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晴跌跌撞撞跨出大門,頭也不回。
此刻,她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頭暈暈的,剛剛發(fā)生的一切恍然如夢。風(fēng)冷冷地吹著她單薄的身子,直吹得她一個激靈,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少。
剛剛她竟然夢見了奶奶,那個夢很可怕,也很真實。
她轉(zhuǎn)過身,只見那間店鋪早已消失不見。這個店鋪還真是詭異!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還是有點余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跟往常并無差別。
七歲那年,奶奶曾說過她的體質(zhì)比較特別,比較能招惹一些不干凈的東西,還特意讓她吃下了一種神奇的草藥。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都平平安安,卻沒有想到今晚在這里,竟遇到了這么邪門的事。
她還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她怎么可能中那、那、那什么詛咒?真是笑話,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興許這就是個夢呢,或許是這些天自己太累了,產(chǎn)生了幻覺。”
“不想了,人生大事還是要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這才是正解??!”她拍了拍腦門自我安慰道。
她掏出手機,已經(jīng)十二點,便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家了。
翌日。
“叮鈴鈴……叮鈴鈴……懶豬!起床啦!起床啦!”
“叮鈴鈴……叮鈴鈴……懶豬!起床啦!起床啦!”
那個鬧鐘兀自響個不停,似是抗議,振幅越來越大,幾乎要掉下床頭的柜子。
被子里的女人紋絲不動!繼續(xù)蒙頭大睡!
……
“懶豬!懶豬!懶豬!”
被子里的女人仍舊一動不動!
“懶豬!懶豬!懶豬!”
……
“嘩啦!”一股涼水從鬧鐘中間噴射而出,直接飚在了女人的頭部!
“啊!啊……?。馑览?!”
“姑奶奶我還沒有睡夠呢!”被子里的女人怒不可遏地掀開被子,將鬧鐘從一旁抓過來狠狠捏住,剛要扔出去,忽然畫風(fēng)一轉(zhuǎn),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嘿嘿,姑奶奶舍不得破財,艱難地睜開眼喵了一眼手中的時間。
“OH,MY GOD!”她已經(jīng)遲到了!
整個人一下從床上蹦跶了起來。
她胡亂地抓起衣服,連滾帶爬地沖進(jìn)洗手間。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了,江雨晴頂著雞窩般亂糟糟的頭發(fā),嘴里叼著牙刷,腳上趿著一只拖鞋急沖沖跑到房間,抓起電話,剛按下接聽鍵,耳膜便炸了!
“江雨晴!你在搞什么!怎么還沒有來!”
“全公司就差你一個人了!怎么滴?牌面大是不是?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哦!啊?”
“不好意思,主管……我……我睡過頭了。”江雨晴小心翼翼地回答著,面上不自覺的尷尬起來,露出了慚愧的神情。
“你是豬!啊?整天就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電話里面?zhèn)鱽硪魂嚴(yán)做穑昵绨櫫税欀碱^,趕緊將手機遠(yuǎn)離自己的耳朵!
“嘖!這位老大更年期怕是到了吧,竟然吼那么大聲,本小姐耳朵都快吼沒了!”江雨晴低聲抱怨道。
后面只聽見手機里吧啦吧啦,江雨晴已經(jīng)不知道對方在說些什么了。
忽然感覺嘴巴里有一股咸甜的腥味,有什么不明液體正從鼻孔往下流淌著。江雨晴扔下手機,快速走到洗手間,對著那唯一的一面鏡子。
“哦,我的老天爺!”
她竟然流鼻血了。
她皺了皺眉頭,隨手抽了幾張紙巾堵住鼻孔,于此同時,她嚇得整個人倒退了好幾步。
“啊,天哪,這是什么?”
她的右手,確切的說,她的右手掌心出現(xiàn)了一個拳頭大的黑洞,黑洞邊緣開出一朵鮮紅欲滴的藤蔓之花,像一種古老的圖騰,一閃一閃,一直蜿蜒到腋下。
江雨晴感覺整個右手隱隱疼痛著。
而那個黑壓壓的洞穴,就像個黑色的大嘴,里面似乎有強勁的罡風(fēng)呼呼地吹著。
“這是什么?難道真的是詛咒?”
她沒有想到那個男人的話,竟然,竟然是真的。
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真的!真的!她真的被詛咒了!
“天吶!為什么會這樣?”
“我這是倒了什么血霉??!”
“我這是要嗝屁了嗎?”
過了一會,她又安慰自己道,“沒事的!沒事的!方法總比困難多!”
她深吸了兩口氣,然后拿棉花堵住了鼻孔。
她走出洗手間,目光一瞥,咦,電話還在通話之中。
她拿起電話。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喂,喂喂!”電話里的領(lǐng)導(dǎo)老大還在孜孜不倦地教訓(xùn)著。
“在!一直都在呀!”江雨晴敷衍著。
她此時此刻內(nèi)心真的是五味雜陳,一言難盡。
這老大平時訓(xùn)人就半個小時以上,今天還真是讓他給逮著機會了。倒霉!
“你剛剛在那邊鬼吼鬼叫什么?我的耳朵都快被你搞聾啦!”主管老大抱怨道。
“一天到晚一驚一乍的!你還有點女人的樣子嗎?”
“哦!那個呀!剛剛有只蟑螂路過!人家——怕!”對,就是有只蟑螂碰巧路過,然后她作為嬌嬌弱弱的女子,沒有忍住放聲尖叫了而已。
瞧,多么完美的解釋,既緩和了尷尬又不失禮貌,她就是這么貼心。
“老大,那個,我想請個假!”
“什么?你還想請假?知不知道自己在公司是什么身份???”那人又開始吧啦吧啦半天。
最終結(jié)果就是江雨晴被炒了魷魚,而且還扣了大半月工資。
罷了,自己還能活幾天都不知道,工作也失去了意義。
江雨晴打開電腦開始搜索有關(guān)詛咒的靈異事件,然而一無所獲。
她論壇上發(fā)了個帖子,尋求高人指點。心想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吧,反正自己命不久矣。
帖子下面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了,更有毒舌的人直罵她是個騙子,說她有被害妄想癥,應(yīng)該去看看精神科醫(yī)生。這一刻,她終于深刻地體會到什么叫做網(wǎng)絡(luò)暴力。
唉,要是奶奶還在就好了,至少還能給她拿拿主意,可惜她老人家已經(jīng)不在了。
奶奶以前是村里的神婆,面對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總有些辦法,可江雨晴并沒有習(xí)得奶奶的一招半式。
想來這種能力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天賦很重要。
江雨晴躺在沙發(fā)上,各種心力憔悴,一籌莫展,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陣清風(fēng)從半開的窗戶吹了進(jìn)來,輕紗質(zhì)地的窗簾揚起一個優(yōu)雅的弧度,不偏不倚掃在她的臉上。
江雨晴覺得有點冷,又覺得臉上有點癢,便伸手胡亂揉捏了兩把,慢慢睜了眼,只見眼前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陌生男子。江雨晴心中駭然,一下坐了起來,顫抖地指著對方說:
“你,你……你是誰?”
“是,怎,怎么……怎么進(jìn)來的?”
男子約莫四十來歲,個子不算太高,頭發(fā)打理得油光可鑒。他笑容可掬,彬彬有禮。
“江小姐,抱歉嚇著您了。我叫白笙。”男子笑著往窗戶一指,“喏,我是從那里進(jìn)來的。”
江雨晴剛睡醒又受到了驚嚇,她悄悄看了眼窗戶,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接話,這可是十八樓呀,眼前這位不是常人?。?p> 江雨晴驚掉了下巴!一臉的難以置信!
“江小姐,我家神君請您一敘?!卑左现苯颖砻髁藖硪?,“神君還說,此事關(guān)乎您的性命?!?p> 江雨晴愣了愣,想了一會,心里有點高興,雙眸中似有星光閃爍:“這么說,你家神君就是我辛辛苦苦尋覓的高人了么?”
白笙點點頭,眼望著這個沒有什么心機的女孩子,真是個單純的孩子啊。
“當(dāng)然,您也可以這么認(rèn)為。”白笙望著她那開心的模樣,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只依舊微笑著。
啊,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有愛的,她只不過是在論壇上發(fā)了個帖子,居然真的有神君相助。江雨晴心想著。
其實這趟下山,神君原話是,“白笙,我感覺到南邊有一絲模模糊糊他的氣息,你去調(diào)查一下,把人給我?guī)Щ貋?。”沒有說誰,也沒有什么原由,只簡簡單單一句話吩咐下來。
這么多年了,白笙早已習(xí)慣,一次次落空,又一次次充滿希望。神君的執(zhí)念依舊很深。
但眼前的女子似乎和他想象的有些區(qū)別。
她干凈得就像一張白紙,很難想象這就是神君要找的人。
可不管怎么樣,先把人帶回去,再由神君定奪。
白笙辦事一向周密而又謹(jǐn)慎。
落香薇兒
今日無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