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跟著她爺從學(xué)校回家來了，下班后我跟老婆馬不停蹄直奔西水灣姨夫家，心中百感交集，一心只想見到久別多日的閨女。
我能看得出老婆急切的的腳步，每一步都那么勤快，我從未感受過如此富有情感的腳步，目標(biāo)堅定、準(zhǔn)確。
不得不說離開閨女這段時間，少說也半個月了。出于路途遙遠(yuǎn)，山路不便，爺孫兩個周沒有回家了，直到所帶食物不足才爬上那段長長的水泥陡坡路，來到梁頂馬路上等待定時定點定班的回城班車。
姨夫說，他們兩個早飯后出發(fā)，那段曲里拐彎的山路差不多走了兩個小時，公里數(shù)倒不多，大約一公里多些，可是老的老，小的小，這樣的組合，速度肯定談不上快了。爺孫倆走走停停，總算是爬上山了。我知道閨女不喜歡被人抱著走，單獨行動是她的強項，我能想到她小手小腳蹦跶的情形:她爺兩手拎著物品，還得膽戰(zhàn)心驚地盯視閨女的運動軌跡。姨夫還說，走了半截路，閨女就不走了，他就背著她走。
我們總算蹦到了門口，老婆急躁地敲門，我聽見姨夫在屋里說:“你聽誰來了……”
門開了，我們走了進(jìn)去，小妞看到門外進(jìn)來兩個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瞅著我們，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個。也許閨女的小腦袋正在極速運轉(zhuǎn)，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老婆聲音有點顫，她先是笑，然后說:“媽媽來了?！?p> 閨女望一會老婆，再望一眼我，沒動，反而向姨夫身邊靠了靠。
姨夫笑著說:“你媽來了，你不是天天念叨你媽嗎，你媽現(xiàn)在來了，怎么不過去！”
姨夫說，閨女每時每刻都在念叨媽媽，時不時拿起手機看看照片和視屏，有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抹眼淚。
小妞左看看右瞧瞧，目光落在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的老婆身上。我望了一眼老婆，心里也覺得很酸。
“過來讓爸爸抱抱?！蔽艺f。閨女暼了我一眼，她開始向老婆跟前磨蹭。老婆邊流眼淚邊笑，雙手伸開，敞開懷抱。
老婆哽咽著:“寶寶，認(rèn)識媽媽么？”
小妞生生地吐出來兩個字:“媽媽——”
久別父母的孩子精神上是孤獨的，哪怕再多的歡聲笑語那也是空虛的，就像一只離開家門流浪的小狗，它的活潑頑皮都會隱藏，滿眼都是陌生和膽怯。
小妞的表現(xiàn)震驚了我的心，看到娘倆擁抱抹淚的場景，我還能說什么呢，還不是自己沒本事嗎？
等她們母女?dāng)⑼昵楦校乙脖Я艘幌麻|女，她對我笑了一下，手就往我胸前摸。我笑著說她羞死了。
晚上將閨女帶回了家，讓她在父母身邊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還得送過去。由于上班時間緊，只有晚上才有點閑時間。孩子回到家，表現(xiàn)活躍多了，到處翻騰她的玩具，很順手順腳的樣子。
自上班以來，時間對我們來說總是緊巴巴的，早上上班很早，中午急匆匆吃個飯，鍋都來不及洗，隨便收拾一下，稍作休息就又上班了，晚上回家，力不從心，飯都不想吃?？傊?，不管怎樣，感覺忙碌成了人生的主題。
跟孩子相處的時間也是爭分奪秒，恨不能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而時間總是很奇怪，當(dāng)你額外珍惜它時，它的腳步似乎故意邁得快了，快到我還沒有認(rèn)真看清閨女的小臉時，她已然長大了。
兩天的假期很快就結(jié)束了，姨夫帶著閨女要回學(xué)校了。下班后我跟老婆在外邊吃了便飯，便開車送爺倆回學(xué)校。心中是不舍的，想到大晚上孤零零地將爺倆丟在深山老溝，心里就很難過。
緊趕慢趕，我們到學(xué)校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了，夜?jié)獾煤埽察o得很，風(fēng)聲夾著廟里的風(fēng)鈴聲，就顯得格外冷清了，也揪心了。老婆又哭了，眼淚刷拉拉淌。
我們離開的時候，姨夫抱著閨女走在車燈前面，閨女掙扎著，沒一會就哭了，直喊媽媽。車開出大門，姨夫就開始鎖門，鐵門發(fā)出銹跡斑斑的吱呀聲，爺倆的身影在汽車尾燈中顯得那樣孤寂。我把車停住，老婆將頭伸出窗外向爺倆揮手，并且囑咐閨女:“媽媽很快就來接寶寶，你跟爺爺好好待著，乖乖的昂！”閨女哼哼唧唧地在哭。老婆抹著眼淚，說走吧。姨夫也說:“路上小心，趕緊回去?！币谭蚪又鴮﹂|女說:“你說你們趕緊滾，我們要睡覺覺了?！?p> 車燈照著路邊的草，草很高，在夜風(fēng)下?lián)u頭晃腦的。閨女哭泣的聲音大了很多。
我加了一腳油門，車躥出好遠(yuǎn)。老婆一句話不說，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們都很痛苦。
離別是人生的主題，沒有離別，就沒有刻骨銘心的牽掛。為了好日子，我們都在努力，在掙扎。我希望在努力中團(tuán)聚，在掙扎中相守。生命太短暫，容不了太多的離別。
注:今天閨女整兩歲了，寫給閨女，愿她快樂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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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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