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元重聽到楚瞳的話,暗嘆這孩子年歲不大,說話滴水不漏。
本打算試探試探對方與道宗可有接觸。
此時看來,自己未必能夠打探出什么。但他也不會相信這小子乃是無知無畏,此子的見識,恐怕還在自己之上。
至少對方斬殺劉文遠(yuǎn)所用的手段,他這個出竅老怪可做不到。甚至,以前都未曾接觸。
“我看你這小家伙,就是扮豬吃老虎,手段絕對不少!”
“前輩說笑了,小子哪有什么手段”
“行了,如今天兒已經(jīng)平安到家,我也算是馬到功成。
天兒雖然可以重新修煉,但畢竟身負(fù)重傷,蓬萊洲機緣與危機同在,不適合養(yǎng)傷,就讓他留在楚家吧。
對于修煉,天兒早已駕車就熟,也不用我在這里了。
這幾日因為天兒的事,老夫心中一直耿耿于懷,此時既已萬事皆休,定要找個山河美景,痛飲一番。
至于霜雪她們就勞煩楚家主代為轉(zhuǎn)告,讓他們自行回三元宮吧,途中就當(dāng)作歷練了?!?p> 說罷,不等楚云雄答話,便御空離去,只剩楚云雄在那里發(fā)呆。
“爺爺?”
楚瞳見自己爺爺還在發(fā)愣不由得出聲
“哦?哦,這雷前輩還真是來去如風(fēng)啊”
“是啊”
楚瞳附和道
“現(xiàn)在有了丹藥,你大哥的事就不必?fù)?dān)心了。
但白日里,我觀你大哥甚是頹廢,此次恐怕對他的打擊很大,不知道他會不會留下什么心魔,又會不會服用這枚丹藥?!?p> 手里握著可以讓楚天重拾天人身份的希望,腦海里卻不由得想到白日里楚天的模樣,甚是擔(dān)心
“爺爺,您放心,您將丹藥交給我,我這就去找大哥,保證他服下丹藥?!?p> 現(xiàn)在的楚瞳,在楚云雄心里非同一般。既已開口,楚云雄沒有絲毫猶豫,當(dāng)即將此事交給楚瞳來辦。
楚瞳接過丹藥也不多說,行了個禮便轉(zhuǎn)身離去。
離開楚云雄書房的楚瞳,徑直回到了楚經(jīng)磊的庭院,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進屋后關(guān)好房門。
房內(nèi),一個與楚瞳極為相似卻又絕美非凡的男子,正在那里默默地飲茶,正是名震揚洲的楚天人。
這一刻的楚天人,已經(jīng)沒了白日里的頹廢之色,胡渣盡去,雙目也恢復(fù)了往日的神采,不時有精光流轉(zhuǎn)。
“沒想到你的演技還不賴”
楚瞳似乎并不意外此刻楚天的形象與白日大相徑庭。
“還不是跟你學(xué)的,論世間誰最會演戲,何人能及你楚二少?”
“別,你才是大哥,哪有大哥學(xué)弟弟的道理”
“你手段盡出,足以將整個揚洲,翻個底兒掉。還在這小小的牧城,玩兒起了計謀。
論起韜光養(yǎng)晦,你還真是就我的前輩”
“行了,不把自己暴露在明面,隱藏自己的實力終究是好事。
再說了,以你這個一帆風(fēng)順的天才妖孽,被廢以后若還神采奕奕,傻子也會懷疑你還有后手
何況,這一次你被廢,不也看清了一些人情冷暖?”
“算你說的對,這一次師父,師姐和一些師弟,對我確實一片真心,到時候定當(dāng)涌泉相報。
當(dāng)然,還有青鸞”
“那大嫂和你那個師姐,你打算怎么報?。俊?p> 見到大哥提起花青鸞,還有些不自然,楚瞳笑著問到。
楚天聞言兩眼一瞪,楚瞳也只好轉(zhuǎn)移話題
“得,得,得,你愛咋報就咋報,與我無關(guān)。諾,這是恢復(fù)你丹田的丹藥。
你從生下來,便自行修煉,根基不穩(wěn),這一次丹田被毀,修為被廢,正是重鑄根基的好機會。
對你來說,算是天大的好事”
“怎么?有什么想法?”
“那當(dāng)然,早在你被廢之前,就想好了重鑄根基的訓(xùn)練之法了”
說到這楚瞳不由得咧嘴笑的更加開心,楚天看著自己弟弟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顫。
“我看你這模樣,似乎對我不懷好意”
“怎么會?你可是我大哥!”
不管楚天嘴上怎么說,但終究還會聽楚瞳的話。如果你問楚天在這世上最相信的是誰,那么他的答案一定是楚瞳。
這一夜,且不說楚家兄弟的徹夜長談,就是對于其他人,今日也注定是不眠之夜。
就在天色漸暗,入夜時分,云歡派去劉家礦山的人終于回來,告知的答案自然是楚家已經(jīng)先一步奪得劉家的礦山。
云家人一聽均是不解。劉文遠(yuǎn)身死之時,他們親眼看到云歡立刻吩咐此事,楚家人也并未有任何的舉動,為何此時得到的,卻是楚家先一步,得到劉家的礦山呢?
云歡一掃眾人的神色,就知道此時這些人還沒想明白事情的關(guān)鍵,不由得有些嘆息。
云家一家子的人加起來,還不如對方一個剛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每日只想著怎么得到更多的利益。
就這些人,若與楚瞳打交道,恐怕被賣了還要幫著對方數(shù)錢。
“楚家根本就不是劉文遠(yuǎn)死后派人去的礦山”
“怎么會?那是什么時候?”
云歡話音剛落,就有人出聲。
其實,作為曾經(jīng)的牧城大家族之一,能夠在其中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也都不是傻子。
只是,云家人都知道云歡的能力,往往云歡開口,其他人就不自覺的忘記了思考。
連云家家主云四海也是一樣。
深吸一口氣,云歡繼續(xù)說道
“難道你們就沒懷疑過,為什么我們?nèi)蠹易灞换ㄇ帑[震住以后,想要離去的時候,楚瞳這個不能修煉的瞎子,卻突然站出來極力阻攔,當(dāng)眾辱罵一個先天家主。
對于其挑戰(zhàn)劉振豪,楚云雄都下意識大呼不行,證明他也不知道楚瞳竟會如此。否則只能說,楚老頭兒的演技太好了。
而在我等登門后,楚家門外已被三家布滿眼線,的確沒有楚家人出去過。
那么楚家,一定是在我們登門之前,派人去的劉家礦山。
當(dāng)時劉文遠(yuǎn)若是安然離去,楚家如此,就成了多此一舉。
可楚云雄的下意識表現(xiàn),又證明了楚家無人料到,楚瞳會挑戰(zhàn)劉振豪,繼而成功殺死劉文遠(yuǎn)。
所以此刻,站在結(jié)果的角度來看,當(dāng)時知道劉文遠(yuǎn)必死的人,就只有一個”
“是誰?”
“對啊,是誰???”
云家人頓時哄亂起來,云權(quán)尋到機會又開始說到
“一天天,就會賣關(guān)子,到頭來不也讓楚家捷足先登?”
云歡見自己說的如此明白,這些人竟還不懂。
尤其是那云權(quán),無能善嫉之輩,還有臉在此大放厥詞。
這兩日接連被楚瞳算計,心中早就暗恨不已,此時云歡終于爆發(fā)
“云權(quán),你除了會一張嘴在我失利的時候羞辱我?guī)拙?,你還能做什么?
云家如今的一切,都有我的功勞,你呢?為云家做過什么?
整天只想著坐享其成。
我說得如此明白,你他媽是聾子,還是沒有腦子?”
云歡發(fā)火,使云家眾人都不敢出聲,倒是被其一嚇,腦子瞬間開了竅。
終于明白,云歡口中那個早就確定劉文遠(yuǎn)走不出楚家大門,并且提前派人去奪劉家礦山的人,就是楚家二少。
這楚瞳的情況,牧城人盡皆知。也正因如此,除了他自己,不會有人一早就確定,或是相信他可以斬殺劉文遠(yuǎn)。
想到這里,云家所有人都覺得背后一寒。一個任何人都沒有放在眼里的廢物瞎子,竟然能夠確定自己可以斬殺一個先天,這到底是有著什么樣的底氣。
“不僅如此”
云歡見眾人已經(jīng)想到答案,繼續(xù)開口說到。
“難道這瞎子還做了什么嗎?”
“哼,他做的多了”
云歡對云家眾人愈加不屑。
一個個就知道享受,每一次都是自己處心積慮,為云家的壯大費盡心思。
可一朝敗北,就要被這些不勞而獲的人,指責(zé)自己的不是。
心中難免生出一絲恨意。
“楚瞳回來以后,先是用一封休書和四句預(yù)言,故意將我震住,讓我不敢輕舉妄動。
此事,的確是我有些謹(jǐn)慎了。
那楚瞳故意用十多年前就存在的兩方白絹,來讓我懷疑他是否有所倚仗,這樣我就不敢輕舉妄動。
隨后又派人當(dāng)眾羞辱于我,讓劉,邵兩家都看得清楚。
利用我云家的無所作為,令向來小心謹(jǐn)慎的邵玄沖,選擇按兵不動。
如此,牧城能夠?qū)Τ野l(fā)難的,就只剩劉家。他再以雷霆一擊,當(dāng)眾斬殺劉文遠(yuǎn),最后由楚云雄展現(xiàn)出筑基修為,震懾于我等。
楚家此次危機,也便輕松度過。
這楚瞳從一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解決,楚家此次的危難。甚至有可能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想好了。
這樣的人,竟然被你們說成廢物。那你們是什么?”
云家人這個時候均是默不作聲。
很多人都想反駁云歡小題大做,但事到如今,結(jié)果已經(jīng)擺在眼前。這兩日的事幾乎都以楚瞳為主,就算不是楚瞳一力促成,恐怕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是舉足輕重。
再說,能夠輕易斬殺先天的楚瞳,實力在眾人眼中的確有些神秘。
即便所有人,都能看出楚瞳內(nèi)力全無,但是誰都不敢保證楚瞳沒有其他的手段。
至少劉文遠(yuǎn)死后,從楚瞳的表現(xiàn)可以看出,那絕對不是個意外。
見眾人都不發(fā)聲,云歡一聲嘆息,便率先離去。
云家眾人也隨后默默地散去,只是緊皺的眉頭始終不得舒展。
相比于云家,邵家就輕松多了。
邵玄沖甚至慶幸自己毫無作為。否則此時,歸西的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孫子和自己了。
得意的邵玄沖還對自己的兒子和弟弟炫耀了一把,意思當(dāng)然是
“看吧,還是老夫眼光獨到,沒有沖動毀了邵家”
邵氏叔侄自然也是如其所愿的,拍其一番馬屁。
花青鸞與趙舒誠在回都城的途中,巧遇離開楚家的雷元重,被雷元重親自送回趙都。
二人自是一番謝意,雷元重一擺手,飄然離去,對于他來講,這么做就是順手而為。
三元宮的幾個師兄弟在楚家無所事事,討論了一番楚瞳后,一致認(rèn)為,此人不愧是大師兄的同胞兄弟。
即便不能修煉,也一樣是個妖孽。
夜深人靜,牧城城外的樹林深處,冷霜雪獨自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一夜,眾人均是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