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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謊風箏

第八章

織謊風箏 回波詞 2314 2019-04-21 22:43:31

  這是在水里嗎?仁宇睜開眼睛,自己站在沒有地面藍黑色的空間里,是腳踏實地的站著,這感覺一點也不空虛??墒牵视畎l(fā)覺自己動不了,也張不開口,只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水流股過來,涌回去——不如說是感受到的,仁宇覺得這十分真切,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夢里了,好像自己練呼吸都沒有。昨晚不是回家了嗎,仁宇記得自己洗完澡躺在床上,很快就睡過去了。那就是夢嗎?

  或者是自己泡在酒精里醉倒了,掉進河水里死掉了,這是死后的世界呢?他一點也不覺得恐慌,眼前的世界開始波動了,依稀看見上面好像有什么東西過來了——是個人?

  是人,而且……

  這個人越來越近,溫柔的拉起他的手,帶著他游向水面。這個人張口對他講話,他只覺得這聲音輕輕的,很熟悉,甜甜的,可一個字也聽不到——怎么只是聲音沒有字呢?

  人影和水壓都消失了,他已經坐在沙灘上了。海風腥澀的吹過來,烏云黑壓壓的一片,周圍沒有人,沒有燈,連聲音都聽不到,什么都沒有。他還是動不了,仁宇有點害怕了。

  原來真是個夢,仁宇坐在床上,還沒回過神,依稀記得他終于能回頭的時候,看到了什么東西,就這樣驚醒了。

  是什么啊?

  他搓了搓臉,天還沒亮?;剡^頭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一片狼藉,衣服扔在地上,兩個酒瓶倒在桌子上,拖鞋有一只在房門后翻著,沒關的電腦上是寫到一半的郵件,還有地上躺著打開的行李箱,里面白花花的一片……散了一地。仁宇盯了一會它們,把頭埋進被子里(我昨天到底都干了什么?。?p>  為什么,為什么打開了這個箱子。

  仁宇一把掀開被子踉蹌地站起來,赤腳踩在地板上,心如亂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那個人……是她吧。

  ……

  昨晚為什么要去喝酒,直接拒絕就回來不好嗎?仁宇后悔的想撞墻。

  現(xiàn)在是凌晨六點半,所以,這幾個小時里,我到底都干了什么?

  他想起來了,上個月,剛從家出門散心的那天,從東邊的巷子拐進去,有一家小小的,破舊凌亂的花店。他遲疑了一下——明明以前沒見過的,回來的時候鬼使神差的還走了這條路,店門口的三輪車上已經擺滿了鮮花,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吃力的搬出一大瓶麝香百合。仁宇盯著她,也不是百合花期啊……小姑娘沖他甜甜一笑:“您好,是要買花嗎?”他下意識了點了下頭:“嗯……”那就買一點吧,從來都沒有買過花。仁宇握著一枝百合馱著背往回走,花瓣白得扎眼,香味熏得他難受,路上的人多多少少都看他兩眼,仁宇有點難為情,一枝花果然太奇怪了嗎?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想把這一枝買下來,小店的花意外的便宜,仁宇別扭的低下頭。

  “小伙子,可以給我看看你這花嗎?”仁宇抬起頭,傳達室的老大爺站在窗口笑呵呵的看著他。仁宇把花遞過去,老大爺道著謝接過來:“老婆子你快看,這個花多好看?!薄拔也豢?,你拿走?!比视钸@才看見后面的椅子上坐著一位氣呼呼的老奶奶——原來是吵架了,拿花哄哄,打情罵俏的這樣,感情還真好。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準備就這樣離開。剛轉身,那老奶奶拿著百合追出來,他剛想開口說花送給他們了,她卻突然問他:“小伙子,我看你眼熟,有段時間不在這兒了吧?你叫什么來著?”

  ?。繂柮??“瞿仁宇?!彼f,“我叫瞿仁宇?!边@奶奶一副晃過神來的樣子:“對對對,那就是你了,你進來,你看看這些是不是你的。”

  我的……什么東西?仁宇惶恐迷茫的跟進去。

  這當然是他的,這個筆跡瞿仁宇再熟悉不過,只有她喜歡給每個豎起的筆畫都拉個勾。

  “都放好幾年了,你看看,這,前些年都是寫個‘魚魚’,我們這納悶,也不寫寄件人,沒人知道是誰啊,可你看看,這小區(qū)地址門牌號啊一樣不落。我們是想著,這年頭都用手機電腦,也沒人寫信了啊,是不是誰的,不知道名字的信,寄過來等個盼頭,也都沒扔,一攢就是這么多。你看我們小黑板上這個公告,寫了這么多年了,每天都掛著,每周都重寫一遍。”仁宇愣在那,他永遠低著頭進門,哪注意過這里(這本和他毫無關系的地方)?!拔覀儧]敢扔啊,你說萬一是什么重要的,是吧,這萬一是搬家了,找回來又沒了,那心里難受啊。這總算把你等來了……你看看這最后一封,終于寫了個姓的,寫的瞿人魚。我倆啊對照了半天,覺著這筆跡都一樣,應該是一個人的。來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仁宇握緊了拳頭,可是我不想要。

  最后還是帶回來了?;ú逶诹藗鬟_室窗臺上的礦泉水瓶里,仁宇生硬地抱著那堆信站在樓下,說真的,自己一點也不想把它們放在家里,這種東西就不該放這里,他有點煩。又摸不透自己想不想丟掉,今天竟然沒在回自己樓的路上見到垃圾桶(為什么他們偏偏要這時候清理垃圾),他沒辦法,猶猶豫豫地抱回家。罷了,丟在小區(qū)萬一被看見了,兩個老人會傷心的吧——干脆明天下飛機就扔掉,看著就心亂。他把這些信件抱回去,放在行李箱里,狠狠拉上拉鏈。

  結果一直沒來得及扔,回家了又實在是不想碰,拖到了現(xiàn)在,沒想到竟然……仁宇站在床前,冰涼的地板害他打了個寒顫。

  算了,好在也想不起來了。收拾一下扔掉吧。

  “魚魚……”

  仁宇懊喪地坐在地上。來不及了,全都記起來了。

  也沒什么,仁宇對她毫無情愫可言,就是覺得很煩,這種事情,這個人的事情,真的受夠了。

  仁宇狠狠錘了地板,赤著腳站起來,把衣服掛回衣柜,酒瓶擺好等會出門扔掉,保存了郵件,拖鞋只找到了一只,他嘆了口氣,皺著眉把它們一封一封的撿起來。昨天回來的時候,酒勁上頭難受的睡不著,自己打開了電腦想看看那部電影,加載太慢想找點吃食物和水卻忘了前一天晚上被他和舍友都解決了,只能拿出兩瓶放了好久的雞尾酒,沒想到酒精度太高,加上這一晚的放縱,直接把自己喝倒了。后來趁著剛看完的熱乎勁兒給楊樸寫郵件,寫了一半在衛(wèi)生間吐得稀里嘩啦——對了還得看看昨晚醉成那樣有沒有收拾干凈,后來……似乎……總之就是發(fā)狠似的打開了箱子看了其中一封。仁宇不愿意回想了。他把信件全部收起來,把昨晚那封放進柜子,其他的整到書架上。

  他已經決定了——他要把它們都看完。

  等這三分鐘熱度過去了再丟掉吧。反正最近的生活過得有些太平淡,在酒吧看著那兩個人的時候,似乎年少時的精神又回來了。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

  其實也沒什么好討厭的。他們說得對,我確實不應該因為討厭某段時間而討厭接觸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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