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西鑰家的先祖西鑰白曾是煉毒高手,用百種相生相克的天下奇毒喂養(yǎng)金絲蠶蠱,煉化成丹藥,最后呈白色藥丸狀,一共八枚,入水及融,無色無味,就連銀針也探不出。
起初,后輩中試用此毒來懲罰叛族之人,只是藥性太過強(qiáng)烈,毒發(fā)模樣太過猙獰,終是不忍才給了他一個痛快。如此用去一枚!后人尋找可以暫緩毒素蔓延的方法,于是大家都想到了后山的寒石柱。
果然,經(jīng)寒石柱封經(jīng)血脈,可以壓制毒發(fā),只不過,后來那叛徒忍受不了這種折磨,醒來后自盡而亡。
如此,千蠱毒只剩下六枚,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歷來由家主保管,之后再無傳聞用到過千蠱毒,加上西鑰涵服下的一枚,還應(yīng)剩下五枚。
至于解藥,西鑰白是在煉制解藥的過程中去世,他原本修習(xí)巫醫(yī)極富天資,卻并未參加巫醫(yī)考核,他嗜毒如狂,離開襄月國后,經(jīng)常煉制毒藥再煉制解藥。千蠱毒,傾其半生心血,他死后只留下一個方子,但后輩中再無一人煉成。
自此,千蠱毒一直被西鑰家列為禁毒,同樣,也載入了十大無解奇毒的名錄。而西鑰白本人被后人奉為毒圣。
這些關(guān)于西鑰家的秘聞,都是楊梓無意搜集的。
與此同時,衍羽山莊,沉香苑
“夫人,好歹喝點(diǎn)粥吧?!币绘九酥煌胫鄤竦?,自從那日莊主來過,夫人就一直這副模樣,不吃不喝,不吭不響。
顧琳瑯身著中衣靠在床邊目光呆滯,面如枯槁,唇色灰白。聽到這話,突然轉(zhuǎn)過頭望了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婢女,不由嘆了口氣。
婢女又道:“夫人,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是也不能拖垮了身子,莊主會生氣的。”她是被分來照顧夫人的,家世清白,只是莊內(nèi)一名不起眼的丫頭。
好好一場婚禮,怎料到會是這樣?她再笨也明白莊主對夫人沒有感情,成親至今只來過一回。就是前天,雖然沒有禁夫人的足,但夫人卻鮮少出門!
她那一頭漂亮的令人羨慕的金色頭發(fā),更襯得她膚如凝脂。如今,卻沒了生氣一般,漂亮的金發(fā)也顯得黯淡無光。
她正為主子傷神,突然聽到顧琳瑯有氣無力的說:“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連忙道:“夫人,奴婢思荷,來,奴婢扶您起來?!闭f著,趕忙上前去扶,給她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靠著。
顧琳瑯看她忙前忙后頗有靈性的樣子,突然想到自己,自己儼然一個廢人,卻還要這樣無妄的茍延殘喘,為何她還活著?是她暴露了圣主身份,西鑰宸還會使什么樣的手段?倘若圣主危險(xiǎn),她就是罪人!
就在此時,蘭桐求見,自是西鑰涵安排給這個名義上的嫂嫂送點(diǎn)東西:
一盒胭脂
顧琳瑯看到之后輕笑出聲,圣主真是,用心良苦!
這么大的莊子里,人多嘴雜,蘭桐聽說過新夫人并不得寵,小姐也用不著向她示好!
只是,小姐一直以來對這個嫂嫂都是不溫不火的,今日,卻差她去選一盒上好的胭脂,的確出人意料。
顧琳瑯卻仿佛活了一樣,就因?yàn)檫@盒胭脂?蘭桐有些莫名其妙,仍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顧琳瑯雙手撫著精致的胭脂盒,不由得出神。地牢里的虐打沒令她屈服過,被人押進(jìn)成親的禮堂她仍沒有自暴自棄,可就在她聽到西鑰宸說,是她愚蠢的決定才讓他更加確定了圣主了身份,這讓她心里萌生出一股對現(xiàn)實(shí)的無力感。
一盒胭脂!
圣主這是在告訴她,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應(yīng)該好好活下去,她還是那個寵辱不驚的玉璃子。
良久,顧琳瑯掩面低泣,淚如雨下!她一把端過思荷手中的粥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淚水啪嗒啪嗒滴到粥碗,囫圇咽進(jìn)肚子。
事已至此,她何須自暴自棄,圣主要她好好活著,她必須好好活著,哪怕低如賤泥,更何況。她是風(fēng)華滿京的顧琳瑯?。∥涔ΡM失又如何?至少老天沒有收了她。
思荷還是第一次見夫人露出這樣的表情,著實(shí)令人心疼不已……
這樣一個美人,莊主怎如此對待,本以為莊主成婚是件大喜事。誰想,如今,卻是這般光景,真是苦了夫人!算了,主子之間的事,又豈是他們這些下人隨意臆測的呢?
殊不知,蘭桐離開后,衍羽山莊差點(diǎn)就翻了天。
右使觀察很久,正決定帶人行動截人,蘭桐卻突然出現(xiàn),有人差點(diǎn)暴露行蹤,衍冥親自現(xiàn)身,環(huán)視一圈,蘭桐剛一從房中出來,衍冥又藏了起來。右使萬萬沒想到,暗中看押琳瑯舵主的人居然是衍冥本人。
衍冥這娘們兒,美是美艷,實(shí)在難纏,有衍冥在,他們這點(diǎn)人,根本沒有勝算,右使當(dāng)機(jī)立斷率人撤走,若是被衍冥發(fā)現(xiàn),他們都得報(bào)銷在衍羽山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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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山腰
夕陽西下,紅了半邊天,西鑰涵就這樣安靜的躺在楊梓懷里,他似做不經(jīng)意地問:“涵兒如何發(fā)現(xiàn)我的?”
怎么發(fā)現(xiàn)的?西鑰涵懶洋洋的笑笑:“感覺。”
感覺…嗎?或許是的,那感覺,很是熟悉。她沒說錯,嗅覺,也是感覺。
殊不知,西鑰涵原本并沒有這么敏銳的覺察能力,自她中毒以后,才變得格外敏感,不論嗅覺,觸覺,視覺,聽覺,都是如此。
尤其是毒發(fā)時,那種痛苦足以把她撕裂,只不過,毒發(fā)時,她很少意識清醒,大多數(shù)時間,整個人都處在混沌狀態(tài),什么都不知道,但那種痛苦的感覺卻藏在潛意識的最深處,近八年來,她從未忘記。
西鑰涵當(dāng)然不會對楊梓坦白這些,她只是有些擔(dān)心,從前楊大哥身上的味道極淡,幾乎聞不出,今日他來,檀香味似乎更濃了。
是他頭疼的毛病更重了嗎?西鑰涵如是想著,卻不答他。
顯然楊梓沒有想到,曾經(jīng),西鑰涵臉上又添新疤,她仰著小臉一臉天真的問:“楊大哥,你身上怎么有股檀香味?”
楊梓笑嘻嘻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檀木貔貅,他說:“我從小有頭疼的毛病,母親就在房里燃上紫檀心,慢慢的,頭疼的毛病減輕不少,也就習(xí)慣了,平時若是頭疼,我還是會燃上檀香。不過這味道,并不重??!”說著還湊鼻前嗅了嗅。
西鑰涵眸光一閃:“楊大哥的母親一定是個溫柔的母親。”
楊梓神情十分驕傲,只聽他侃侃道:“母親便是全天下最溫柔,最善良之人。明眸皓齒,清雅如仙。對了,涵兒,你和母親很像?”
西鑰涵一聽,神情驚訝,來了興趣,“是嗎?哪里像?”
楊梓吃吃一笑:“眼睛!你長大,一定比娘親還要美上三分?!?p> 西鑰涵沒有回答,紅了臉,被夸得猝不及防。楊梓也癡癡笑了。
如今,卻再也回不到當(dāng)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