哪?”御子把小腦袋直起來,略微有些皺眉,似乎沒太聽明白問題,“我們在家啊。這個屋子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建的嗎?”
一邊說著,御子還一邊張開腿往后靠了靠,椅子背上的枕頭軟軟的,笑著道:
“還有這個椅子。”
“家?”
韓白衣垂下眼簾,琢磨了兩遍這個詞。
看來,確實(shí)是他在三年前平田副本里造成了巨大的變化。
上百人的生還與命運(yùn)改變,確實(shí)對‘未來’造成了沖擊。
說起來,平田副本毀滅,究竟是因?yàn)樽约赫攘颂嗳?,還是因?yàn)樽约簹⑺懒藟刂匈F人接到了特殊任務(wù)?
又或者......是某種外力的影響?
除此之外,還有能讓人進(jìn)入三年前副本的鈴鐺......
正回憶著,韓白衣忽然有些迷茫的抬頭。
‘鈴鐺?’
‘我因?yàn)楦北咎鷱娜昵盎貋碇?,都干了什么來著??p> ‘為什么會昏過去?以前調(diào)整時間線好像沒有這種后遺癥吧?’
韓白衣曲起手指敲了敲腦袋。
他現(xiàn)在忽然有種背完英語單詞之后,抬頭那一瞬時的空白感。
明明剛剛還記得的,怎么立刻就忘了?
既然都昏過去了,那說明情況應(yīng)該很嚴(yán)重才對......怎么會忘了呢?
難道,真的是系統(tǒng)的后遺癥?
韓白衣又使勁敲了敲,可不久前發(fā)生的事卻怎么都想不起來。
御子也小臉微皺的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些擔(dān)心。
自三年前那一日之后,整個家可都是狼撐起來的,她雖然是家主,但因?yàn)槟昙o(jì)還小,很多事都管的亂七八糟的,若沒有狼在,現(xiàn)在還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在這三年里,狼早已變成御子心中頂梁柱一般的存在。
雖然家族管理之事早已走上軌道,無需家主時刻管理,狼也僅僅是昏倒了兩天不到,可御子心里還是變得空落落的。
這種感覺就像錢袋子里的銅板一樣——哪怕自己很有錢,但只要錢袋子里是空的,走上街就會沒底氣。
還好,狼已經(jīng)醒了。
御子抬起頭看著韓白衣,面上不自覺就帶上溫柔的笑。
像看著丈夫回家的小媳婦。
還是童養(yǎng)媳。
被御子這么盯著,韓白衣那叫一個渾身不自在。
心中默念‘我不是蘿莉控、不是蘿莉控、不是蘿莉控......’
正打算說點(diǎn)什么引開話題,外面?zhèn)鱽硪魂囕p微的腳步聲。
“篤篤?!?p> “主人,葦名大人在門外求見。”
御子聽了,先是看看剛剛起床還顯得有些虛弱的韓白衣,再看看外面剛剛泛亮的天色,表情似乎不太高興。
不過人家畢竟是自家的上位貴族,不能隨便得罪。
“好,請葦名大人到主廳等待吧,我們換一身衣服就過去。”
“是?!?p> 門外傳來應(yīng)答聲。
別說,似乎是這三年比原先過的好了許多,御子說話時眉目間也有了幾分上位者氣場的意思,面對下人恭敬問候應(yīng)對自如,不像韓白衣剛把她從引水城樓里救出來時那般患得患失、唯唯諾諾,自有幾分主人氣象。
韓白衣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頗有種父親看著自家閨女長大獨(dú)立的感覺。
似乎是感覺到韓白衣的目光,御子回頭沖他狡黠一笑,從旁邊的壁櫥拉開紙門,找出一疊深衣唰唰唰的換了起來。
韓白衣無奈回頭。
小東西還挺別致。
等御子換完,韓白衣也在屋子里找了一會兒,最后在一摞白色的柔軟長布帶邊上,找到了跟自己身材差不多的衣服。
原來那件竹黃麻衣已經(jīng)被汗浸透了,得找一件換一下。
等兩人收拾妥當(dāng),走到正殿大廳時,一身紅色寬松胴甲的葦名弦一郎正坐在大殿右側(cè),面容剛毅。
脫下頭盔,一頭烏黑長發(fā)散落在肩上,左邊的木質(zhì)忍義手里捧著一杯清茶,淡雅飄香。
韓白衣與御子兩人進(jìn)屋時,弦一郎才緩緩抬頭。
目光越過行在前方的御子,雙眼直指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的狼身上,眼中的光如火焰般熾烈,卻又很好的掩蓋下去,輕酌了一口清茶,微笑著朝前方的御子點(diǎn)點(diǎn)頭。
“御子大人?!?p> “弦一郎大人?!?p> 兩人先是互相問候,客氣的寒暄了一番,而后弦一郎才表情認(rèn)真的道出此次前來的目的。
“今日上門,是祖父大人之令?!毕乙焕晒蜃谇埃p手搭在大腿上,“由于前些日,狼收獲的一部分內(nèi)府情報,葦名在對內(nèi)府前線上取得了不小的優(yōu)勢。
但是內(nèi)府依然在人數(shù)上占有巨大優(yōu)勢,這兩天,我們偵察到內(nèi)府赤備軍正在進(jìn)行第一次大規(guī)模集合,可能會發(fā)動一次規(guī)模較大的攻勢?!?p> “因?yàn)槠教锛夷壳八诘貏莶焕?,又正處于?nèi)府攻勢面前,所以祖父大人讓我前來,送御子大人前往葦名城中,以保證御子大人周全......”
聽他說完來意,御子沉默了一會兒,便和弦一郎談?wù)撈鹑氤侨藬?shù)和糧食、財物安排的問題。
三兩句間,就看出御子的話術(shù)已是有模有樣。
看來這不同走向的三年,確實(shí)讓她改變了很多。
只是......哪怕他已經(jīng)做出這么多改變,御子最終還是通過另一種形勢回到了葦名城里。
韓白衣跪坐在御子側(cè)后方默默聽著,心中卻不由感嘆劇情的強(qiáng)大慣性。
“狼?”
御子回頭。
“是?!?p> 韓白衣不動聲色的回答
這走神回神之間無縫銜接,功力之深厚連寫板書時忽然回頭的班主任都看不出來。
御子平靜點(diǎn)頭:
“嗯,一會兒有關(guān)平田家人的戰(zhàn)時分配,便由你與一心大人進(jìn)行交涉吧?!?p> 雖然沒聽到剛剛他們說了什么,但韓白衣還是板著臉回答。
“是,主人。”
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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