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洞窟中的石壁
或許是攝于司朔這一劍之威的緣故,狹長逼仄的山溝里,久久沒人開口。
而在司朔斬出這一劍后,那些好不容易被他趕回丹田的游離靈力,有被消耗的一干二凈,靈竹劍也褪去妖冶的血紅,恢復(fù)了淡雅的青黃相間,而伴隨來的無力感,也讓他眼前一黑,雙腿發(fā)軟,差點摔倒,還好白淺淺眼疾手快,站在司朔背后,稍稍扶了一把,緩緩坐下。才不至于出個洋相。
但即使狼狽的摔倒,也沒人敢發(fā)出嗤笑。
蔡決眼神飄忽不定,他在計算,如果剛剛那一劍所瞄準(zhǔn)的對象是他,即使使出全力,又能否撐的過去,而韓洪則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似乎想起了什么。
遠(yuǎn)處的左榮終于松了口氣,帶著愧疚撤下大網(wǎng),網(wǎng)內(nèi)以病弱少年為首的眾人也松了口氣,哪怕離的這么遠(yuǎn),那只黃蜂所帶給他們的壓迫感,依舊讓他們后背全部汗?jié)?,幾欲先走?p> 還好,撐過去了。
顏淵默不作聲,坐到司朔身后,雙掌抵在他背后,輸送著精純靈力,白淺淺站在一邊,吟唱著不知名的歌謠,帶來陣陣春風(fēng),天地間的靈力仿佛被一雙大手引導(dǎo),向著司朔的丹田處涌去,而蔡決繼續(xù)提著巨錘,謹(jǐn)防那洞窟再生意外。
可那洞窟卻沒了動靜,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半個時辰過去了,黢黑的洞窟靜悄悄的,不再有妖獸,但陰寒之氣,卻始終往外涓涓流出。
全場最咸魚的兩人,當(dāng)屬段良和沈落霜了,他們加入戰(zhàn)場后,原本想先布置一個陣法,然后裝模作樣的放幾個法術(shù)混一混,可沒想到此地像是存在禁制似的,陣旗始終沒能起作用,然后,司朔便拔劍了。
“哎,這群人每一個好惹的,”段良搖著頭,對師妹傳音道,“就他們六個,隨便出個人,咱們合力都不是對手,究竟是哪個門派,能培養(yǎng)出這等天之驕子?”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么?”沈落霜輕笑道,“不過他們越是厲害,對咱們的計劃就越有利。”
“有利?不見得吧?”段良并沒有她這么樂觀,反而焦慮爬滿他的眼角,“云天宗的家伙,什么好東西沒見過,咱們能允諾的,能夠打動他們么?”隨后,又像是開玩笑似的在沈落霜身上掃了一眼,“師妹,你這么漂亮,干脆......”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讓眾人回過神,只看見一向柔柔弱弱如細(xì)柳的少女對著抱頭鼠竄的段良重拳出擊,少年連聲哀求,也依舊免不了落個鼻青臉腫。
一個小插曲,沒人將其當(dāng)回事。
有兩位師弟師妹的幫助,再加上第二丹田,司朔很快便恢復(fù)了元氣,他揮揮手,示意白淺淺和顏淵可以停下,然后慢慢起身,走到蔡決身邊,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蔡師兄?”
“嗯?”
“有沒有興趣,進(jìn)去瞧瞧?”
蔡決回過頭,眼中有些疑惑,在師長和眾位同門口中,司朔似乎不是個喜歡往自己頭上攬麻煩的人。
歸根究底,他和司朔并無深交,甚至先前對他的那一抹不快,也是繼承了他師傅的。
“進(jìn),當(dāng)然要進(jìn)去,”蔡決臉色恢復(fù)如常,“哪有入寶山空手歸的道理,更何況還費了這么大的力氣?!?p> “哦?蔡師兄如何敢斷定其中定有寶物?”司朔瞇著眼,仿佛被他魂魄中住著的老狐貍附了體,顯得狡猾無比,與此同時,他瞳孔最深處,那抹暗紅又重新出現(xiàn)。
“直覺?!?p> 一句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話,也在這個時候,傳入蔡決的耳中。
“你也是,天選之子吧?”
沒有回答。
......
洞窟進(jìn)還是不進(jìn)去,并不由司朔和蔡決兩個人決定,經(jīng)過短暫商量后,云天宗六人達(dá)成共識——干就完事了,段良和沈落霜則抱著繼續(xù)混的態(tài)度,站在了司朔這一邊,而病弱少年那邊就沒這么好商量了。
他們似乎是分成了兩排,病弱少年及其親信贊成進(jìn)去,而還有一些則被先前的妖獸給嚇破了膽子,想離開,那些想離開的人嚴(yán)格來說并不是病弱少年的手下,只是一些仰慕他家世的散修,像見到縫的蒼蠅聚過來罷了,他也沒有為難這些人,想走?不攔著,但前些時候采集的天材地寶,得上交一部分,作為這段時間的“保護(hù)費”。
誰敢不交?至少明面上沒人不敢。就這樣,在等所有要離開的散修帶著一副肉痛的臉色交完“保護(hù)費”后,病弱少年輕快的哼著小曲兒,跟著前面“大佬”的步伐,走入了那傾斜向下的陰冷洞窟。
洞窟很寬敞,地面也很平整,只是隨處可見的惡臭黏液讓人不忍踏足,這或許是先前涌出洞窟的妖獸的體液,但因為都是修士,這些惡心人的東西,還可以暫且忍受。
可是那股陰冷,卻沒那么好受了。
不似尋常的降溫,而是滲透進(jìn)骨子里的寒意,越是往下走,那寒意便越是強(qiáng)烈,讓人無法忍受,才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jīng)有兩三個經(jīng)受不住,主動離開。
離開的都是病弱少年的手下,本就不多的侍衛(wèi)這又少了幾個,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手下,這讓他很沒安全感,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那些人連這刺骨寒意都抵不住,真遇上了危險,又有何用呢?想到這里,他心里又好受了不少。
“嘶...哈...師妹啊,”段良雙手抱肩,哈著白氣,對同樣衣著清涼單薄的師妹投向同情的目光——這雖然是骨子里的寒氣,但厚實的衣物同樣能讓人在心靈上感受溫暖。
“看咩啊!”沈落霜還在為剛剛的事情生氣,抬腿踩了他一腳,“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珠子剜出來!”
段良哆嗦了一下,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總之,沒再做聲了。
在這兒唯一還能神色如常的,恐怕只有這來自云天宗的六位了,尤其是司朔和蔡決二人。其余幾個,要么是仗著修為高深,功法特殊,要么是仗著師傅疼愛,帶著一堆法寶,只有他們兩個,絲毫沒感受到刺入骨子里的寒冷,只是溫度確實降低了不少——物理意義上的。
而就在段良估摸著再繼續(xù)走下去自己也不得不跟他們提出退出的時候,面前的道路豁然卡朗,那些陰冷寒氣也一下子變?nèi)趿瞬簧伲袷潜皇裁打?qū)散了似的。
洞穴的盡頭,是一個大廳,而在大廳中央,有一個碩大的蜂巢,和凡人常見的差不太多,只是體型不知要大出多少,那些蜂眼里還有這一條一條蠕動的白蟲,每一條都有成年人那么大,看起來有股說不出的惡心。
蜂巢上,還放著一顆發(fā)出明亮橘黃色光芒的石頭,似乎就是這個,驅(qū)走了寒冷。
“這兒,應(yīng)該就是那黃蜂的巢穴了?!辈虥Q上下打量一遍后,說出自己的判斷,“只是這大廳就已經(jīng)是洞窟的盡頭了,又如何容得下剛剛那些涌出的妖獸?”
這時,韓洪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看一條從蜂巢中不慎掉落的白蟲。
那白蟲一落地,便迅速聚攏周圍靈力,化成一個繭,隨后破繭而出的,是一只猙獰的妖獸,莫約攀山五重,和黃蜂模樣,毫無相似之處。
“居然是這樣!”蔡決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這怪物,太過邪異了吧!”
“的確是匪人所思,”司朔淡淡說道,和他并肩站立,抬手就是一劍。
這一劍的目標(biāo),是整個蜂巢,但他的目的,又不是毀滅這個蜂巢,而是,讓蜂巢背后的某些東西,顯露出來。
蜂巢在司朔一劍之下,化作湮塵,連通那些還未“變態(tài)”的蟲子們,那顆發(fā)光的石頭也因此落下,又被他撿入手中,收了起來。
沒有在意這個有私吞寶藏嫌疑的舉動,他們的目光被蜂巢后的東西所吸引。
那是一面石壁,黝黑的石壁,上面蘸著朱紅色顏料,用早已被遺忘的古老文字,刻著他們看不懂的符號和圖案。
這并不是重點,重點在于,當(dāng)他們看到石壁時,竟然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臣服的意味,猶如看見逍遙,不,仙門境修士!
這石壁,仿佛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