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汝舟在若柳和歡兒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只是小娘子主仆二人都瞧不明白,張大人站起來之后為何變成個內八字,兩個膝蓋屈著緊緊碰在一起?于是,若柳問道:“大人,您這是怎么了?肚子疼?”見張汝舟不答,便順著他陰郁的目光一直看到李清照和亭溪身上,于是,又問:“大娘子,這是怎么了?”
跟李清照說話的時候,若柳沒有費心捏著嗓子。李清照看了若柳一眼,道:“怎么,你這是質問我么?”不怒自威。
若柳一愣,馬上服軟,重新捏著嗓子道:“大娘子您是知道的,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張汝舟打斷了若柳的話,冷冷的道:“怎么,一個潑皮小廝打了主子,若柳連問一句話都不成?”
看樣子張汝舟的火氣大概被自己一腳踹沒了,可亭溪怎么看怎么覺得他比剛才發(fā)火的時候更可怕了。
這時,就聽雁兒站在門外小聲說:“大人,大娘子,白果和青果來了?!蓖は劼暢T口看去,簾子遮住了雁兒的臉,雙手在身前不安地絞著,剛才被瓷片劃傷的地方隨便綁著一塊帕子。
張汝舟的語氣比剛才更為陰冷,道:“讓白果青果進來把這沒有王法的東西給我綁到院里去,狠狠地打,打死為止?!?p> 只道他沒了火氣,原來是起了殺心了。
看來,死的確是一件無比刺激的事情。亭溪被張汝舟這么冷冷地一刺激,短路的腦袋重新通電,不止于此,渾身都像被電到一般哆嗦起來。說不怕那是瞎話,現(xiàn)在可是在這個老白臉的地盤上,關鍵是,自己的家離這里不止八百里路那么簡單,想發(fā)揮特長奪路而逃都不知道往哪兒跑。完了……亭溪下意識地一把抓住李清照的胳膊。求生本能告訴她,此時就只有李清照能救得了她了。令亭溪稍微心安的是,此時的李清照已經不再顫抖,還伸出手拍了拍在自己胳膊上的亭溪的手,揚了揚下巴,沉著地道:“張汝舟,亭溪畢竟是我用的人,況且年紀小不懂事,又聽不見旁人到底說的什么。你堂堂一個朝廷命官,怎的跟一個孩子過不去?”站在門口的雁兒早就閃到一邊去了,白果和青果走到門口,聽見這話,停在了那里。
張汝舟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李清照在說什么,拿眼睛死死地盯著亭溪,又吩咐道:“白果青果,聽見沒有?”
“我看你們誰敢?”李清照中氣不足導致聲音虛弱,可言語間自然流露出一種威懾力。一時間,屋里屋外雖站滿了人,大家卻像是在玩“木偶人”游戲一般,不會說話也不會動——誰動誰輸。
片刻后,一直扶著張汝舟的若柳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睛,趴在他耳邊悄聲道:“大人,那王繼先可還在前院坐著呢?!睆埲曛蹧]看若柳,思忖片刻,哼了一聲,道:“你們都退下吧。白果青果到后院門口守著,沒我的吩咐,一步也不許離開?!闭f著,扭頭對身邊的歡兒道:“你也去,將王太醫(yī)好生伺候著,告訴他,我和小娘子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