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長歌此刻徹底怒了,沖著周圍大喊著,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褻瀆洛及川的一切!
慢慢地,幻境如云煙一般消失了,三生道人此刻正靜靜地坐在一塊巨石上。
“姑娘,這是您自己心底的幻覺,與老朽無關(guān)吶!”三生道人慢吞吞地解釋。
“還敢狡辯?”公儀長歌雙眼猩紅。
“這是生命之境對您的考驗,來到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會被各種考驗絆住,只有通過考驗的人才有資格在我推演時維護它。不過恭喜你,已經(jīng)通過了生命之境的考驗!”
三生道人一字一句地向公儀長歌解釋著。
公儀長歌盡力收起眼底的淚水和慍怒,修長潤澤的指甲深深地刻進了手心里,細(xì)削的雙肩依然不受控制地抖動著。
“幼稚!”
公儀長歌撂下一句話,盡力不讓自己再顯露出任何情緒。
“姑娘,請隨我來!”
三生道人搖了搖頭,接著帶路,直到一個巨大的石門前停了下來。
“我們到了?!?p> “這是哪兒?”公儀長歌平和了情緒,抬頭看著高不見頂?shù)氖T問。
“這是生命之門,稍后老朽就會進去推演?!?p> 此時,寒冷似乎再次被凍結(jié)了一般,公儀長歌感覺不到任何溫度,整個身子異常地輕盈。
“接下來,我們?nèi)绾巫觯俊惫珒x長歌打量了四周,除了這扇看不見盡頭的高聳入云的門,就只剩下了門前一顆十分高壯的巨樹。
三生道人從衣袖里拿出一張金黃的符紙,符紙上除了右上角有一個小小的符咒圖紋,其余大片都是空白的。
“姑娘將所算之人的生辰八字和所算之事用鮮血寫在上面,然后掛在這棵樹上,隨后我去生命之門做法推算,推算完成后符紙會自行燃成灰燼。
您需要做的就是勿讓此樹落下任何一片樹葉,也不要讓符紙掉落下來。”
“等一下,老頭,若我畢生交代于此地,還請你務(wù)必將推演出來的結(jié)果轉(zhuǎn)告于她!”
公儀長歌想了想,萬一自己真的命喪于此,也不能耽誤了正事,還得事先與這老頭交代一下。
“至于我去哪了,就告訴她我在做自己喜歡的事!”
“姑娘何須說出如此喪氣的話,一切皆有造化!”
說完,三生道人便消失在生命之門中。
公儀長歌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便不再猶豫,用自己的血在符紙上寫上了姑蘇北晞的生辰八字和離魂之事,隨后在樹上隨意找了一處地方,貼了上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三生道人開始推算姑蘇北晞今世的種種過往。
公儀長歌在生命之門外仔細(xì)地打量著這顆巨樹,它生得異常筆直,直到她飛上了十米高的半空中才能看見有巴掌大的葉子掛在上面。
公儀長歌也沒見過這種奇怪的樹葉,不過她很快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輔法一事不能掉以輕心。
巨樹猶如一根巨大的柱子一樣安靜地立在那里,這里無風(fēng)無雨,湛藍(lán)的天上沒有一片云彩,油綠油綠的樹葉一動不動地掛在枝頭。
公儀長歌的直覺告訴她,維護這棵樹和符紙絕非這么簡單。
不一會兒,三生道人推演到?jīng)Q定姑蘇北晞命運的那場夜宴的時候,樹葉開始摩擦出了“沙沙”的聲音,公儀長歌聽到聲音定睛一看,整顆樹的樹葉開始無風(fēng)自搖。
公儀長歌來不及多想,連忙用法力來阻止樹葉的晃動,誰知剛才還無聲無息的樹,此刻像是生了看不見的芒刺一般不讓人靠近,將公儀長歌扎的生疼。
怪不得要讓心靈至純至凈之人來維護,這棵樹此時竟如此排斥她。
不管怎么樣,公儀長歌還是忍著痛堅持著,最初皮膚的刺痛感慢慢地變成了五臟六腑的劇痛,不過好在整顆樹不再劇烈地?fù)u晃了。
姑蘇北晞用了將近七成的功力,整顆樹才漸漸地安靜下來。
四下無人,萬籟俱靜,公儀長歌忍受著身體的劇痛認(rèn)真地維護著這棵樹,可是人的耐力是有限的,這棵樹依然沒有停止對公儀長歌散著芒刺,一下接著一下,疼得她想劈了這棵樹!
她就是這么想了一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公儀長歌重重地彈了出去!
此時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想一想也不行?公儀長歌滿腹惱火不知道該往何處撒。
還沒等她消消火氣,樹葉又開始劇烈抖動,而且抖動的程度比之前大了兩倍,公儀長歌見狀趕緊再次上前施法。
可是這次無論她用幾成的功力都沒有用,巨樹像是對她心有芥蒂一般,根本不讓她靠近半步!
才不到一刻鐘,公儀長歌卻已經(jīng)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她不服!
區(qū)區(qū)一棵樹她還駕馭不了了?
公儀長歌換了心法,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再次施法后,巨樹好像是感應(yīng)到了她的平靜一般,稍微將芒刺收斂了一些。
這老頭還不出來?
公儀長歌似乎快堅持不住了。
忽然,芒刺再次加倍地朝著公儀長歌刺過去。
公儀長歌吃痛,趕緊將思緒收了回來。
之前三生老頭說過,心靈至純至善之人才可以維護生命之境,是不是只要她摒棄一切雜念,心生美好就可以讓此樹收起鋒芒?
果然,這棵樹是可以參透人的心境的。
公儀長歌試著讓自己拋開那些瑣碎的往事,慢慢地閉上眼睛,腦海里慢慢地騰出空白,她讓自己逐漸地與周圍的環(huán)境合而為一。
芒刺漸漸地縮小了幾倍,樹葉不再互相摩擦,符紙也此刻也恢復(fù)了平靜。
公儀長歌心法足夠厲害,她想要達到的境界,一定可以達到!
此刻,沒有芒刺穿透她的身體,公儀長歌覺得她的身體輕飄飄的,似乎要脫離地面的束縛,像一片白云一樣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飄游。
人生還不都是如此嗎?那些看起來放不掉的事情,終究也會像云一樣隨著時間消散而去。
而有些錯過的人,也會和自己在同一個世界的不同之處慢慢地變老,直到生命的盡頭,都不會再有交集。
不如就做一片白云,風(fēng)來了就換一種形狀,雨來了就跟著它們一起滋潤土地,遇到喜歡的云就與它合二為一,遇到不喜歡的就擦肩而去,可以如此隨心所欲,其樂無極!
公儀長歌露出了微笑,當(dāng)初她最喜歡的不就是姑蘇北晞身上的灑脫和自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