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年,田仁從別人名下強買下鎮(zhèn)里的唯一一家生牛屠宰場來經(jīng)營,平常是交給宅子里的仆人在打理,但偶爾田家三兄弟也會親自到街市上去販賣生肉。
這一日,田家三兄弟又來到了鎮(zhèn)上的市場,擺起了肉攤。
田仁端坐在椅子上看著熙熙攘攘過往的人群表情顯得十分玩味,田善則站在一旁依然面無表情。
“你們賣的是什么肉?”一個年輕人從人群中走了過來,將手里的一塊生肉朝攤子上一甩,“小爺我什么品質(zhì)的牛肉沒吃過,別拿這不知名的肉來唬弄我!”
田仁認識此人,他是住在山腰上趙家的兒子趙況,據(jù)說前兩年去參了國民軍,后來因為某種鮮為人知的原因就回家賦閑了。
“瞧你這話說的,我們?nèi)舨毁u牛肉,難道還賣人肉呀?”田仁笑了笑站了起來,“別生氣,你若對肉質(zhì)不滿意,這里所有的牛肉你隨便挑!”
“不用了,不過我還真懷疑你們這里賣的是人肉……”趙況高聲道,“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我會抓住你們的狐貍尾巴!”
聽完這話,田善默默地從幾塊猩紅的生肉下摸出一把割肉刀面露兇相,田仁見狀伸手將田善拿刀的手壓了下去。
“怎么,還想跟我動手嗎?”趙況一臉輕蔑道,“你們?nèi)齻€一起上我都不怕!”
“我們生意人怎么會跟客人動手,你要是沒有什么其他事,請不要在這里妨礙我們做生意!”田仁坐回椅子上對著趙況依舊笑容滿面,“聽說你只是一個逃兵而已,在我眼里,你和這些牲口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笑容何其詭異,好似陣陣寒流,竟讓趙況心里一顫,只得悻悻甩手離開了肉鋪。
趙況剛走一小會,田仁就拍了拍田善的肩膀,示意跟上去。
待田善離開肉鋪一段時間后,田仁又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三弟,你先照看著鋪子,我們有事一會就回來?!碧锶瘦p描淡寫地對著一旁的田義說道。
田義好似心知肚明,只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便目著田仁也離開了鋪子。
當田仁來到亞心山的一處小道時,田善早已在那等候已久了,只見田的腳邊躺著一個痛苦不已的趙況。
趙況回想起來,還是高估自己的實力了,面對著田善,他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傳言田家三兄弟做事心狠手辣,他現(xiàn)在算是見識到了,但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田仁見狀,笑著走近趙況蹲下來問道,“嘖,看起來不太好,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狗日的,等我回去,你們不會有好果子吃!”趙況忍著劇痛道,“別以為在這里你們可以為所欲為,等我集結(jié)人手……”
“知道這些年為什么沒人敢跟我作對嗎?”不等趙況說完,田仁就用手拍著對方臉道,“因為人啊,終究是愚昧膽小的生物,就算這地方出現(xiàn)像你這種牛犢子,也會被我給宰了,就像牲口那樣屠宰……”
聽完這話,趙況心底一涼,對方這分明是要將他置于死地,現(xiàn)在雙腿已折,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放過我,你們就當我之前說的話都是屁話……”趙況立馬變臉求饒道,“今后你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放過你?”田仁搖著頭道,“你不知道嗎,人一旦生了恨意,就會烙印在心中,縱使我現(xiàn)在放過你,也難保你以后會反咬我一口,所以我不會下這樣的賭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知道求饒無望,趙況只得朝周圍大聲呼救,但還沒喊出第二聲,就被田善一棍子砸在頭上,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處理干凈一點,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埋了?!碧锶瘦p輕地嘆了口氣,站起身對田善交代道。
“不做成肉、或者肉干拿出去賣錢么?”田善淡淡地問了一句。
“算了,肉質(zhì)太差!”田仁眉頭微微一皺道,“動作利索一點,我們還得回去,以免人懷疑?!?p> 田善“嗯”了一聲,用一只手拖拽著趙況的衣領便向密林中走去……
田義平時有個愛好,就是把玩大哥送給他的望遠鏡,他喜歡在自家山頂?shù)恼舆厰[弄這“玩具”,因此幾乎山下所有的事物都能被他一覽無遺。
當然,除了新奇,望遠鏡的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搜尋“獵物”。
夏春今年已經(jīng)年滿二十歲了,早已到了適婚年齡,父親夏實為女兒的婚事一直十分操心,雖然夏家三輩都是經(jīng)營藥草生意的商人,結(jié)識的人不少,但能配得上他家閨女的幾乎還沒有遇到。
夏實偶爾也會去亞心鎮(zhèn)上的醫(yī)館上送貨,醫(yī)館的主人叫朱岐,最近聽聞朱岐有個侄子在國外留學,而且相貌堂堂,學識不凡,于是想張羅著讓自己女兒夏春與之結(jié)緣促成這門親事。
前幾日,聽朱岐說他的侄子還有兩個月就準備回來了,夏實欣喜若狂,準備帶著自己的女兒讓朱岐先看上一眼。
去亞心鎮(zhèn)的路途較遠,夏實準備了兩架馬車,一輛為運輸藥草之用,而另一輛則載著自己的女兒和小兒子。
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的路程,馬車終于來到了去亞心鎮(zhèn)的分岔路口,一條是平坦但有些繞路的大道,另一條是筆直穿過亞心山的崎嶇小道。
“走小道吧!”夏實朝著前面駕著藥草車上的伙計說道。
“爹,你不是說亞心山的這條小道最近發(fā)生過好幾起行人失蹤事件嗎?”夏春拉開了車簾對著正駕著馬車的夏實說道,“要不,我們還是走大道吧……”
“女兒你放心,爹前些日子剛走過這條道,并未傳言中那般兇險,況且有你爹和伙計兩個大男人在,不怕!”夏實扭頭笑著朝女兒安慰道。
大概是去亞心鎮(zhèn)的心迫切,夏實并沒有顧慮太多,兩輛馬車就這樣晃晃悠悠地駛?cè)肓诵〉馈?p> “姐姐,我要尿尿!”大概是被馬車的顛簸給弄醒了,年僅七歲的夏冬揉著惺忪睡眼對夏春撒嬌道。
夏春只得先讓自己父親先停下馬車,領著弟弟下了馬車,殊不知,這一幕恰巧被遠處的一雙眼睛給盯住了。
在兩輛馬車繼續(xù)行駛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后,前面伙計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夏實帶著疑惑側(cè)身向前查看,原來是三個青壯年男子擋住了去路。
夏實可能還不知道,這三名男子正是亞心山上恐懼與惡的源泉,田家三兄弟。
“不知三位攔住我們的去路有何貴干?”夏實趕緊下了馬車走向三個男子客氣道。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女人來!”田仁指著后面的那輛馬車訕笑道,“不對,命也得留下,咱宅子小,養(yǎng)不了多余男人?!?p>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干什么?”夏實緊繃著神經(jīng),心中滿滿的不安。
“嘖,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搶女人殺男人!”田仁故意走近夏實笑道。
夏實心中的不安應驗了,眼下斗不斗得過這三個人另說,最重要的是保證那兩個孩子的安全。
“女兒,你們快跑!”夏實用盡全力朝著車廂喊著,隨即便緊緊地抱住田仁打算與其糾纏。
但當夏實剛剛抱住田仁的那一刻,自己的脖子就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給勒住了,就這樣,夏實被輕而易舉地從田仁的身上給扒了下來……
夏實被田善勒的快喘不過氣來,拳打腳踢拼命反抗,哪知這田善竟紋絲不動,幾個快步將夏實的頭狠狠地撞向路邊的一棵樹干上,夏實頓時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而這一幕,剛好被下了馬車的姐弟倆目睹到。
夏春也顧不上逃跑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受人迫害,她沖向夏實身邊跪倒在地,不斷地搖著一動不動的父親,但夏實此時已沒了氣息,夏春瞬間哭成淚人。
“老大、老大,你們放過我吧!”眼見這般境況,同行的伙計忽然跪在田仁的身側(cè)求饒道,“我只是一個運藥草的伙計,和他們父女沒有任何關系!”
“好啊,我給你個機會!”田仁玩味地對著伙計說道,“你背對著我,我倒數(shù)三聲,你就跑,如果你跑得夠快,我就不追你!”
“謝謝老大,謝謝……”伙計磕著頭感激道。
“好了,我要開始倒數(shù)了,三,二……”
伙計趕緊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完全將后背交給了田仁,只想著快點逃離這“地獄”。
“噗”,但沒等田仁數(shù)到三,一把冷冰冰的利器就橫向刺穿了伙計的脖子,伙計捂著自己的脖子,血如泉涌,踉蹌了幾步,便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田仁從伙計的脖子上慢悠悠地拔出了刀子,隨后將刀刃上的血跡在尸體的衣服上擦拭了幾下,最后再將刀子放進了小腿上的刀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