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易樂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之上。
他不記得李淵離開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場離奇的夢。
但看著眼前大紅色的床幔,宿醉后的他,還是確定,自己沒有見周公。
迷糊的眼神在一瞬間完成了轉(zhuǎn)換,易樂蹭的一下坐了起來,掀開了蓋在身上的棉被。
衣服還是昨晚的,腰間的扣帶也沒有解開的痕跡。
易樂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自己的新婚之夜幸好沒有迷迷糊糊的渡過,況且還沒有見到新娘子,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原來易樂也有喜歡過的人,說得好聽一點,叫做單相思,說得難聽一點,叫做備胎。
以至于易樂到現(xiàn)在還沒有牽過女孩子的手,面對如今莫名其妙就有了的老婆,易樂的心里可以說是七上八下。
得,心癢。
不得,癢得更難受。
易樂下了床,打量著屋內(nèi)的一切,房間整體的風(fēng)格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易樂憑借著自己的經(jīng)驗,估算著大概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大小。
易樂穿越前住的是公司分發(fā)的宿舍,八十厘米寬的高低床讓易樂常常要忍受來自上鋪兩百來斤的威脅,現(xiàn)在倒好,給了他一個單間配套,也算是鳥槍換炮了。
房間的中間擺著兩個碳爐子,其中一個上面還燒著熱水,正呼呼的往外冒著水氣。
古樸的氛圍讓易樂覺得自己像活在了電視劇里,他對一切都感覺到了新奇。
“應(yīng)該是個大戶人家!”易樂偷笑道:“看來我的生活還算是不錯!不知道我又是哪家的公子!”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易樂緊張的看向了門口,不知道是誰要進(jìn)來了。
易樂往后退了兩步,連呼吸好像都不順暢了。
“夫君?你醒了!”興奮的語調(diào)婉如春日的鸝鳥,來人放下了手中的小盒子,站立在了易樂的面前,關(guān)切的說道:“你怎么不多睡一會?”
易樂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他打量著面前比自己矮上小半頭的女子,狐疑道:“你是我老婆?”
女子聽不懂易樂的稱呼,她歪著頭,好奇的看著易樂。
易樂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的右眼角邊上有一顆淚痣,像是鑲嵌在皇冠上的寶石,給這張精致的臉蛋點上了最驚艷的一筆。
“夫君的酒還沒醒嗎?”女子笑盈盈的問道,情竇初開的少女還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之中,連看易樂的眼神都飽含著愛意。
易樂呆若木雞似的點著頭,他緩緩的揉著太陽穴,“頭有點痛,不過也沒有什么大礙?!?p> 女子走到了碳爐子的跟前,拎起了鐵壺,為易樂倒了一杯水,“昨日夫君禮成之后便不見了蹤影,幸好唐國公派人送來了口信,不然我還以為夫君逃婚了?!?p> 易樂能明顯感受到女子口中的失落感,他不知道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為什么要逃避,起碼不會是因為她的相貌。
“叔德幾人纏著我,所以沒有辦法?!币讟讽樦捦抡f,“我們?nèi)ゾ扑梁攘藥妆??!?p> “夫君不必解釋,如今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所以你做什么,我都不會過問。”女子送上了暖心的話語,“只不過,以后要少飲些酒才是?!?p> 易樂點著頭,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如果換到現(xiàn)在,半夜喝酒到酩酊大醉而回,恐怕連門都進(jìn)不了了。
“既然生米已經(jīng)煮成了熟飯,雖然自己現(xiàn)在對她還沒有感情,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合法妻子,”易樂暗自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待她!”
女子將小盒子交到了易樂的手中,謹(jǐn)慎的囑咐道:“夫君,這是我兩的婚書,你一定要收好!”
易樂接了過來,盒子的材質(zhì)像是黃楊木,長一尺二寸,寬一寸兩分,上面還用五色的棉線綁著,顯得十分莊重。
易樂下意識的解開了棉線,將盒子打開,里面正放著一封折疊規(guī)整的書函。
函上題寫:謹(jǐn)謹(jǐn)上相府高司錄閣下。
“有點意思。”易樂看著函上蒼勁有力的筆跡,就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他小心翼翼的展開了信函,上面出現(xiàn)的文字徹底將他嚇了一跳。
“易樂頓首頓首,觸敘既久,云久藉微猷。未由展覿(音同“敵”),傾慕之至,難以名言。樂自第二男,年已成立,未有婚媾。承賢第五女,令淑有聞,四德兼?zhèn)?,愿結(jié)高緣。”
易樂看到這里才明白自己原來是穿越到了一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古人身上,而且他和眼前的小娘子從未蒙面,真如昨晚所猜想的盲婚啞嫁。
不過幸好眼前的女子不是半老徐娘,不然自己就虧大了。
易樂又覺得不錯了,起碼自己不是唐中宗時期的竇從一,這位悲情男主角在皇上的算計之下娶了韋皇后年過半百的奶媽。
心花怒放的易樂不禁暗喜,穿越之后能有一個不錯的家,還能有一位如花似玉的老婆,想想就還差一點就能走向人生巔峰了。
“夫君,你看什么呢?”女子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沒什么!這波不虧!”易樂傻笑著將婚書又放進(jìn)了木盒子里,轉(zhuǎn)手還給了女子,“還是你收著吧!我這人沒什么記性!搞丟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將信將疑的接過了木盒,“夫君,昨晚你回來之后蒙頭便睡,以至于我們的禮節(jié)都沒有完成?!?p> 易樂一聽到這句話,春心一下子蕩漾了起來,“這大白天的,不好吧?”
沒想到女子嘟著嘴,不開心的說道:“白天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都成親了!”
易樂倒吸了一口涼氣,暗念道:“早聽說唐朝時期女子彪悍開放,沒想到北周的民風(fēng)也如此猴急!
既然成了別人的丈夫,總不能這么點小事都不能滿足吧!”
“好吧!好吧!”易樂暗喜道:“那就來吧!”
女子一聽到易樂的答復(fù),開心的蹦了起來,她激動的說道:“夫君,你稍等,我去拿件東西!”
易樂深感意外,他沒想到古人還有這樣的情趣。
雛鳥的易樂哪里經(jīng)受得住這樣的挑逗,他也迫不及待的說道:“好!好!我等你!”
女子蹦跳著走到了房間的另外一側(cè),而易樂也開始費力的解起自己的腰帶,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要掩飾不住了。
等易樂解開了腰帶,女子也含蓄的走了回來,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團扇,隨后坐到了易樂的身邊,將團扇擋住了臉,“夫君,開始吧!”
這好像和易樂想的不一樣,臉上的團扇將兩人徹底隔開了,易樂狐疑的問道:“這個東西,干嘛?擋住了,還怎么......”
女子又把團扇放了下來,嘟著的小嘴都要上了天,她埋怨的說道:“人人都有卻扇詩,昨夜夫君醉了,也沒有做這些禮數(shù),所以現(xiàn)在補上!”
黑線又爬上了易樂的額頭,原來是要自己吟詩,而不是做其他的事情。
“雖然夫君已經(jīng)見過了我的容貌,但我還是想要一首卻扇詩。”女子滿懷期待的又將團扇擋住了臉,等著易樂的大作。
可易樂卻犯難了,理科出身的他哪來的浪漫情懷,叫他算個樁基礎(chǔ)壓力或者邊坡系數(shù)都沒問題,如今要讓他吟詩作對,這分明是要公雞下蛋——強人所難。
沉默了半晌,易樂還不知道要說什么,女子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她催促道:“還沒有想好嗎?”
易樂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總不能給她背一首春眠不覺曉吧!
理科生總有理科生的浪漫,易樂靈機一動,他扶下了團扇,“人人都有卻扇詩,我給娘子一份不同的?!?p> 女子看著易樂真摯的眼神,顯得更加激動了,“什么東西?”
“變一個戲法?!闭f完,易樂就伸出了右手在女子面前晃了晃,“你看什么都沒有吧!”
女子興奮的點著頭,“沒有?!?p> 隨后易樂將掌變?nèi)?,放在了女子的面前,“吹一口氣?!?p> 女子聞聲照做,嘟起的小嘴勝似櫻桃。
“不要眨眼睛喲!”易樂故作神秘的說道:“看好了!”
握拳的手緩緩展開,女子的眼睛都要掉入了易樂的手掌之中,滿懷期待的等著神跡的發(fā)現(xiàn)。
可易樂的手里還是空無一物,女子瞬間泄了氣,“什么都沒有!夫君變什么了?又唬我!”
易樂笑了起來,他牽起了女子的手,真摯的說道:“我變得更加喜歡你了!”
女子聽后,面色潮紅,看來不管哪個年代,女人都喜歡聽甜言蜜語。
她站了起來,半蹲著,柔聲道:“小女高凈,小字幼瑩,見過夫君?!?p> 易樂到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老婆的名字,嘴角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小生易樂,沒有小字,見過娘子。”
幼瑩聽后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夫君快些換衣服吧,阿耶還在東閣等著呢!”
“好!好!好!”易樂也想見見自己的老丈人,畢竟自己撿了這么大個便宜,也該去說聲謝謝,說不定老丈人一高興,還和自己喝上幾杯。
可易樂轉(zhuǎn)頭一想,“不對啊!這不是我家嗎?怎么老丈人在這里?”
“幼瑩,”易樂小聲的問道:“為什么阿耶會在這里???”
高幼瑩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反問著易樂,“這不是我家嗎?阿耶應(yīng)該在這里?。 ?p> 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從易樂的腦門頂傳到了腳板心,他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原來我是倒插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