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無門閥,并不是就沒有世家,耕讀傳家,代代有清要顯貴之士林家族,并不稀奇。
趙曦絕不相信這些傳承的勛貴與他們沒聯(lián)系。
文武不諧是事實,那只是朝堂上,或者有借文武不諧解決私怨的,或者是因為祖制如此,不得不表現(xiàn)成這樣,甚至只是做給新進(jìn)士林的菜鳥看的。
同朝為官,幾十年,甚至自開朝以來便有了私誼和往來,趙曦不認(rèn)為文武世家之間會如記載中那樣截然分開。
曹家,石家,高家,不至于子孫代代不濟(jì),出不了進(jìn)士,偏偏一直以軍伍傳家。
而西軍中的種家,折家,也同樣如此,且一直延續(xù)至大宋南遷。
趙曦只是想把他們的關(guān)系拖到臺面上,用利益將他們捆綁的更緊密了。
可惜……
傳話總是會出現(xiàn)偏差。后世有這樣的嬉戲,趙曦原以為是為表演,現(xiàn)在他清楚了……傳話會讓意思大變。
這次回了話,趙曦才明白……原來娘舅家送過來的名單,所表達(dá)的意思,只是同意他們子弟們所轄營盤日常采購些壓縮餅干,并無意介入營造,更不會促進(jìn)壓縮餅干進(jìn)入軍備軍資。
我嘞個去!趙曦?zé)o語了。
“曦兒,汝所言,此物只是戰(zhàn)時有用,日常采購還需定期消耗。我朝自慶歷以來,西北戰(zhàn)事穩(wěn)定后,諸位相公皆不輕言戰(zhàn)事?!?p> “娘舅家如此這般也是幫襯之意……”
曹皇后是不能把娘家的真實意思跟曦兒說了,怕生間隙埋怨。
認(rèn)同此物之效用無異議,只是不論娘家,還是石、高兩家,均無意在朝堂上促成此物為軍備。
朝堂方略是不言戰(zhàn)事,若倡議戰(zhàn)備之物……誰也不想當(dāng)靶子。更何況,新政涉及軍制改革,這檔口正是混亂之際。
曦兒絕無將娘舅家當(dāng)槍頭之意……
都是老狐貍呀!趙曦不得不感嘆,這些能在大宋幾代不衰的家族,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也罷,爺就先拋出點誘餌去,不怕沒人上鉤。
“娘娘,此事可擱置。蛋糕分店和配方出售之事可有進(jìn)展?”
“牙行同意降低價格,只是有意參與分店之事。”
曹皇后不讓娘舅家借勢,家主也是如此叮囑的。再說蛋糕店明面上并非曹家直系經(jīng)營,也就是個說客。
這也讓牙行敢于開大口了。
唉,皇親國戚又怎樣?處處被人盯防,倒不如純粹的商賈行事方便。
“娘娘,也可,只需預(yù)先協(xié)議店面位置即可。配方出賣,汴梁分店千貫,四京兩千貫,上州千貫,下州五百貫?!?p> “凡州府已購得配方者,其轄下均由其自行經(jīng)營?!?p> 趙曦現(xiàn)在急需要錢,所以干脆了,沒時間玩加盟代理,直接專利授權(quán)。
“曦兒,汝又欲何為?”
“娘娘,孩兒今日會做一新吃食,而此吃食可存放久一些。宮內(nèi)地方局限,孩兒想盤下宮墻旁的住戶……”
壓縮餅干,首先是餅干,這本身就是軍民兩用的吃食,既然沒人摻和,那只能是自己先做起來了。
一個初具規(guī)模的食品廠,單純宮內(nèi)閑置的房子肯定會不夠的。而自己目前不可能有出宮的機(jī)會,只能收購宮墻旁的住戶了。
京城房價……不用想,絕不會便宜。
曹皇后一直在忽略曦兒的年歲,單論言辭和才情,無人再以孩童待之。甚至諸多事,曦兒都思謀周全。
自家如此到底對錯?
黃油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了,很好,再就是爐子的事兒,上次趙曦已經(jīng)讓營造了上下火的爐子。剩下的沒什么了。
趙曦讓劉毅喚來了兩個做蛋糕的下人,開始指揮著制作餅干。
甜的,咸的,奶香的,蔥香的,各樣都來點。跟蛋糕的差別其實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時間和火候。
文火久烤而已……
相公們奏對時多了幾樣精致的點心,有時散放著,有時油紙包著,各式味道都有,真正的老少咸宜。
臣工們賞賜也多了這些點心。
一時間婦孺皆知……一種叫餅干的點心風(fēng)靡汴京。
同時,在宮墻蛋糕鋪子里,放開了出賣這種叫餅干的點心。各種口味均有,樣式新穎別致,且價格平民。
但凡是有那么一點余錢的,都可以為自家孩童購得。
關(guān)鍵是,此物并非如蛋糕那般金貴,放置數(shù)日口味不變,甚至有甚者,放置月余仍可食用,味道依舊鮮美。
汴梁從來不缺新穎的零嘴吃食,也從來沒有像餅干這樣價格低廉,味道多樣,又儲存方便的零嘴吃食。
“曹太尉,汝不是言之為軍需嗎?如今何以滿城皆餅干?”
高家太公倒也不是責(zé)問曹琮,只是……只是原本有一個發(fā)財?shù)臋C(jī)會擺在面前,他們沒有珍惜,如今思及常后悔不已,若再給他一次機(jī)會,他想跟曹琮說:此事要的。
“高太公,雖類同,其并非一物。再之,誰人可于廟堂言及軍需之事?”
“太尉,如今之計如何是好?”
還是想賺這個錢呀!這不是蛋糕,無法販運(yùn)。此吃食是可以運(yùn)往大宋所有軍州的。其間之利……唉!老了老了,越活越小心了。
“娘娘曾傳話,鄂王爺欲盤下宮墻旁民戶住所……”
“內(nèi)府何來資財?朝堂相公也不許如此這般?!?p> “非也,所需資財皆有出賣蛋糕配方所得,是為王爺私財,不入左藏、內(nèi)藏?!?p> 涉及鄂王爺,高老頭也不言語了。
凡間傳言,亦或是士林推崇,那些事兒都匪夷所思。
未曾見鄂王爺本尊,也未曾見識過其妖孽程度,即便是摻和了蛋糕之事,高老頭始終不敢確信是一個三歲孩童所謂……話說也快滿四歲了,他也只還是個孩子。
甚至高老頭對于曹太尉所言,也是半信半疑,心中倒是覺得官家和內(nèi)苑窘迫,借鄂王爺名頭攬財而已。
蛋糕……怕也是宮內(nèi)御廚所創(chuàng),借鄂王爺?shù)拿^了。
所以,在說起軍糧之事時,高老頭便一口回絕,甚至對石家也曉之以理,最終三家推掉了此事。
而如今……
“太尉,此事可能補(bǔ)救?”
自己若不知倒也罷了,偏偏本該劃拉過來的錢財,就如此錯過了,高老頭有些不甘心。
他家沒曹家的皇后,內(nèi)宮之首的照扶,也有有石家連續(xù)兩代的貪財之名,偌大的家族,支撐著很費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