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洛坐在草地里,回憶著一年前的情景。
……
……
陳君洛和結(jié)伴的難民伏在草里,箭矢像雨一樣從頭頂飛過,有的還落在了她的身旁。
只聽一聲慘叫,有人大喊道“兄弟們,是官兵!滑!滑!”
陳君洛經(jīng)過一年的流浪,她發(fā)現(xiàn)人在戰(zhàn)亂時期和動物沒什么區(qū)別,無論你是達官顯貴,還是乞丐平民,遇到了馬匪,只能束手就擒,引頸受戮,而比馬匪更可怕的就是官兵。
喊殺聲漸漸遠去,卻發(fā)現(xiàn)馬蹄聲愈來愈近。
陳君洛明明能聽得到,但是并不想去面對現(xiàn)實,她就像把頭埋在沙子里的鴕鳥,也許這樣就能不用面對寒光閃閃了吧。
“來!”
一個蒼老而和藹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還伴隨著陣陣的笑聲。
幾個士兵用北語交流起來。
“大帥,你什么時候做起善事來了?”
“上個月我去了趟觀音寺,菩薩托夢說我在今天遇貴人,菩薩都發(fā)話了,我還能再濫殺無辜嗎?”
“那大帥準備多會再殺人呀?”
“過兩天吧!嘿!你們幾個王八蛋,套我話?”
幾個人大笑起來。
吳盡忠一努嘴,身旁的士兵走到了陳君洛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嗨嗨嗨,小姑娘,我家大帥叫你呢!”
陳君洛和難民們聽不懂士兵說什么,嚇得在地上瘋狂地磕頭,“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他娘的,聽不懂人話是吧!”士兵直接拔出刀來,卻被吳盡忠制止了。
“你他娘的有病呀!我都說了我今天要遇貴人,聽不懂嗎?滾開!”
士兵收起了刀,看著其他人滿臉笑容,罵道“笑!再笑把你們嘴給撕了?!?p> 吳盡忠慢慢到陳君洛面前,翻身下馬。
陳君洛不敢仰視,只能看到一雙腳在想自己走來,緊跟著,吳盡忠蹲了下來,把刀鞘插入了土中,用不太標準的唐語說道“抬起頭來?!?p> 陳君洛緩緩地將頭抬起,跪在地上,吳盡忠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看著她那雙裝滿了星辰般的眼睛,感嘆道“我的天,你們快過來看看!”
幾個士兵像看一個稀世珍寶一樣,看著陳君洛,“大帥,你有口福了。”
“蠢貨,這可是好玩意兒,怎能我獨自享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您要和我們一起享受?”
“你們算什么東西?也配享受這等珍品?!眳潜M忠扒開了陳君洛的嘴,“看看這小嘴,看看這牙口。”
“大帥,你選騾子呢?”
“你這人怎么這么敗興呀?滿嘴粗鄙之言?!眳潜M忠轉(zhuǎn)頭滿臉笑容地對陳君洛說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陳君洛不知道眼前這個老頭想做什么,如果是貪圖她的美色,她并不在乎,但就怕是個瘋子,而吳盡忠這個樣子實在離瘋子不遠了,慢吞吞地從嘴里說出了幾個字“陳君洛”。
“陳君洛,好名字,典雅,大方,不過還是改了吧!叫洛陽可好?”
“軍爺說什么,就是什么。”陳君洛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是兩行淚從眼睛里留下來。
吳盡忠撒開放在陳君洛下巴上的手,轉(zhuǎn)身說道“好了,這事就這么定了,不再叫陳君洛,就叫洛陽,洛是洛陽的洛,陽是洛陽的陽!”吳盡忠翻身上馬,對著幾個士兵說道“從今往后,她就是咱們天雄府的大小姐了!”
“什么?她,她?”士兵們目瞪口呆,想不通吳盡忠為什么這么做。
而陳君洛也聽不懂他們嘰哩哇啦地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地在地上磕頭,這時,吳盡忠騎著馬走過來,一把將陳君洛拉到了馬上,放在了自己面前的位置上。
她這時腦子里只是一片空白,她遇過亂兵,也嫁過賊將,卻從沒見過吳盡忠這種人,把人當玩物一樣,戲弄于股掌。
只聽身后的吳盡忠用北語說了一句話,士兵們立刻向難民沖過來。
“不要!”
為時已晚,難民們來不及逃脫,不是被斬殺,就是被踐踏致死。
寒冷的風(fēng)和現(xiàn)場恐怖的氣氛直襲陳君洛的心中,不禁雙腿打戰(zhàn)。
“冷嗎?”吳盡忠見她穿的較薄,就解下了身上的棉袍,裹在她的身上,吳盡忠騎術(shù)精良,在馬上為她穿上衣服,就像在平地上一樣,陳君洛突然感到吳盡忠的胡子扎在自己脖子上,在她耳邊說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義父,你就是我府的小姐,明白了?”
陳君洛實在想不通吳盡忠的所作所為,不圖美色,不圖殺戮,他想干什么呢?
“我會讓你衣食無憂,我還可以讓你榮華富貴,能讓你進得了侯門王府,但只有一條,聽我的命令!”
……
……
正當陳君洛還在感嘆自己的不幸時,從遠處跑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陳君洛大喊道“康大叔!我在這里?!?p> 老康是她身邊的衛(wèi)士,由于名字難記就一直叫他老康,時間長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他叫什么。
他幼年被東丹人擄走做了奴隸,十六歲那年被吳盡忠從東丹人手里搶了過來,從此死心塌地的跟著吳盡忠。
由于他沉默寡言,身材魁梧,非常符合保姆這項任務(wù),所以陳君洛姐弟的起居,一直由他來負責(zé),他就像兩個人的父親一樣,事無巨細,面面俱到。
老康跑到了陳君洛面前,看著李少陽煞白的臉和滿身的血,一時不知所措“怎么傷成了這樣?”
陳君洛哭得跟淚人似的,抓著老康的衣服,“康大叔,你救救他。”
老康摸了摸李少陽的頸部,感覺還有救。
隨即把李少陽扶了起來,對陳君洛說道“小姐,你把他扶住了?!?,起身拔出刀來,一刀將槍桿斬斷,從馬上拿來了水囊,給李少陽灌了些水。
過了一會兒,李少陽漸漸從昏迷中蘇醒,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伸起手輕撫在陳君洛的臉上,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沒事吧?”
陳君洛再也忍不住了,沒有人能對她這樣。
吳盡忠是在利用她,老康也只是執(zhí)行吳盡忠交給他的命令,只有李少陽,只有這個僅僅認識沒幾天的人,打心眼兒里愛她,憐惜她,在別人眼里,他是個瘋子,可在她眼里,他是個情種。
她哭著說道“你可真傻,為什么為我擋那一槍?”
“傻子,不擋你早死了?!?p> 老康看著眼前這兩個人說著俗套的情話,說道“你們有完沒完?后面還有瀛州兵呢!能不能等安全了再膩歪?”
說著老康把李少陽背在身上,帶著兩人尋找著能歇腳的地方。
而陳君洛卻對昨夜的事心有余悸,他不記得黑夜里的那個士兵,到是一個聲音在耳邊回蕩“瀛州判官楚凌風(fēng)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zhàn)!”
搬磚的阿南
寫著寫著就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