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狗和嘉靖帝派到懷慶府的六王爺別院的人還沒有回來,已到衛(wèi)輝府六王爺藩地的嘉靖帝就得知了別院所發(fā)生的事情。嘉靖帝得知這一消息后,心中大喜:總算除掉了一個心腹之患。后事該怎么做,嘉靖帝心中早有了打算。
六王爺死了,是以謀反之罪處死,那也就更不存在世襲之說;六王爺原有的封地都將被重新收入朝廷所有,那所在的財產(chǎn)也將由戶部造冊、沒收入國庫。至于六王爺府上的家兵千夫長以上的官員全部處死,其余的則全部遣散或交由處所軍管理。
白狗因在六王爺別院吞食六王爺頭顱后,意外地得到了神智的一點恢復,白狗為了鞏固和適應這新的變化,所以它也就在六王爺別院中多呆了兩天。正好嘉靖帝所派來的戶部的人也利用這時間對六王爺?shù)奶锏剡M行了重新丈量,而后才移交給懷慶府造冊建檔。
張璁等人也只是因虛弱和水腫而引起的精神萎靡,兩天的進補后,那精神也是恢復了七七八八,只是身體還有一些水腫外,身體已是無大礙了。
張璁再面對世間的繁華和欲望時,也就是平靜了這么兩天時間;現(xiàn)在的張璁身體也基本康復,那在他剛從六王爺水牢中出來時那一刻產(chǎn)生的人生的感悟早已忘到了腦后。不是他刻意去忘記,也不是他不愿意想起,只是這紛擾的世界間蕓蕓眾生中熙熙攘攘皆為名、來來往往皆為利,他張璁一人又怎能獨善其身。
世人間的忙碌又勾起了張璁無限的豪情。現(xiàn)在的張璁也只是剛剛能走路了,他就催促著白狗盡快地趕往衛(wèi)輝府去。張璁知道現(xiàn)在嘉靖帝身邊正需要人,也正是張璁他表現(xiàn)的時機,否則他這一番苦也就白吃了。
張璁對白狗說那話時,白狗已知道了張璁心中的所想,它不置可否地微微搖了搖頭,最終還是下達了啟程的命令。
白狗和張璁等近萬余人是這天中午時分到的衛(wèi)輝六王爺封地。
原來嘉靖帝還本想在跟隨自己的各位大臣面前表演一番,把白狗在別院處死六王爺?shù)氖抡f成是白狗擅自主張,再責罰一下白狗,這樣他回京后對宗人府也好有所交待,同時也可收買一下天下人的心,特別是那些皇室的外封王爺,不要使他們感到過分的自危。但現(xiàn)在一切都沒有必要了。
嘉靖帝現(xiàn)在之所以認為沒有必要,是因為戶部對六王爺?shù)呢敭a(chǎn)造冊后,當他看見那富可敵國的數(shù)字是徹底的震驚。一個六王爺如此,那別的外封王爺又能好到那里去,所以嘉靖帝決心要鐵血整治皇莊賦田。
嘉靖帝甚至還有削藩的想法。大明朝自建朝以來,現(xiàn)在也歷經(jīng)了十世,每一世都有都產(chǎn)生那么一兩個外封藩王;到現(xiàn)在藩王的屬地已占去了大明朝耕地的三分之一,再加上寺院的香火田,有一半也不屬于在明朝的賦田,這個數(shù)字已是相當驚人,現(xiàn)在還有擴展的勢頭,這不能不令嘉靖帝焦心。
嘉靖帝把六王爺?shù)母≈苯赢敵闪俗约号R時的寢宮。
嘉靖帝讓禮儀太監(jiān)把隨行的各部尚書宣召進殿,“各位愛卿,六王爺?shù)呢斄ΜF(xiàn)在大家也都清楚了,大明朝現(xiàn)在是國貧民窮藩王富,這種情況是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否則在不久的將來,就可能會出現(xiàn)諸候割據(jù),大明朝四分五裂的局面;所以朕欲削藩?,F(xiàn)在就想聽聽各位愛卿的想法?就此事不知愛卿們有沒有本要奏?!?p> 聽嘉靖帝如此一說,在殿的大部分大臣都是驚得張大了嘴巴,只有那日在修武縣時與嘉靖帝討論過此事的首輔大臣毛紀和吏部尚書張璁還保持著一份淡定。
“啟奏皇上,臣認為此時商議此事,時機不妥?!边@事之前嘉靖帝已與毛紀打過了招呼,現(xiàn)在滿朝的大臣啞然失聲,毛紀也是想刷一下自已首輔大臣的存在感,他也就率先上奏。
嘉靖帝聽毛紀這樣說,也沒有表態(tài),而是很平和地看了看他,同時又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在朝的其他人,“難道其他愛卿就沒有自己的看法?”
張璁這幾日來一直都在死亡線上掙扎,根本也沒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現(xiàn)在被皇上這樣一問,他也是急中生智,便說道:“皇上,臣以為治理皇莊之事已刻不容緩,有一個六王爺,就會有第二個六王爺,只有從根本上清除了這些隱患,才可保我大明朝長治久安。”
現(xiàn)在的張璁身上的水腫也還沒有完全地消退,在他的心中早已由對六王爺?shù)脑购迶U展到對所有藩王的恨意。
首輔大臣毛紀是經(jīng)歷過了楊廷和為首輔大臣的時代,更是對那時首輔大臣的威儀很是向往,只是現(xiàn)在自己也是首輔大臣了卻找不到楊廷和那時的一點感覺,他心中是既有不甘又感到憋屈。
毛紀本還想出言回敬張璁幾句,可想到張璁在嘉靖帝心中的地位,再加上張璁又是剛從六王爺水牢里救出來,此時的嘉靖帝恐怕更是對張璁心存一點歉意。在這種情況下,毛紀想如果自己與張璁發(fā)生爭執(zhí)那皇上一定是會偏向張璁的了。
毛紀想明白了這些,他也就沒有再說話;這無聲的沉默也算是表明了他的一種態(tài)度。
這削藩之議剛開始就因為朝中兩個重要大臣的意見相左,出現(xiàn)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線,使得殿上的其他大臣一時啞然失聲。現(xiàn)在誰表明自己的觀點就站隊,同時也意味著與另一個人作對。
整個殿上的氛圍一時出現(xiàn)了尷尬的局面,全場鴉雀無聲。
嘉靖帝既然表明了是來聽各位大臣對此事的看法,那他就不希望出現(xiàn)這種沉悶的氛圍,“戶部尚書秦愛卿,你認為此事如何?”嘉靖帝直接點將了。
“回皇上,臣以為現(xiàn)在大明朝的耕地每年以一層的速度在減少,而朝廷的開支卻在不斷的增加,東海有倭寇襲擾,南邊有梭機人蠶食,北邊更有韃靼國侵略,國力衰退,實已不堪重負?!?p> 戶部尚書秦京所說的這些嘉靖帝心里都清楚,否則他也不會因六王爺這事,他就萌生了削藩的念頭。
戶部尚書秦京還要再說下去,卻被嘉靖帝出言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