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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深

第五十一章 惹塵埃

天深 森千樹 3438 2019-11-10 14:31:20

  云流在昏沉中醒來,聽著屋外隱約的鐘聲,鐘國寺的早課時間很長,到巳時方歇。

  白靈端著水盆輕輕推開門,一眼望見她醒了,驚喜地走上來問:“殿下幾時醒的?奴婢打了些熱水,替您凈凈臉?!?p>  云流由著她梳洗,末了問:“白靈,昨夜鐘國寺可有什么異常?”

  白靈想了一下說:“殿下,昨晚無甚特別的,只是,鐘國寺的警戒加強了許多,一晚上頻頻巡邏,各個禪房留守的僧人也增加了?!?p>  云流嗯了一聲,走到了小桌旁,白靈早已擺好了早食。她拿起瓷碗喝粥,白靈細心地替她夾了一筷子蘿卜絲,溫聲說:“殿下昨夜似是受涼了,夜里睡得不踏實,奴婢在廚里熬著姜湯,殿下一會兒喝了可以暖胃驅(qū)寒?!?p>  云流放下碗問:“蘇玉怎么樣了?”

  白靈抿著嘴笑說:“無塵師父照料得極好,昨日姑姑氣色已好了大半,姑姑吵著要見你呢!”

  云流輕笑起來,既然能吵了想必已無大礙。

  早膳后云流折了幾支金桂放入凈瓶,吩咐白靈一道去看蘇玉。白靈揀了一食盒的糕點,跟在云流身后往悟心堂走去。

  一路上僧人來來往往,見著兩人便停下問安,云流一一回禮。

  白靈壓低聲音說:“殿下,昨夜巡邏加強了,奴婢本想探探鐘國寺也未能成。”

  云流輕聲說:“不錯,守衛(wèi)加強了一倍,鐘國寺高僧如云,切勿擅闖!”

  白靈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一處湖旁,湖中亭里的人影猛地竄出,白靈瞬間抽出短劍護著云流退到岸邊。

  水邊蘆葦被風吹得搖擺不定,兩人望著一只腳陷入泥中的褐衣男子,眼角皆有些抽搐。

  澤蘭費力地提起陷在淤泥中的右腳,上好的云靴沾滿了污泥,他英挺的五官皺成一團,大叫聲傳得老遠:“本王的靴子……,傾云你躲什么,害得本王踩空滑進了沼澤里!”

  一大早他讓小漠打聽了傾云的住處,算著兩人今日會去探那重傷的奴婢,他一早就等在這必經(jīng)之路上。為了挽回形象,他特地穿了一身新做的北境王公華服,扎了小辮,配了骨雕和寶刀,蹬著皮靴便守在了亭里。

  澤蘭欲哭無淚,望著右腳打濕的臟靴,上好的妖虎皮就這么廢了。

  云流忍俊不禁,看著他滑稽的樣子說:“澤王爺在等本宮?怎么不差人通傳一聲,省得費了王爺?shù)臅r間?!?p>  澤蘭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躬身扒了靴子,提起臟污的褲腿往兩人身邊靠,云流退了退。

  澤蘭毫無知覺地往她身邊靠,白靈長眉壓下就要發(fā)火,云流輕輕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由著澤蘭靠近。

  澤蘭靠近她身邊低聲說:“昨夜那女子,是天空城之人?!?p>  云流驚訝地看著他,天空城人尚武自固,人人善戰(zhàn),不喜與外界相通,所需物資由天主任命的城主外出采購,其余人無詔不得外出,為何天空城人會出現(xiàn)在鐘國寺?還被人劫殺?

  澤蘭看著她的表情滿意地笑了,這等秘事除了他神通廣大知曉,還有誰知道?

  澤蘭心情頗好,拿出食指吹了個口哨,一只鷹隼從空中飛了下來,澤蘭跳上隼背,朝兩人揮揮手,鷹隼瞬間消失在了遠處的密林中。

  白靈扶著云流往悟心堂走去,云流滿心疑惑,天空城也想趟渾水?就是不知這是天主的安排,還是有人私下行動。

  說來蕭珵也是城主,也不知他最近在天空城如何。

  云流滿腹心事地進了悟心堂,蘇玉正躺在床上,一見兩人進來立馬蹦下床說:“殿下,你總算來了,奴婢呆在房里都快悶死了!謝酉那個木頭一問三不知,奴婢一日不知殿下消息,急得要死!”

  云流見她一臉哀怨笑著說:“姑姑精神真好,想來這傷已無大礙了?!?p>  說著朝她臉上的淺痕摸去,卻被蘇玉躲開。

  蘇玉皺著眉頭訓:“殿下怎能隨意觸摸這些東西,沾惹了病氣如何是好?”

  說著就拉云流坐到梳洗臺前,用藥汁替她擦拭雙手。

  云流知她脾性,只能由著她,一旁的白靈抿嘴偷笑。

  白靈把糕點擺在幾上,沏了壺熱茶,等著兩人過來用茶點。

  云流坐到了幾上,拉著兩人一同坐下,細細地說了昨夜釋迦殿的事,將被殺之人是天空城人說了。

  蘇玉最先反應過來說:“天空城人到了大雍?莫非天空城人想拜入海外,這可是叛祖!”

  天空城人生在天空城,死在天空城,一入天空城,終身歸屬于天主,歷代天主都不允許城民與海外有牽扯。

  云流點點頭說:“我也覺得奇怪,能被查出是天空城人,死者必定未遮掩身份,若不是有人對天主不利,就是天主改了祖訓特意派出,無論如何天空城近日必有大事發(fā)生?!?p>  蘇玉呡了口茶,望著云流說:“殿下,今日便回王府,鐘國寺定有一番清洗,卷入其中絕非好事!”

  云流朝白靈揮手,白靈立刻出門去準備。

  不一會兒謝酉便領著侍衛(wèi)進來請安,云流問他:“謝總領,都安排好了嗎?”

  謝酉點頭說:“殿下,都安排好了,即刻就可回王府?!?p>  謝酉做事細心麻利,一聽白靈說要回府便迅速打點好一切,只等云流發(fā)話。

  云流贊賞地說:“有謝總領在本宮非常放心,蘇玉,回府好好賞謝總領!”

  謝酉恭敬地跪下說:“謝殿下厚愛!謝酉必定生死追隨殿下!”

  長公主對下屬極好,從不曾虧待了下屬,一應待遇和賞賜總是極好的,他們雖為下人,然而通身行頭比那些公子小姐還氣派。

  況且長公主溫和有禮,從不責罵下屬,身處異國,他們這些下屬就更該保護長公主,若是長公主出事,他們焉能活?

  云流笑著示意他退下,引著蘇玉去道別。悟心堂是無塵高僧院中的一間禪房,離正房不遠,白靈手中捧了托盤,里面是本佛法孤本,講訴的是午云建朝前南方的佛教各義,想來無塵會感興趣。

  云流到了無塵房前石階下,候在門口的小沙彌走過來問:“阿彌陀佛,不知幾位貴客有何貴干?”

  云流做了個合十禮說:“阿彌陀佛,小師父,傾云冒昧來訪,不知無塵師父可在房中?”

  小沙彌再次行禮說:“真是不巧,師父今早去了古剎修行,臨行前交待小僧若是長公主來了,將信交給您?!?p>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封整齊的信遞過來,白靈接了信,將托盤送到云流面前。

  云流打開絹布,把里面的孤本拿出來遞到沙彌手上說:“小師父,承蒙無塵大師恩情,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小師父交給大師?!?p>  小沙彌說了聲:“阿彌陀佛!”將孤本收了起來,云流三人告辭出了禪院。

  三人走后小沙彌推開門走進去,跪在蒲團上說:“師父,長公主已經(jīng)走了,這是她送給師父的孤本?!?p>  他把孤本往前送去,無塵面對佛墻打坐,輕輕擺手示意他出去,小沙彌恭敬地退了出去。

  “唉!”無塵睜開眼,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他不欲與長公主扯上關系,奈何長公主卻找上門來。

  無我從內(nèi)室出來,見他神色便笑道:“師弟何故愁眉不展,莫非長公主的孤本是贗品?”

  無塵望著他嬉笑的樣子無奈地說:“師兄,你知我不喜瑣事纏身,長公主身邊盡是瑣事,我如何歡喜得來?”

  無我正色說:“師弟,你可查清楚了昨夜的女子死因?”

  無塵點頭說:“女子是被刺后做成石像,生生流血而死。那殿中被人點了極重的檀香,檀香中混入少量迷香,可使人知覺遲緩,最終昏迷。”

  無我托著下巴,女子遇襲后并未馬上死去,直到深夜血流盡而亡,期間三人進入并無人發(fā)現(xiàn)異樣,只怕女子被封住了聲音。為何背后之人要大費周章地將她封在石像里,而不是給她個痛快?除非那人想讓她看到一些東西——后來進入的澤蘭與傾云!

  釋迦殿的考官是月申窈娘,她和僧人早上一起布置的大殿,隨后將大殿封了,可見人是他們走后被封進石像的,那么背后之人針對的是入殿考核之人。

  無塵捻著佛珠說:“佛臺上的血跡干固時間不一,有被觸摸的痕跡,加上尸體雖放入了石像中卻并無尸斑,可見女子在澤王爺使出火圈前才死,那時正是丑時,一天陰氣最盛之時。”

  傾云在未時末與澤蘭相遇,之后進入殿中,而釋迦殿布置最晚,是午時三刻布置好的,正是一天中陽氣最盛之時。午時末到未時末不過一個半時辰,兇手在這期間將人關進了殿中,石像所用的黃石粉,只有鐘國寺后山山洞有,可見此人極其熟悉鐘國寺情形,前往后山取石粉需半個時辰,女子應是在未時三刻才被封入石像。

  無我頓了頓問:“師弟,兇手怎知考核者何時到?就不怕被撞破?”

  無塵微微一笑說:“所以澤小王爺才會被劫,好拖延時間?!?p>  打劫澤蘭那人便是幫兇,每個考核者行進路線不一,進入的大殿也不同,只要進入該路線,必然會進入殿中。

  無我猛地抬頭,朝屋外說:“去查查昨日長公主的行進路線,是誰引她入的釋迦殿?!?p>  他想起了兩月前的暗報,當時傾云長公主一行誤入幽洲森林,得了西漠蕭郎的幫助才得以脫身,蕭珵不就是天空城之人?那女子的身份早已查明,是天空城之人,莫非這次有人想試探傾云?

  只是這試探之人卻死在了鐘國寺,是誰攔住了她?誰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蕭珵與傾云有關系?

  無我敲了敲腦袋,代理住持當?shù)盟牧淮幔妵虏⒎瞧胀ㄋ聫R,與妖物,與皇權,與天下安定關系頗深。

  無塵見他疲勞的樣子,把寒露遞給他說:“師兄,喝杯茶醒醒神。”

  無我接過茶水,默默地啜了一口,清爽的滋味在口腔彌漫。

  無我穩(wěn)了心神說:“那女子想來是知道九王府戒備森嚴,不好潛入,才趁這次海選混入世家子弟中。此事不便深究,只是寺中僧人需要好好排查一番。”

  無塵捻起佛珠不語,正午的日光打在禪房外,室中一派安謐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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