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不聞不問
包子說道:“我?guī)煾附o他喂過丹藥之后,這才敢查他身上,知道他先前有傷,卻不知道傷有多重。方才那位大公子也說啦,他原先是真的有重傷,我撿到他時(shí),傷口是真的流著血……不過是被我一摔,這才又重了的。”
那師父見玉忱咄咄逼人,便說道:“說起來,還是我這徒兒救了這位公子。若不是他,你們的這位故人恐怕就凍死在雪地里了,便是不凍死,也會(huì)流血而死?!?p> 季夫晏見他臉上有些不悅,忙道:“二位師父莫怪,我家兄弟是關(guān)心則亂,并無責(zé)怪小師父的意思。如今我二人再次被小包子師父救下,心中真是感激不盡!”
玉忱也明白過來自己方才的失禮之處,也忙說道:“大師父小師父,是玉忱錯(cuò)啦,請(qǐng)你們寬恕!”
那師父擺擺手,說道:“無妨,人之常情罷了?!?p> 玉忱謝道:“多謝大師父!”
只聽那師父問道:“你二人是王西村的,還是玉簪村的?叫什么名字?”
季夫晏想到這師徒二人住在這深山老林,似乎又不太待見那些為官的,便也不打算再設(shè)防,老實(shí)答道:“回師父的話,我二人皆來自玉簪村季家,我名喚夫晏,他是我爹爹收養(yǎng)的義子,喚做玉忱?!?p> 那師父見季夫晏并未提及簡玉珩,卻記得方才季夫晏喚他簡大哥,沉吟了一會(huì)兒,說道:“可沒聽說玉簪村有姓簡的人家?!?p> 事關(guān)簡玉珩,季夫晏又不敢多說,踟躕道:“簡大哥是來我家的客人,因著一次意外,這才受了傷……”
那師父卻道:“聽聞王西村旁的王爺府中前些日子鬧了亂子,他的府兵用火槍打死了不少東胡人。那楚木王爺擔(dān)心東胡來人報(bào)復(fù),都不敢回去府上住了。我看這簡公子的傷,就像是被火槍打傷的吶!莫不是……”
季夫晏聽了忙道:“不是不是!簡大哥不是東胡人!他姓簡,東胡又哪有這樣的姓氏!”
那師父又是一陣沉吟,良久才開口道:“簡姓最顯貴的,莫過于當(dāng)今寧國公府。這些日子,聽聞寧國公家的二公子成了勾結(jié)東胡的叛黨。楚木王爺帶府兵打的是東胡人,這位公子又同東胡人一起,受了火槍的傷……唔,不想我這徒兒還真是個(gè)人才,給我撿了這么大個(gè)人物回來!”
“師師師師師師師父在上!”這話一出,嚇得包子連連磕頭,“徒徒徒徒徒徒徒兒可不知什么叛黨不叛黨的!徒兒只知道出家人慈慈慈慈慈慈悲為懷……”
那師父見到包子如此模樣,怒道:“你我?guī)熗诫[居在這深山之中,只敬天地拜佛爺!佛法有云,眾生皆平等,哪里有什么叛黨不叛黨的!為師沒跟你說過么?咱們?cè)诖碎g,與那塵世的紛紛擾擾,是一點(diǎn)干系都沒有的!”
那包子呆了呆,吶吶道:“說過是說過……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您為何還會(huì)時(shí)常出去打聽那塵世間的事情?若按照佛法說,咱們出家人不該是清靜無為,不聞不問的嗎?”
那師父臉色變了一變,想要揮手教訓(xùn)包子,卻在手掌將將挨到包子背上之時(shí),止住了去勢(shì),說道:“識(shí)得世間苦,方知世外安。為師不過是想你多了解人間疾苦,有助于修行!”
免了一巴掌的包子連聲附和:“師父用心良苦,師父說的極是!”
說了半天,那師父見季夫晏與玉忱二人并未反駁,心中確認(rèn)這重傷之人定是寧國公家二公子無疑了,便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兩個(gè)也不用同我藏著掖著的啦,我打聽外頭那些事,不過是修行之余打發(fā)這山中無聊歲月罷了。你們放心,這個(gè)世上與我有干系之人便只有我這徒兒包子,包子亦然,也是沒有別的親人,就只有我。且此處人跡罕至,又極其隱蔽,故而既不會(huì)有旁的人來,我二人也不會(huì)出去說與別人知曉的!”
聽那師父說的真誠,季夫晏同玉忱二人心中感動(dòng),齊齊謝道:“謝過師父!”
那師父又道:“先別忙著謝,貧僧我有個(gè)惡習(xí),那便是生來好奇,有些事情若是不問清楚,就渾身難受,如萬蟻噬心,難過至極。所以救人之前,你二人還得給我說說,這簡家公子與你季家有何淵源?為何你二人非但不知避嫌,還如此緊張于他?”
季夫晏聽了,心想:這樣好打聽的出家人還真是罕見,況且哪有出家人還會(huì)以救人性命相脅的?
可想到若是不說的叫他滿意,怕他真的不肯醫(yī)治簡玉珩,同玉忱對(duì)視一眼,只得說道:“師父有所不知,我與簡大哥相識(shí)是因一次偶然……在那祥允寺的廟寺之上……后因得知我爹……”
如此這般,季夫晏將自己如何與簡玉珩相遇又帶回家里,在得知父親季學(xué)禮被楚木王爺關(guān)押后,簡玉珩如何仗義搭救,以及后來簡玉珩是如何從東胡回來,受了重傷救父親回家等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故事講的完完整整,天衣無縫,可季夫晏卻是唯獨(dú)略去了那玉馬兒的事情,只說那玉馬兒是家里為了救人,拿來賣錢的物件兒。
一是因這玉馬兒淵源太深,牽連甚廣,二是季夫晏確實(shí)也說不清楚這其中緣由。他怕說的多了引起這師徒二人的興趣,非逼著自己講出來,若是說得又不好,磕磕絆絆的反倒叫他們生疑。
季夫晏飽讀詩書,口才自然不差,本就曲折迂回的故事,經(jīng)過季夫晏這么一說,更是精妙絕倫,引人入勝。聽的師徒二人時(shí)而拍手叫好,時(shí)而凝眉嘆氣,為簡玉珩抱屈,又為季家人的知恩圖報(bào)深明大義心生敬佩。
回味良久,那師父推了推身邊還在咂巴著嘴的包子,說道:“包子,你去熬藥吧!”
那包子伸出袖子沾了沾眼淚,起身道:“是!”說完退了出去,轉(zhuǎn)身繞到石洞一側(cè),消失不見。
原來,這山洞竟還不止這一間。
茱萸不爭(zh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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