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鸞,趙舒誠離去后,天色也暗了下來。
雷元重將冷霜雪幾人留在楚家,自己如凡人一般,緩步出了牧城。
對于雷元重來講,揚洲為凡土不假,靈氣不足以供養(yǎng)太多的修士。
但不代表,就沒有了山水美景。
雷元重一向寄情于山河,喜好在美景環(huán)繞中痛飲。
此時,天色雖暗,尚未入夜。城內(nèi)華燈初上,小商小販仍未歸宿,牧城街市中還熱鬧的緊,對于他這高高在上的修士來說,自是別有一番滋味。
出城后,一邊觀賞風景,不時灌幾大口,配上今日得到的喜訊,當真沖散了連日里,胸中的那一口悶氣。
待到一樹林深處,雷元重收起烈酒,朗聲說道:
“還請顏大師現(xiàn)身一見”
話音一落,四周空間一陣錯亂,從中走出一青年男子。
此人白衣勝雪,風度翩翩,一頭長發(fā)隨風飄揚。
雖說看上去年紀輕輕,一雙眼卻是飽含滄桑,看得出來,是個有故事的人。
雷元重先是一驚,隨后認出此人就是道宗的弟子,顏追,顏大師。
這顏追,本是元嬰后期的煉丹大師。
煉丹師在大陸上分為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又分為九級。
顏追在蓬萊洲成名已久,早就是玄階四級大師,又有著元嬰后期的修為,自然深得蓬萊洲各門派重視。
就算是在中洲,也時常能聽得到顏大師的名號。
此人,性格爽朗,喜交朋友,對朋友更是推心置腹,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卻沒想到正因為他的坦誠,使他遭遇大劫。
一次因得一株化嬰草,告于好友后,慘遭偷襲,危難之際顏追生吞化嬰草,重傷逃跑。
當其再度出現(xiàn)之時,已成出竅修士,玄階九級煉丹大師,玄階煉器大師,玄階陣法大師,并傳言連遠古消失的傳承,也略有涉獵,這一切都源于,顏追的師父。
沒有人知道顏追的師父叫什么,也不知道顏追原本就是這人的徒弟,還是重傷之后為其所救,拜其為師。
只知此人一身黑袍,臉帶黑白面具,修為不祥。
竟會遠古失傳的醫(yī)人之術(shù),丹器陣三道,皆已達到宗師之境。
至于具體到了哪一步,無人知曉。
每次現(xiàn)身,都甚是詭異,少有以真身相見,大多時都是神魂,或是陣法之中的幻象。
蓬萊洲各門派對其所知甚少,并深感忌憚,有道是未知的,往往都是令人恐懼的。
此人曾言:世間萬法皆于道中難逃。
世人聞之,則呼其道,以宗師尊稱。
相比之下,復(fù)出的顏追親手殺了那個背叛他的朋友報仇,已經(jīng)沒有幾人關(guān)注了。
畢竟,渡劫期之上的老祖都在研究怎么破空而去,飛升成仙。
追尋更廣袤的天地,和更深層的境界,鮮有露面。
身為出竅期的顏追,在九洲之上已算是頂尖人物,報仇什么的自然不在話下。
“顏大師”
雷元重行禮尊稱。
雖然雷元重修為比顏追要高深的多,但煉丹師在大陸之上本就身份尊崇。
更何況,顏追已經(jīng)是玄階大師,丹道修為深厚,又有名師指點,只要他日渡劫成功,便可輕而易舉的成為煉丹宗師。
在九洲大陸上,地階的丹道宗師那就已經(jīng)是到頭兒了,想要達到天級,修為必須達到超凡之上,那傳說中的仙人之境才可以。
而九洲之上的丹道宗師,不會超過一掌之數(shù)。
可顏追的師尊身兼數(shù)道,皆為宗師,相當于掌握了修煉一途所需的一切資源。
由此也足以看出其人的可怕之處,更可以看出,這人在九洲之上的地位。
那些頂級勢力不僅不敢輕易招惹,反而對其甚是推崇,即便道宗從未出手。
單是一個出竅期的顏追,就已經(jīng)不好招惹,而達到宗師境的人,至少也是渡劫期的老怪,這可是常識。
所以,顏追之名在大陸之上,絕對是被列為不可輕易招惹,和得罪的存在。
道宗雖然神秘,但私下比較隨意,讓雷元重感覺很是輕松。
即使對方可能是一個渡劫期,甚至修為更為高深的老妖怪。
本就大大咧咧的雷元重,只要感覺到了,卻也絲毫不會在意對方的修為。
而顏追復(fù)出之后沉默寡言,面色冰冷,似拒人于千里之外,本身又是各道大師,有些超乎常人的傲氣。
相比之下,雷元重還是喜歡和道宗相處,對顏追反而表現(xiàn)的更加拘謹和尊重。
“雷宮主客氣了,我只是奉家?guī)熤皝硭偷ぁ?p> 說著,顏追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枚丹藥。此丹藥黑不溜秋,平淡無奇,在月光之下可以看見其上,偶有光華閃爍。
那是一個太極陰陽圖,不過在雷元重的眼里,也就是一個圈圈,一條線,外加兩個點罷了。
可聽那些老怪物相傳,此圖乃是初古第一門派,太清宮的獨屬印記。
也因此,給道宗添上了一層,更為神秘的面紗。要知道初古那人就號稱道祖。
“這是道宗親自煉制的?”
雷元重不由得驚訝
“的確是家?guī)熕鶡挘说な菍iT為楚天人修復(fù)丹田所煉,當中涉及其自身的體質(zhì)天資,我醫(yī)道修為尚淺,自然是煉不出的”
“那在下便替我那徒兒多謝道宗了”
“不必了,你還沒那么大面子”
說罷,顏追便消失不見,丹藥已在雷元重手中。
自從那件事之后,顏追待人接物便是如此,雷元重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他也明白,道宗確實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助天兒的。
將丹藥收起,便離去。此番送藥過后,也是時候返回三元宮了。
雷元重回到牧城楚家,神識一掃,已知楚云雄正在書房與那個神奇的小瞎子閑聊。
直奔書房而去,推門便入,楚云雄大驚,看清來人才起身行禮
“前輩”
雷元重突然推門而入,楚瞳竟是臉色絲毫未變,隨爺爺向其行了個禮。
“這是一位大人物賜的丹藥,可以幫天兒恢復(fù)丹田”
雷元重也不廢話,直接拿出丹藥交給楚云雄說到
“什么?雷前輩,說的可是真的?”
楚云雄不敢相信,世間竟然還有恢復(fù)丹田的丹藥,更沒想到天兒的事情還有轉(zhuǎn)機
“廢話,老夫還會哄騙你不成?”
“不敢,只是沒有想到,天兒竟然還有機會修煉”
楚云雄感嘆
“這枚丹藥,是那人親自按照天兒的體質(zhì)而煉??峙虏粌H僅是恢復(fù)天兒的丹田,那么簡單。
要知道,那位可是極少出手,多少頂級勢力,想要求他煉制一枚丹藥,而不可得?!?p> 雷元重藏不住心事,是個十足的大嘴巴,和修真界那些城府極深的老妖怪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真不知道,如此年紀是怎么活的。不過,或許正因為這般性格,他的修煉倒是一番風順。
如今出竅巔峰的雷元重,還有更進一步的趨勢。
修行每進一步,本就難如登天,元嬰過后哪一次的進階不是難上加難,出竅期更是成為了不少人,一生難以逾越的鴻溝。
畢竟,一旦渡劫,那就是真正的踏上了超凡之路,已經(jīng)不能再稱之為凡人了。
對于雷元重如此大嘴巴,楚云雄倒沒什么表示。
雖然楚家來歷不凡,但出生揚洲,楚云雄的見識也就如此而已。
不足百歲的筑基也算天資不錯,且還是因為受傷而耽誤,否則絕對是個名動蓬萊的天才。
但此時的他,對修真界所了解的,與一無所知差不了太多。
除了能聽出來,雷元重口中的那一位是個大人物,剩下的那些話,意味著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此刻,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孫子,又有機會修煉了。
“多謝雷前輩,還請雷前輩代為轉(zhuǎn)達楚家的謝意,那位大人若有差遣,楚家萬死不辭”
楚云雄這個時候真的是激動不已,恐怕重回筑基能夠報仇都沒讓他如此激動。
雷元重多少能夠理解楚云雄的心情,就連他這個師父,現(xiàn)在也是激動萬分,何況楚云雄這個當爺爺?shù)摹?p> 可當他看到楚瞳在一旁神色淡然,只是靜靜地聽著自己與楚云雄對話時,雷元重便刻意的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好了,你也是年齡不小了,都沒有你孫子處事不驚,你看看你這孫兒多淡定”
“再說了,如果那一位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們楚家又能做什么”
聽到雷元重的話,楚云雄先是看了看一旁的楚瞳,隨后感嘆,自己確實沒有瞳兒那般心態(tài)。
這兩日無論發(fā)生什么,瞳兒始終是一副胸有成竹,泰然處之的神情,要不是那種來自體內(nèi)最深處的血脈之情,他真的要懷疑,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孫子了。
“雷前輩,太看得起我了。
晚輩并非淡定,而是長輩面前哪有我說話的份兒,所以晚輩,才沒有貿(mào)然插嘴。
何況,所謂無知者無畏,晚輩年幼無知,不懂天高地厚,又怎會知曉這丹藥的重要性,又怎會了解那九洲之上的頂尖人物,有著怎樣的修為,代表著怎么樣的勢力呢?
正因為無知,所以才無畏,所以才會表現(xiàn)的如此平靜。
因為見識有限,任憑晚輩放開了想,恐怕所能想到的,也不及那些大人物真實力量的萬分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