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壓根這陣子就沒忙乎什么購置宮墻住戶的事兒,那就一幌子。
先提個壓縮餅干的由頭,再讓餅干炒作起來,放一個自己擴(kuò)大規(guī)模的風(fēng)兒……他不信聞到腥味兒沒人過來吃肉。
當(dāng)然這只是特定范圍內(nèi)。
比如相公們,即便有所猜測也顧不上這些瑣事。
新政夠他們忙乎的。
趙曦雖然感到緊迫,倒也沒著急,畢竟自己還小……
今時能成則成,不能成只好等待時日了。
所以,他只是近段時間跟皇后討要了些上了年紀(jì)的宮女……所謂上了年紀(jì),也只是不再會被老爹看上。
這類人相比較而言踏實了,不再幻想登堂入室了,也認(rèn)命了,甚至有的都結(jié)了伴,一塊湊合過日子了。
這類人有個好處,跟那個嬪妃都沒特別要好的關(guān)系,相對而言屬于社會關(guān)系清白的。
還有就是,她們都淤積著母愛無處發(fā)泄……偏偏趙曦還是個人見人愛的主。
那怕是自個沒得生育,每日能見著鄂王爺這樣的孩童,也是挺舒暢的事兒。
餅干就是出自這群人的手。
真正讓趙曦欣慰的是,這群人居然沒一個蠢笨的,相反倒是個個心靈手巧,甚至比那些太監(jiān)更容易調(diào)教。
所以,餅干不再局限于甜咸和蔥花味兒了。
曹皇后這幾天顧不得這些,依舊例,皇子扶養(yǎng)是皇后的事,即便是張賢妃,從規(guī)矩上,產(chǎn)下皇子也應(yīng)該交于慈明宮扶養(yǎng)。
盡管曹皇后不確定官家會不會為張氏壞了規(guī)矩,但自己該做的都得做到。
從貼身的使喚人,到乳母,再到嬰兒房的安排,她都得親力親為。
就在今日,穩(wěn)婆已經(jīng)進(jìn)去很久了,最起碼曹皇后感覺確實時間不短了……娘舅家傳進(jìn)來話,還是家里人親自進(jìn)宮說的,又想摻和餅干的事了,她心里著急,想著去跟曦兒說說,可這邊不該走開。
趙禎甚至推掉了奏對,借口名正言順,今日張氏生產(chǎn),相公們也理解。
“官家,穩(wěn)婆在,張氏也并非初產(chǎn),莫擔(dān)心?!?p> “吾知道,知道……”
趙禎一邊答應(yīng),一邊晃悠,根本就沒停下腳。
多少次了,總是抱著希望等待,最后總是一次次的打擊。
“恭喜官家,弄瓦之喜?!?p> 產(chǎn)房安靜了一陣,穩(wěn)婆就出來了,嘴里說著恭喜,可聲調(diào)、語氣和神情,沒一點恭喜的意思。
她也知道官家在盼著什么,本以為她能再次為皇家接生一個如鄂王爺那般的皇子……還是個女娃。
話還得說,她知道這次的賞賜……也就那樣了。
“依例賞賜!”
趙禎也一下子沒什么勁頭了,想轉(zhuǎn)身走,又覺得太明顯了,淡淡的吩咐圣人賞賜,然后悶悶的坐下了。
曹皇后在聽到是弄瓦之喜時,莫名的松了口氣。說不清,她也不知道是不用往慈明宮添人輕松,還是曦兒不必為大位操心輕松。
這樣要好些,宮內(nèi)也省些麻煩。
穩(wěn)婆已經(jīng)收拾停當(dāng),悶悶的走了,趙禎還悶悶的呆坐著。
看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曹皇后心里膩煩,也得陪著官家待著,陪著發(fā)悶。
“官家,曦兒的晚膳需吾安排,吾先回慈明宮了。”
等不及了,張氏無事,倒是得陪著官家發(fā)呆。
“哦……圣人速回,莫誤曦兒?!?p> 這時候趙禎想起來自己還有曦兒,只是……只是曦兒太聰慧了,很多時候,他都忘記了曦兒的年紀(jì)。
曦兒似乎根本用不著操心,讓他找不到做爹爹的那種感覺。
張氏產(chǎn)下公主,在曹皇后還未回到慈明宮,整個汴梁城已經(jīng)全知道了。
這內(nèi)苑漏的……或許這事就該如此吧,畢竟多少算是官家的喜事,傳傳也沒多大錯。
就是各自心思不同。
……
“爹爹,張氏誕下女嬰……”
趙宗晟只是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了。
宮內(nèi)這邊一直是他負(fù)責(zé),而此時知曉張氏誕下女嬰,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近一年來,十三繼承大統(tǒng)的念頭,似乎全被對趙曦那小子的怨念填滿了。
劉成外放,去河?xùn)|吃朔風(fēng)了,好不容易培養(yǎng)的宿衛(wèi),天火焚燒了,組織個童英宴,反倒讓賈相公不愉快了。
張氏有孕,濮王府甚至都暗暗的期盼能誕下皇子,若不是十三,都要公開祈禱了。
如今,張氏卻誕下的是女嬰。
“宗晟,早先提過的事,汝嘗試著安排吧。”
濮王抽動著嘴角,后牙槽緊扣,仿佛發(fā)什么狠似的。
“爹爹……”
真要那樣嗎?趙宗晟有點忐忑。那還是宗實剛出宮時,自己提過的想法,只是想做一個鷸蚌相爭的局。
可如今……那個趙曦小子,趙宗晟想想也頭疼。
“莫問!汝安排即可?!?p> 濮王擺擺手,趙宗晟退出了屋子。
……
“張氏誕下女嬰?!?p> “如此甚好。大統(tǒng)無紛爭,也可以讓朝堂聚力?!?p> 政事堂也就這么隨口一兩句,此事就算過去了。
新政的推行真的到了深水區(qū),原本渾濁的朝堂,徹底被人攪動的更渾了,甚至都無法分辨各自的立場。
朝堂議事更是吵成了街市,沒一日能議定個議題。那個特別怕麻煩的官家,原本的意氣風(fēng)發(fā),似乎被涼水潑了,已經(jīng)沒有了年初時的決心。
這樣混亂的朝堂,誰有心思官一個嬪妃誕下男女的閑事。
趙曦此時也知道了,王中正鬼鬼祟祟的樣子,好像這是什么好事似的,臉上堆著笑告訴了趙曦。
多大事?別說這一次,下一次還是個女嬰。
“中正,且莫跟宮內(nèi)閑雜人學(xué),堂堂正正做事即可,閑話莫傳,廢話莫言?!?p> 別說老爹本來該是個沒兒的命,就是他有十個八個……好吧,自己還是做不出坑害人的事兒。問題是老爹會有十個八個兒子嗎?
其實趙曦也不知道自己過來這邊會不會有一連串的變化。
一個原本沒有子嗣的帝王,突然有了傳承,這對于大宋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只蝴蝶,是一只大鳥來扇動翅膀了。
他除了因為名字的原因,查詢過趙禎老爹的生平,還有就是那些什么包青天展護(hù)衛(wèi)之類的,其他的一無所知。
帶著千年的見識,在此時跟原住民沒任何區(qū)別,一樣對未來是無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