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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情俠錄

第五章 雨花樓

太湖情俠錄 閑話逸史 3033 2019-02-12 10:54:29

  顧允文抬頭看看門楣上的扁額,已經(jīng)陳舊暗淡了的扁額上,金字寫著“雨花樓”三個(gè)字。顧允文跟著黃謙往里走去。老鴇和幾個(gè)姐兒歡呼著迎了出來,一看來的是官差,又似乎來意不善。老鴇和姐兒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黃謙一進(jìn)入青樓的院子里,先低頭在院中查看血跡。一些留在青樓過夜的客人陸續(xù)離去,黃謙往青樓二樓上游目環(huán)顧了一圈,他忽然提高聲音喊道:“上下樓的人聽著,錦衣衛(wèi)奉名搜捕逃犯,所有人都出來站在樓道里。不遵命的照疑犯處置。”他用豹吼般沉悶的聲音喊了幾遍,青樓里開始混亂起來。老鴇見狀賠笑著近前說道:“軍爺,我們這里哪有什么……”黃謙聲色頗厲的說道:“讓你的人都走出屋子,站在廊檐下?!崩哮d不敢在多說,吩咐幾個(gè)跑堂去把屋里的人都叫出來。

  不一會,姐兒們和客人們抱怨著走出屋子,在廊檐下站好。老鴇又上前賠笑搭訕說道:“軍爺,您有公務(wù),老奴不敢耽擱。盡在這里了,您盡管查便了。”黃謙神色凝重的游目掃視著樓上樓下的人說道:“嗯,出什么岔子,你擔(dān)待不起,我也擔(dān)待不起?!崩哮d又用她那滿臉皺紋的笑臉討好道:“軍爺說的是,我的人都在這里了。軍爺悉隨尊便?!?p>  顧允文看去,姐兒們個(gè)個(gè)或衣衫不整、或濃妝艷抹,或打著瞌睡。幾個(gè)留宿的客人也是半醉半醒的、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黃謙揮揮手說道:“上去看看,杜賢侄在留在這里看著?!秉S謙不看老鴇的向老鴇揮揮手,示意老鴇帶路。老鴇帶著黃謙和顧允文上了二樓,黃謙從二樓東頭的第一個(gè)屋子里查起。

  老鴇一打開房門,屋里先沖出一股濃烈的脂粉味發(fā)霉味。黃謙帶著顧允文進(jìn)入屋中,屋內(nèi)只有桌椅床凳等物,黃謙看了一下退出來,又到下一間屋里。

  黃謙看樓上一間間小屋甚多,他對顧允文說道:“賢侄你去從那邊,最南邊那里查起,留神了,別漏過一間屋子。”老鴇聽了忙叫了一個(gè)跑堂過來給顧允文帶路,顧允文從站在欄桿邊的姐兒們面前走過,他有些心怯。姐兒們害怕黃謙,一看顧允文和黃謙分開了,幾個(gè)大膽的姐兒立刻出言撩撥顧允文。顧允文盡量裝的威風(fēng)神氣一些,從姐兒們面前走過去。姐兒們看顧允文風(fēng)度儒雅、面容俊俏,有意勾搭顧允文。再看顧允文裝出這副不相稱的威風(fēng)樣嚇大家,更覺得顧允文可愛。一個(gè)姐兒伸手在顧允文的臀上拍了一巴掌,顧允文嚇一跳問:“做什么?”回頭看時(shí)那個(gè)妖媚的姐兒咬著嘴唇,笑著看顧允文,她是在看顧允文是不是真的生氣了——畢竟公差真的發(fā)怒倒不是玩的。顧允文一看那姐兒頗銷魂的神態(tài),頓時(shí)滿臉通紅。姐兒們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江湖了,一眼看出顧允文是一個(gè)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顧允文看那姐兒有幾分害怕的笑著,怕嚇到那姐兒了。他反倒帶著幾分禮貌的向那姐兒笑笑,轉(zhuǎn)身走下去。

  顧允文一笑之間竟然有幾分靦腆,姐兒瞬間樂開花了,其余的姐兒看顧允文并不作威作福,對顧允文來了好感。只聽她們在顧允文背后戚戚嘈嘈的談?wù)撈饋恚骸笆莻€(gè)雛兒,雛兒長的真俊、雛兒臉紅了、雛兒看上你了呢、雛兒怕還是頭回來呢……”

  顧允文從未見過這等粉綠成陣,他兩耳發(fā)熱,心撲通通亂跳,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跟著跑堂過去,從最西邊的那間屋子里搜查起來。姐兒接客的屋子布置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簡陋的梳妝臺和桌椅。待到一間間的查過去,顧允文走過一間間空屋子,有幾個(gè)姐兒不理會老鴇的話,還待在屋子里。顧允文過去稍一查看,都是身上不會武功也沒受傷,顧允文不加理會。待到重新經(jīng)過那些欄桿邊的姐兒們面前,可能是姐兒們看顧允文彬彬有禮的樣子,姐兒們也莊重起來,不似先前的輕佻、胡言亂語、故作浪態(tài)了。顧允文進(jìn)入一間屋子中,這間屋子和別出沒有兩樣,床上卻睡著人。

  顧允文朝跑堂指指床上躺的那人,跑堂過去搖搖床上的人,一個(gè)女子病懨懨的睜開眼睛。跑堂說道:“玉姐兒,官差大人查案,你得起來一下。”顧允文走到床頭,屋里有些黑暗,顧允文已經(jīng)覺到這屋子有些蹊蹺了,屋里的布置別別處干凈華麗。他心下戒備,吩咐跑堂道:“勞駕小二哥把蠟燭點(diǎn)著了?!迸芴靡贿咟c(diǎn)蠟燭,一邊嘮叨著說:“我家玉姐兒得了癆病,大夫們都說她是沒指望的人了。”只聽玉姐兒用微弱的聲音說道:“麻煩你出去一下,我穿了衣服?!?p>  跑堂出去了,顧允文在燭光下看清了那姐兒的面龐。姐兒臉色蒼白,消瘦的狐貍型臉甚是俊俏。姐兒要換衣服,顧允文怕出什么岔子,緊緊守在床邊。姐兒看一眼顧允文,轉(zhuǎn)過臉去。這姐兒眼神迷離,媚眼甚是妖艷。她是用眼神問顧允文:“你要看著我換衣服嗎?”顧允文看那妖媚的眼神,確實(shí)是久于風(fēng)塵的女子。他不在懷疑這姐兒是刺客了,猶豫著要不要離開,姐兒掀開被子,光著身子坐起來。顧允文嚇一跳,忙背轉(zhuǎn)身子。只聽姐兒冷笑了一聲,窸窣的穿起衣服來。顧允文看姐兒耳朵上金光一亮,忙回頭看時(shí)姐兒左耳朵上金色的耳墜明晃晃的亮著,右耳朵上卻沒有耳墜。顧允文就要往外喊叫黃謙,姐兒才披上衣服,看顧允文轉(zhuǎn)過身子,她先尖叫一聲。顧允文卻沒叫出來,顧允文就要出手拿那姐兒,門口幾個(gè)姐兒亂哄哄的叫嚷起來:“他在非禮玉兒,雛兒才不是正經(jīng)人呢?”顧允文看門口,幾個(gè)姐兒擠著往里探頭看。顧允文公事為重,他放下客氣,對姐兒命令似得說道:“快把衣服穿好。”顧允文語氣頗重,姐兒嚇的抱著被子蜷縮在床上。

  顧允文拿出懷中的耳墜,和玉姐兒耳朵上的耳墜比較,確實(shí)是一對丟了的那一只。顧允文想起那刺客被自己在胸上打了一掌,他問道:“你耳朵上的另一只耳墜呢?”姐兒不明所以,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顧允文往前過去扯姐兒的被子,他要看看姐兒的胸口。姐兒拉扯著被子哭泣起來。顧允文一把拉開玉姐兒捂在胸前的被子,玉姐兒晶瑩的身子卻沒有半點(diǎn)受傷的痕跡。昨晚那太監(jiān)一掌是打在刺客的后背上的,顧允文抓住玉姐兒的胳膊,扯掉披在身上的衣衫,拉轉(zhuǎn)玉姐兒的身子。玉姐兒白皙的后背上果然印著一個(gè)殷紅的掌印。

  顧允文滿臉驚愕的看著玉姐兒說道:“你果然是那個(gè)黑衣人?!庇窠銉嚎醋约荷矸荼蛔R破了,她也不在扭捏作態(tài),卻下床穿起衣服來。顧允文看玉姐兒神態(tài)鎮(zhèn)靜,卻不是方才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反倒有幾分霸氣。顧允文急于盤問姐兒,他兩步走過去把門關(guān)上,回到玉姐兒身邊問道:“你到底是不是那個(gè)刺客?”玉姐兒已經(jīng)穿好衣服了,她一臉鎮(zhèn)定的坐在床沿,笑笑說道:“你大白天的關(guān)門做什么?我身上有病,不接客的。”

  顧允文又追問一聲:“你到底是不是那個(gè)刺客?”玉姐兒翹著二郎腿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顧允文重新拿出懷里的耳墜,手捏住玉姐兒的耳朵,和玉姐兒耳朵上的耳墜比照,確實(shí)是一對少了一只。顧允文一把搶出去拿玉姐兒的肩膀,玉姐兒身子一扭,揮手擋開顧允文的手。這一下露了武功,顧允文再無懷疑,他左手往玉姐兒的臉上虛劈一掌,玉姐兒忙閃身躲避,顧允文一手已經(jīng)扣住玉姐兒的左手手腕,另一只手轉(zhuǎn)手拿住玉姐兒的光滑的肩膀,雙手一扭,把玉姐兒扭翻在床上,顧允文才要出手點(diǎn)玉姐兒的穴道,玉姐兒撲哧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顧允文看玉姐兒重傷在身,不在抵抗。他松開玉姐兒的胳膊,玉姐兒冷笑一聲說道:“大人,你雖然是大內(nèi)高手,也不能不付銀子就霸王硬上弓吧?”顧允文看她這時(shí)還逞強(qiáng),說道:“你重傷在身,我不拿你,你跟我走去見千戶大人。”

  玉姐兒坐起身子,她伸手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跡,顧允文看著心下有幾分不忍。玉姐兒又用她那迷離中帶著幾分妖媚的眼神看一眼顧允文說道:“我被那個(gè)太監(jiān)打傷,若不療治,幾天內(nèi)就會喪命,——就算救治也不見得能治好,你放我一回,我傷若好的了,定會重重回報(bào)于你的?!庇窠銉汉芸斓膶⑦@幾句話說完。

  玉姐兒被逼無奈,最后一搏似得向顧允文求饒。顧允文想起此事事關(guān)重大,刺客必須緝拿歸案才能保住黃謙的仕途。他看著玉姐兒,面帶歉意的搖搖頭。玉姐兒瞪了顧允文一眼說道:“那么把我的耳墜還給我?!彼咽稚斓筋櫾饰拿媲?,顧允文拿出耳墜要還給玉姐兒。玉姐兒神色凜然的看著窗口,忽聽得黃謙在門外問一聲:“里面怎么回事?”

  顧允文忙收起耳墜,玉姐兒自己款款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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