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譚瑯開車侯在她公司樓下。譚瑯一貫喜好敞篷跑車，那輛煙灰色的阿斯頓馬丁放在曼哈頓街頭或許不算招搖，但譚琳要頂著同事的注視上車，還是頗有壓力的。戴著墨鏡的譚瑯示意她上車，她卻當沒看到走出十米開外，跟同事說自己叫了車，等同事都走了才走向跑車。
“磨磨蹭蹭的，要被抄牌了。”譚瑯抱怨。
跑車前方有輛商務車，有人打開車門，便于張艾斯登車。譚琳拉開車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張艾斯正帶著嘲弄的笑意盯著她。
很不巧，周末譚琳跟GRA成員們吃飯，又遇到了張艾斯。
那是一家日料店。食材都是當天新鮮運至。不設菜單，吃什么全看進了哪些食材，以保證菜品的品質(zhì)。不單價格高昂，還要提前一周預定。不過這家店是廖家開的，GRA里有廖毅義這位廖家少爺在，自然是無需預約，直接進了留給會員的包間。
譚琳到得最晚，成員之一的方程在門口接她。
“怎么敢勞駕方少爺來接?！彼Φ?。
“里面都是群臭男人，我當然更樂意為美女效勞?！?p> “琳娜沒到嗎？”
“我跟她多說兩句話，譚老三那眼神都能吃了我?！?p> 方程性格開朗率性，說著話就虛虛地摟著譚琳，替她撥開門簾進去。
門內(nèi)的玄關廳，一方綠植小景正對門口，三四個人站那說話，似是剛見面的寒暄。譚琳認出張艾斯也在里面。
“老對著那幫倒胃口的禽獸，今天先把你這大美女占了，等會兒吃飯也開胃些。嗯？認識？”方程見譚琳看向那幾個人。
譚琳別過頭，“走吧。”
兩人走進花園式的餐館，在廊道繞了一會兒，就到了包間。
包間一側(cè)對著小天井，天井花園布置成日式庭院樣式，精致恬靜。推拉門打開后，即可將庭院納入室內(nèi)，也讓空間顯得更寬敞。
這次聚餐到了十來人，有些人要開始實習了。有打算進入家族企業(yè)的，也有想出去闖一闖，或者出門流浪的。譚琮倒苦水，說還沒玩夠。楚冉將繼續(xù)進修，因而沒有太多情緒。提起他的專業(yè)，譚琮說：“你不是讀計算機的嗎？怎么改讀神經(jīng)學，要當醫(yī)生??？”
楚冉糾正他，“是認知神經(jīng)科學。”
“譚老三，連人楚冉的專業(yè)都搞不明白，就別在這顯擺你的智商了?！?p> 方程說話無所顧忌，多喝兩杯之后就更是口無遮攔。他嚷嚷著要珍惜當下的自由時光，浪到底。還提議等下去夜店玩，比試誰最快泡到妞回去，話越說越飄。
譚琮讓他趕緊剎車，道：“我姐在呢，說話有點人樣行嗎？”
其他人馬上聲討方程?！癎RA不敢收女生，就是因為程狗這嘴沒裝閥門?！?p> “弄得我們跟個基佬會似的。”
“琳姐，快告程狗性騷擾?！?p> “姐，我錯了?！狈匠堂ο蜃T琳道歉。他就著跪坐的姿勢給譚琳行了個跪禮，模樣看著怪委屈的。譚琳倒是沒在意，像安撫薩摩耶一樣在他頭上揉了兩把算數(shù)。她心知方程的性子就這樣。騷不騷擾的，還是要看對方有沒有惡意，以及兩人的熟悉程度。
“琳姐，他知錯也不會改的。告他就是了?！?p> “把他踢了，股份給琳姐吧?！?p> 方程噌地坐起來，說：“今天是合著伙來欺負我是不是啊，要不出去打一頓？”
一頓飯在熱烈得有些混亂的氣氛里吃完，方程率先出了包間，
“琳姐姐，臨別依依，我一定要告訴你件事?！狈匠坦醋∽T琳肩膀，“知道你是多少男生的夢中人嗎？”
還真是知錯不知改。譚琳笑道：“包括你嗎？”
“那肯定啊，要不今晚就寵幸一下小方程？”
這葷笑話譚琳接不下去了，只好說：“我認輸。去找小姑娘吧。”
方程把心口一捂，夸張地說道：“可我的心已經(jīng)留在你這了，姐姐救救我?！?p> 正走著，他們的去路被人擋住了，譚琳看到張艾斯杵在走廊中間，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曖昧又不屑。
見對方有意擋道，方程對張艾斯說：“喂！別擋著路啊?！?p> 譚琳不想方程惹事，就說：“張總，借過一下?！?p> “認識的？”方程問。
“公司的合作伙伴?！?p> 張艾斯瞟了眼方程，咧嘴扯出個冷笑，說：“好巧啊，譚小姐。出來應酬？”
譚琳和方程在那動不了，走在他們后面的譚琮等人就上前來看發(fā)生了什么事，譚琳只好說：“張總，我們先走了?！?p> 張艾斯仍是站在中間不動，譚琳便把方程往邊上推了推，從旁讓過了張艾斯。GRA的其他年輕人也一一越過張艾斯。楚冉這種不愿意搭理陌生人的，選擇無視他。有些脾氣燥的，借著身高差直接俯視，送了鄙視眼神過去。
方程仍有些不高興，走過去了還抱怨道：“一把年紀了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p> “閉嘴?！弊T琳不想方程滋事，拉著他趕緊走。
“姐姐親我一下，我就不說話了?！?p> 譚琳以肘側(cè)擊方程肋骨，疼得他彎下了腰。譚琮笑道：“干得漂亮，對咱們的程狗不用太客氣?！逼渌思娂姼胶?，就差上去再踢兩腳。
一行人站在路邊等車。
方家的車最先來接方程，譚琳就調(diào)侃他出去浪也有專車接送。方程聽了表情悲切，說這是來抓人的，他得坐今晚的飛機回家，參加明天的會議，他想拖到明天再回都不允許。其余人幸災樂禍，歡送程狗開始為家族做牛做馬。
“回見了，禽獸們?！狈匠躺狭塑?，揚長而去。
第二天，譚琳又被張艾斯叫去他的臨時辦公室。他的意圖如此明顯，譚琳每次都小心翼翼，讓辦公室的門抱持敞開狀態(tài)。她努力保持平和，不讓眉頭皺起，踏進房間兩步就停住了，問張艾斯找她有什么事。
張艾斯提了一個小袋子過來，說是商家的贈品，一條絲巾，他用不上，送給譚琳了。譚琳就說：“張總，我要是收了它，不到下班就會被公司以受賄的名義解雇了。”
張艾斯咧嘴笑道：“曼德勒要是真炒了你，可以來我這上班啊?！?p> “可我不想換工作。我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