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顏帶著幾人來到那位主司護法喪命的地方,“就是這里了,兇手放了把火,這里已然是一片焦土了,只剩下些許的殘骸,我們檢查過了,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就早些葬了,入土為安?!?p> 葉如寒環(huán)視四周,這里地處偏僻,原本應(yīng)該有一個簡陋的茅草屋,現(xiàn)在被燒的差不多了,他捻起一點黑屑,三界的氣息交雜,看來這里發(fā)生過激戰(zhàn),“他身上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這個……”茹顏吞吞吐吐的不肯說。
“你要是有所隱瞞,叫我們?nèi)绾螏兔??”焱卿雙手環(huán)胸,就不喜歡他們這些不實在的人。
茹顏也看出來此事若是不說清楚怕是會得罪他們了,“是一枚碧色三足玉鼎,我這里有畫像,不過平日里是不允許給外人看的?!彼贸霎嬢S展開,那玉鼎龍紋盤繞鼎身,鼎足雕獸似狻猊,玉材通透溫潤,玉鼎周圍縈繞著碧色的熒光,就像籠罩在薄霧中一般。
葉如寒心里立刻有了結(jié)果,卻不想說出來,他知道天隱閣想必也是明白這玉鼎之重足以引起三界覬覦,才會想拿他來做這個擋箭牌,便默而不語地四處走走,事先他與遙健已達成共識只要他能找回玉鼎交與天隱閣便可兩清,所以他能庇佑他們多久可就看他們造化了。黎殤若對查案子沒興趣,閑來無事發(fā)現(xiàn)路邊有幾顆石頭圓潤通透,好奇地過去撿起來,再往前還有,葉如寒掃過她身前的野林眸光一凜,“若兒,回來!”
黎殤若察覺到頭頂有一大片陰影壓了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了最近的幾塊藍色的圓石,頭都不抬的往回跑,直接撲進葉如寒的懷中,卻又忍不住偷偷地回頭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個身形像老虎,但是人面虎足的獸,“這不是……”她話音未落,那獸便加快了速度,漸成沖勢,空氣暴戾的氣息迅速的向它聚集,眨眼間便到了跟前,幾人立刻散開,還沒等他們交上手呢,自林中傳出奇怪的笛聲,跑出來一個十八九的女子,見那獸被笛聲控制住了,手腕一甩,軟鞭繞上那獸的脖頸,再一用力,獸鳴聲震的人心顫,她卻面不改色,從容地與其纏斗,估計是被惹急了,那獸長嘯一聲,長尾抽向她的手腕,接著一個猛沖將她遠遠地撞飛,然后朝著黎殤若沖了過去,葉如寒隨手拿起黎殤若手里的圓石想作武器,黎殤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石頭搶了回去,葉如寒看了她一眼,斂了一把折扇,回手打在獸的背上,其便如千斤壓頂一般跪倒在地,化為了人形,是個少年的模樣,焱卿湊過去看了看,“他受的傷可不輕啊!”
茹顏暗自驚嘆,百聞不如一見,葉如寒的功力果然深不可測,雖然這獸有傷在身,但哪怕是焱卿動手都未必能在五招之內(nèi)降服它,如此一來,她更希望能得他相助,“不知這是個什么獸?”
焱卿一邊檢查它的傷勢,一邊回答,“聽說過梼杌嗎?”
茹顏不禁掩口,“原來是它!”
黎殤若從葉如寒的那些個畫簡上看過此獸,雖然乍一見挺嚇人的,但是知道它的秉性來歷也就沒什么了,她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那幾顆石頭,舉了起來放在陽光下,晶瑩剔透,藍色的光澤霧蒙蒙的,“這是個什么東西?”
葉如寒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拿過來掂了掂,“就為了這么幾個破石頭,你連命都不要了?”
黎殤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哪里知道它藏在那里嘛!不過這個東西到底是什么?。块L的蠻好看的。”
“好看嗎?”葉如寒把那幾塊放回黎殤若的手心里,“這是白界的東西,叫天允石,你細看上面有一個很像眼睛的紋路,傳聞是天機神用來窺探天機的靈器,也是用來行法作陣的,這個只是一些人效仿神的靈器做出來的,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允石,白界有真品,比這個要好看,顏色更為通透些,你要喜歡,哪天我?guī)闳グ捉缣簟!?p> 茹顏的視線在梼杌身上,可心思卻在黎殤若那邊,聽到葉如寒的話心里有了思量,她天隱閣是天機神的弟子傳下來的,所以她對天機神的事耳熟能詳,自然也知道這天允石的來歷,卻也從未看過實物,但她知道此物收藏在白界一位天隱閣掛名閣主的手里,葉如寒想挑就挑那得是多大的面子,更何況還是給那個女娃娃的,她越發(fā)覺得遙健的意見很有價值。
先前的女子被摔的有點蒙,這會緩過神來勉強站起身,容貌很是清秀,一雙眼睛頗有靈氣,她看了看黎殤若覺得眼熟,“你是……殤若嗎?”
黎殤若正在研究石頭上的眼睛,雖然聽聲音耳熟卻不甚在意,“對啊,你哪位?”
“我是琉璃?。∧悴挥浀梦伊??”
“琉璃……”黎殤若反應(yīng)過來,再細看那女子的眉目,隨手就丟了石頭,驚喜的跑過去,“真的是你啊!這么多年沒見你都變樣子了,我差點沒認出來?!?p> 琉璃扭過頭去,“嘁,你哪里是沒認出來,分明是沒注意我,光看你那幾塊石頭了?!?p> 與幼時的伙伴重逢,黎殤若的心情特別的好,對于她的調(diào)侃也不放在心上,“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哦,我是追著那獸來的,雖然它受了傷,但是戰(zhàn)斗力相當(dāng)強悍,我竟然制不住它,現(xiàn)在知道了它的名字我才明白我是白費勁了?!闭f著琉璃抬頭看了看天,“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師父那里還有晚課呢!我過幾天會到韻南城來歷練,你可要多待些日子,等著我喔!”說完便順著原來的山路跑回去了。
黎殤若有點失望,剛見面還沒能說上幾句話人就沒影了,但是想想琉璃一向這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師父又對她很嚴苛,平日里必定是連放松的時間都不怎么有吧,想著想著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沒有那么繁重的功課,反而是無憂無慮的,無界里四處晃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學(xué),修煉也沒落下,就是這身子弱了些……
葉如寒看她獨自一人神游四方便不打擾,轉(zhuǎn)而去給梼杌治傷。茹顏想回去卻又不好開口,巴巴地在一旁等了半個多時辰,直到那少年生龍活虎地蹦起來才舒了口氣,少年把全身上下的筋骨都活動開了以后看了看葉如寒雙手抱拳行了一禮,卻未言語,但是這個動作卻不尋常,它梼杌作為遠古兇獸之一,名聲在外,那是出了名的傲嬌,又好斗,可不會輕易服人的,如今這一拜,拜的不只是救命之恩,也是拜他的身手。至于葉如寒救他的理由那是為了給黎殤若找個貼身護衛(wèi),以防萬一,對于這一點梼杌思慮再三還是同意了,一來他要養(yǎng)傷,無處可去,二來他也是因為忌憚。
…………
黎殤若站在余香齋的店門口猶豫了半晌還是沒進去,拉了拉兜帽便要離開,茹顏路過看到這身影只覺眼熟,走近了一看立刻認出她就是那天在馬車上看到的人,只是她從來沒有正視過她的眼睛,竟是沒發(fā)現(xiàn)是同一人,當(dāng)下便決定邀她去府上坐坐。
遙健聽說茹顏把黎殤若帶回來了,趕緊迎了出來,“早就聽說了黎姑娘,不想今日才得見??!”他笑的很客套,邊請她入主廳,邊打量著,十六七歲的年紀,說大還是個孩子,說小卻也是可以出嫁的時候了,但看她膚如凝脂,五官精致如畫,一雙眼眸微微泛著淡淡的藍色光澤,長長的睫毛閃爍了一下,靈動的眼神似是不諳世事般純凈透徹,單是這容貌放眼三界能與之匹敵的未能有之,再看她身形纖瘦,透著不食煙火的氣質(zhì),身上的水藍色斗篷把她包裹著,更顯嬌小。
黎殤若垂眸隨著他們落座,與其說她是被請過來的,倒不如說是被逼來的,當(dāng)時茹顏的身邊明著暗著的可帶著不少人,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但是中途轉(zhuǎn)向了她,其中不尋常的意味她可不想輕易忽視,更何況她也想做點別的事情來分散她對糕點的注意力,只不過……
“黎姑娘吃這個,府上的糕點師父新做的?!比泐伆腰c心盤子向這邊推了推,笑容不真不假。
黎殤若暗暗嘆了口氣,“我不能吃這個?!?p> 茹顏不懂,“這是為何?”
“是蕓生草的緣故,吃不得甜食?!?p> 茹顏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那喝茶吧,也是新茶?!彼H自斟了一杯起身遞過來,人差不多在正對門口的位置。
黎殤若覺得不太對勁,遲疑了一下沒有接,此時只聽院外傳來打斗聲,緊接著一個蒙面男子沖了進來,手里的長劍沖著茹顏刺了過去,茹顏側(cè)身躲開,而那劍剛巧對準了黎殤若,茹顏看她嚇呆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趕緊過來推開她,可黎殤若的手臂上仍是受了傷,一開始尚淺的血痕迅速滲血,她的臉色也有點蒼白,捂著傷口的手在發(fā)抖。遙健深深地看了茹顏一眼,趕緊命人帶黎殤若去包扎傷口,又摒退了所有人,茹顏垂眸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可心思卻半分沒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