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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血染

第二十五章 難為者,事也

亂唐血染 搬磚的阿南 2173 2019-04-27 07:36:57

  楚凌風(fēng)不知道該不該走,他看到韓滔這副模樣,心底里竟然產(chǎn)生了一絲悲憫之心。

  高行云見楚凌風(fēng)待在原地,舍不得離去,叫了他一聲“你愣著做什么?”

  “他就那么一直在那里站著嗎?”楚凌風(fēng)的意思是去管管,不料高行云卻說“怎么,你可憐他?三局兩勝,愿賭服輸,他自己挑起來的,還能賴誰?”

  高行云是行伍出身,見慣了單挑落敗的。

  既然你技不如人,那就別太張揚(yáng),要知道,交手如登山,一步一重山,天外有天,得夾著尾巴做人,可這些人,本就是好勇斗狠之輩,善良,寬容離他們十萬八千里,你去可憐他,說不定還以為你在嘲笑他。

  “那他怎么會這么失落?”楚凌風(fēng)不解,并沒有壓上賭注,雙方為何如此看中比賽結(jié)果。

  “這你就不懂了,他們賭的是一口氣,是勢,韓滔輸了,安道金他們在瀛州就算站穩(wěn)了腳跟,可韓滔卻完了?!?p>  “完了?什么叫完了?”

  “單挑落敗還不算很糟糕,壞就壞在他率先挑事,還敗了,丘明絕不會再接納他,土兵們的二把手應(yīng)該就要換了?!备咝性茷槌栾L(fēng)普及著這類規(guī)則,突然問道“你怎么來了?”

  楚凌風(fēng)這才想起來自己并不是為了看戲才來球場的,可現(xiàn)在卻想不起來自己原本的目的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我本來有重要的事要找你的,一時想不起來了?!?p>  “想不起來就慢慢想,今天平息了他們的裂隙,往后就要專心對付平盧軍了?!备咝性葡肫鹌奖R軍就頭疼,平盧軍按兵不動,讓他搞不懂對面玩什么鬼把戲,三萬人在城下待著,就這么白白地耗費(fèi)糧餉,“李少誠不會是讓劫營的事給打得沒脾氣了吧?不應(yīng)該?。∪羰侵y而退,也會試著攻打一下,不至于……”高行云搖了搖頭。

  突然,楚凌風(fēng)抬起頭來,問道“我聽說瀛州的將軍們當(dāng)初并不想劫營?”

  高行云掐了他一下,“回去再說。”

  ……

  ……

  回到了府衙里,高行云把楚凌風(fēng)叫到了大堂里,對老奴說了一聲“你們先下去吧!把門關(guān)上?!?p>  緊接著壓低了嗓子對楚凌風(fēng)說道“你可知為什么我要去劫營?”

  “你不是想去殺殺平盧軍的銳氣嗎?”

  高行云喝了一口水,搖著腦袋,說道“因為你?!?p>  “因為我?”楚凌風(fēng)大會困惑。

  “你還記得你在瀛州城下說的話嗎?”高行云看著他說道。

  “什么話?”

  “你說張君烈,也就是我義父,他沒死,就這件事?!?p>  “這事怎么了?”楚凌風(fēng)忽然一驚,“平盧軍不會?”

  高行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平盧軍勸降深,趙,易,定,冀五州靠的就是……”

  “你義父的人頭?”

  高行云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當(dāng)時應(yīng)該繞過瀛州的,咱們直接去燕國求援,就不用來接這個爛攤子?!?p>  楚凌風(fēng)沉默不語,他根本沒想到,他的行為竟然引發(fā)了一系列連鎖反應(yīng),首先是把李少誠的三萬大軍吸引在了瀛州城下,當(dāng)時他只是想順便看看能不能不用進(jìn)攻就拿下此城,沒想到高行云為了安定軍心,竟然不顧眾意,冒險出擊,這也就有了楚凌風(fēng)夜晚劫營的事。

  “這么說,你劫營是為了安定軍心?”

  “當(dāng)初你在上萬人面前胡說八道,搞得我差點(diǎn)變成了眾矢之的,還好我在城上哭得撕心裂肺,騙他們說義父是剛死,但仇恨壓不住恐懼,瀛州人已然動搖了?!备咝性坡裨蛊鹆顺栾L(fēng),“如今外州的將領(lǐng),難民,瀛州土人共處一個屋檐下,哪能不鬧矛盾?”

  “瀛州人就不想抵抗一下嗎?”楚凌風(fēng)想不通,問道“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他們就心甘情愿投降?”

  “父兄之仇?誰和平盧軍有父兄之仇,是咱們和平盧軍有父兄之仇,人家圖什么?若是成德九州還在,瀛州人說不定還會抵抗一下,如今六州淪陷,誰會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這……”楚凌風(fēng)驚訝地看著高行云。

  “你不信?看吧!早晚得出亂子,只是現(xiàn)在平盧軍還沒攻城,一旦圍城日久,人在重壓之下什么都能干得出來。”高行云沮喪地望著窗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否正確,這種堅持,除了名聲和死亡以外,還會得到什么?

  “你也想投降嗎?”楚凌風(fēng)好像看出了高行云的心事。

  高行云默不作聲,只是看著窗外。

  “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是你說的呀!”楚凌風(fēng)不敢相信,高行云這樣的漢子也動搖了,“平盧軍給了你什么好處,能讓你去卑躬屈膝?”

  “你懂什么?我只是可憐這滿城的父老,我高行云孤家寡人,死了就死了,可他們呢?他們還有兒子,有妻子,他們?yōu)槭裁匆覀円黄鹚退???p>  “可……可這是我們的責(zé)任呀!你忘了先王的寄托了嗎?”

  高行云攥起了拳頭,他想起了離開恒州時張君烈對他說的話,那種不屈,絕望,悲愴的聲音,時時刻刻刺痛著他的心。

  “重振成德舊邦,中興寡人之業(yè),南向雪恥”楚凌風(fēng)一個字一個字的在高行云耳邊讀著。

  張君烈的聲音似乎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重振成德舊邦,中興寡人之業(yè),南向雪恥,行云,就靠你了!為成德……報仇哇!”

  高行云鼻子一酸,強(qiáng)忍著心中的悲痛和眼中的淚水,義父曾經(jīng)告訴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咬著牙說道“我當(dāng)然不會投降,義父的家業(yè),我要把它扛起來。”

  話好說,事不好做,抗?怎么抗?外面是三萬平盧軍,滄州有五萬,內(nèi)部軍心不穩(wěn),外部沒有援軍,整個城里,不到三千兵馬,拿什么去跟平盧軍打?

  糧草雖然夠半年用的,可還有一萬多的難民,自家的糧食,憑什么給別人吃?

  瀛州軍民當(dāng)初雖然贊成放糧,卻十分反對他們留下來常住,更何況,半年的糧食只是針對瀛州人,一萬多的難民都快趕上城里的人多了,像這么吃下去,頂多三個月。

  三個月還是最理想的,誰知面對三萬平盧軍能夠堅持多久。

  高行云實在想不出來,這仗怎么打,想想自己一身的本事,能掣旗斬將,能以一敵百,可加上自己也不過三千一百人,怎么去攔住三萬人,怎么古人就沒想出一種武藝,能夠撒豆成兵呢?

  ……

  ……

  下午,楚凌風(fēng)受命前往北城檢查防御工事,路過球場時,看到韓滔仍然站在球場里,他想了想,走上前去。

  “韓將軍?勝負(fù)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在意呢?”

  韓滔現(xiàn)在好像比之前冷靜了不少,轉(zhuǎn)過身來說道“這是我瀛州的家事,判官還是不必參與的好。”

  楚凌風(fēng)在軍中頗有些威信,一來是由于他的義父是高行云,二來他拿命換來的功勛,是實實在在被看在人們眼里的,所以無論是土兵,還是客兵,都對他十分尊敬。

  “這說的哪里話,如今你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還分什么彼此?說說吧,怎么回事?是因為劫營嗎?”楚凌風(fēng)拍了拍韓滔的肩膀,讓他和自己一起坐下談。

  “我靠著一身的武藝,被丘將軍提拔上來,但我知道,很多人對此不滿,這次因為劫營的事,讓大伙兒丟了功勞,丘將軍也保不了我了?!表n滔垂著頭,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神氣。

  “誰當(dāng)初反對劫營的?”

  “反對?丘將軍覺得他自己不好出面,就讓我來牽頭?!?p>  楚凌風(fēng)明白了,原來這傻小子做了擋箭牌都沒發(fā)覺,是塊好料子!又問道“那丘將軍會怎么處置你?”

  “還能怎么辦,把我罷免了唄!新賬舊賬一塊算,就算是將軍不忍心,他也擋不住其他人的嘴呀!”

  “這樣吧!我去為你說說情。”

  “真的?那,那就多謝楚判官?!表n滔立刻跪在地上,準(zhǔn)備為楚凌風(fēng)磕頭,卻被他阻止了。

  “這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挖墻腳呢!先說好,事成不了可別怪我?!?p>  “不會,斷然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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