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鄭闊皺起眉頭,他似乎從哪里聽到過這個名字,“你是揚(yáng)州人?怎么會和徽州陳三槍湊在一起?”
王朗哈哈笑道:“這事情還得多虧了揚(yáng)州那位少年詩圣啊,鄭相爺,我王朗的名字您沒聽過,不知你聽沒聽過蘇塵蘇子清?”
鄭闊心下暗驚,猛然想起曾經(jīng)和陳誥說起蘇塵仇家一事,當(dāng)時那個王家,似乎就是有一個名叫王朗的年輕人走脫了。
莫非這就是那個王朗?
“你們知不知道,謀殺朝廷命官,是殺頭的大罪!”副將見那些匪徒已經(jīng)圍了上來,不禁大聲喊道。
“哈哈哈哈,我們每日過的就是掉腦袋的日子,殺頭算什么?我李闖兒每天不殺個頭,心里都不自在!老大,廢話少說,免得日常夢多?!蹦莻€子像小孩樣子卻分外猙獰的人將雙手的古怪兵器碰了碰,發(fā)出鏗鏘的聲音。
王朗也道:“主上,日常夢多,剛剛他們已發(fā)了信號,我們還是……”
陳三槍點(diǎn)點(diǎn)頭,道:“殺!”
“遵命!”
陳三槍一聲令下,本就包圍著鄭闊眾人的匪徒們立刻一擁而上。不過烏合之眾畢竟是烏合之眾,鄭闊的隨從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輩,短時間內(nèi),那些匪徒竟是攻不破鄭闊隨從的合圍圈。
“一群廢物,我來!”那李闖兒罵了一聲,他踢了旁邊的巨漢一腳,大聲道,“無敵!”
“來了!”名叫無敵的巨漢伸手就把李闖兒撈了起來,隨手往人群之中一拋。
鄭闊只看到一個人形炮彈猛然間從半空落了下來。眾隨從的刀槍往上揮舞,想要將這人形炮彈殺死。卻聽一聲長笑,那人形炮彈在半空中左挪右閃,竟然將隨從的攻擊完全躲開。
他一落到人立高度時,手中的兩把古怪兵器發(fā)揮了作用。只見他手起刀落,那圓形的彎刀便套在一個隨從的腦袋上,隨著他手上發(fā)力,一個腦袋便毫不費(fèi)力的被他連根割下。
這殺人手段聞所未聞,血腥無比,只是眨眼間,數(shù)個腦袋被麻利割下,鮮血噴薄在半空之中,將那矮小的侏儒染成了血人。
鮮血之中,李闖兒仍在不斷長笑,宛如厲鬼。
眾隨從本還有一戰(zhàn)之力,然而陡然經(jīng)此詭異之事,人未死而膽已死,頓時落了下風(fēng)。不一會兒,隨從死的死傷的傷,最終,鄭闊和副將被抓住。
“老大,搞定了?!睖喩碓⊙睦铌J兒宛如一個小魔頭,鄭闊看到他,仍然能想起方才他眼睛都不眨,一刀一刀收割人頭的情形。
陳三槍走到鄭闊身前,道:“鄭相爺,不是我陳三槍非要?dú)⒛悖抢咸鞝斪屛覛⒛?,我才要?dú)⒛恪!?p> 鄭闊道:“老天爺?誰是老天,誰又是爺?”
陳三槍道:“給我錢的就是老天,給我錢的就是爺?!?p> 副將啐了一口,道:“還不是認(rèn)錢的土包子!”
“你怕不是沒死過?”李闖兒走上前兩步,將自己的彎刀套在了副將的頭上。他猙獰笑道:“來,叫我一聲爺爺,我就饒你一命。”
那副將方才眼看著李闖兒殺人如麻,此時彎刀套頭,他也渾身打顫,然而終究咬著牙說道:“無恥賊人,待我大軍到來,你們必死無疑!”
“有志氣,我喜歡。老大,殺不殺?”李闖兒回頭問陳三槍。
陳三槍沒回答,他反而對鄭闊道:“人活著,無非是為了權(quán),為了錢。除了這些,還為了什么?鄭相爺,你做相爺,不也是為了這些嗎?”
鄭闊道:“我乃是為大陳數(shù)年之江山!”
陳三槍道:“大陳的江山,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拯救的?!?p> “當(dāng)然不止我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编嶉煹?,“說吧,到底是誰派你來殺我?秦宇嗎?我早料到是他。”
陳三槍默默搖頭。
鄭闊愣了愣,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你……陳三槍,你竟然和金人合作?”
“金人給我錢,所以我要?dú)⒛恪H绻悴槐荛_狹坡,我是殺不了你的。我給了你機(jī)會,只是你自己不珍惜?!标惾龢尩?。
副將冷笑道:“與金人合作,數(shù)典忘祖的畜生!就憑你,也好意思叫起義軍?”
“呱噪!”李闖兒手起刀落,一顆腦袋倏然飛起來,落到了鄭闊的眼前,鮮血,噴了鄭闊一臉。
“金人都是背信棄義之輩,他們說的話,你信?”鄭闊不管滿臉的血,問陳三槍。
王朗扇扇折扇,道:“這事情,就不勞煩鄭相爺擔(dān)心了,我們只是答應(yīng)金人,拿你的人頭去換錢?,F(xiàn)在,人頭到手了,你老也就安息吧?!?p> 鄭闊道:“會有人替我報仇的?!?p> “等到報了仇再說?!蓖趵适掌鹫凵?,輕輕一拍李闖兒的肩膀。
李闖兒手中的彎刀,套向了鄭闊的腦袋……
……
臘月三十,乃為除夕。這一天,整個揚(yáng)州城變得熱鬧起來。
外面是不斷響起的炮仗聲,小孩的歡笑聲,陳府里面,也是好不熱鬧。
因?yàn)殛愱赖乃溃呀?jīng)沉寂了許久的陳府,終于有了一絲人氣。這一天,大家也沒有什么避諱,桃符該換還是要換,新衣服該穿還是要穿,兩人見了面,喜慶話該說還是得說的。
蘇塵從自己的書房剛剛寫罷了小說,便將小說紙稿揣起來,往屋外走去。
“去送紙稿啊?”蓮兒笑著說,在蘇塵面前不自覺轉(zhuǎn)了個圈。
“嗯?!碧K塵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發(fā)現(xiàn),今天的蓮兒穿了一身新衣服,“蓮兒,這身衣服很好看啊?!?p> 蓮兒穿了一身淡紅色的長裙,外面披著一個小氅,看起來時髦極了。
“嗯,是我和清芷妹妹一起找黃姐姐做的,是不是很好看?”蓮兒很高興蘇塵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轉(zhuǎn)圈。
“很好啊,有黃姐姐在,楓葉服裝不愁沒有生意啊。這衣服賣出去,一定能賺很多錢?!碧K塵道。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黃姐姐已經(jīng)在做新衣服了,聽說賣的還不錯。怎么,這事情你不知道嗎?”蓮兒問道。
“我最近都在趕稿子,店里的事交給文勇了,反正這些事都是規(guī)劃好了的,只要不出現(xiàn)意外情況,便什么事都沒有?!碧K塵笑道,“好了,我先去找彭兄送稿子了?!?p> “好,早點(diǎn)回來?!鄙弮簢诟赖馈?p> “嗯,聽你的?!碧K塵答應(yīng)一聲,走向前院。
剛走到長廊,蘇塵碰到了張文勇。張文勇是從葉婉怡的房間里出來的??吹教K塵,張文勇打了個招呼。
“怎么了?師娘又不開心?”蘇塵關(guān)心道。
張文勇嘆了口氣,道:“這么喜慶的日子,姐姐難免想到姐夫,怎么可能開心呢?”
“習(xí)慣就好。”蘇塵安慰道,“生意都停了吧?”
張文勇點(diǎn)頭道:“停了,上午剛停的,按照吩咐,春節(jié)放七天假,然后也有春節(jié)補(bǔ)貼。大家都很滿意,夸你呢,說從來沒有一個老板會這么大方了?!?p> 蘇塵道:“老板是你,我只是個出謀劃策的?!?p> 張文勇看看蘇塵手里的紙稿,道:“怎么,新的小說寫出來了?”
“嗯,過年加急啊。彭兄害人不淺,非要在過年這天趕出來?!碧K塵無奈的道。
“憑借這小說,子清你就掙了幾萬兩吧?若說生意頭腦,我可真是望塵莫及。”張文勇道。
“好了,別恭維了,等我回來,好好吃一頓年夜飯?!碧K塵說著,離開走廊,往前院走去。
剛走到前院,正撞見一個身穿王爺府下人服的人跑過來。
“怎么回事?”蘇塵攔住那人。
“我來找蘇塵蘇公子,王爺找他有要事相商?!蹦窍氯嘶卮鸬?。
“我就是,有什么事,說吧?!碧K塵道。
那下人道:“回蘇公子,鄭闊鄭相爺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