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薇薇昏過去了!?這可怎么辦?樂璃還沒回來??!”
在劇情進(jìn)行到‘王子回國發(fā)展’的情節(jié)時,后臺早已亂成一鍋。
“真是撞邪了,這一個兩個都怎么了!前面再有幾幕,公主就得上場了!”
“等等,門口那個是……?”
“樂璃!你來了?!你怎么才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剛剛通知后臺人員熄滅燈光的凌雨芷沒有離開,而是一個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抬頭靜靜地看著屏幕里傳來的舞臺劇表演。聽到喧鬧聲,她才順著眾人的目光向門口看去,樂璃渾身狼狽地扶著門框、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
“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等人走到近處,才又眼尖的人看出了樂璃身上的異樣。樂璃灰頭土臉的,身上被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斗篷裹著。斗篷上一股濃重的焦味,似乎在那些格外深色的地方還傳來了一絲血腥味。
凌雨芷的眼睛一閃,用旁人不可察覺的聲音低語道:“那個人……終歸還是去救你了啊?!?p> “抱歉抱歉,我在路上出了一點意外,十字路口剛好碰到一場車禍?,F(xiàn)場有點小爆炸,稍微耽誤了一會兒。話劇這邊不要緊吧?”樂璃苦笑著回答道。
“天哪,我剛剛看到新聞了,那個哪里是小爆炸啊,死了好幾個人呢!你這點兒也太背了吧?”一個平時就八卦而熱心腸的女生連忙跑了過去,扶住了樂璃,“遇到這種事你怎么還跑來了?不應(yīng)該第一時間去醫(yī)院嗎???有沒有受傷?嚴(yán)不嚴(yán)重?”
樂璃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更擔(dān)心話劇這邊。等話劇結(jié)束了,我再去醫(yī)院查一下就是了。別擔(dān)心?,F(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這一周時間里,組內(nèi)的都覺得這個平易近人的女主很好相處,也很有主見,經(jīng)常幫他們解決一些舞臺布置和道具的問題,提出過很多建設(shè)性的意見,而且從不宣揚(yáng)自己的好。因此大家也都愿意和她說話,有時候也會隱隱以她為首,知無不言。
“之前幾場女主的戲,韓薇薇都替你演完了,沒有什么影響?!逼渲幸粋€人主動說道,“但是剛才不知道出了什么情況,韓薇薇忽然自己在舞臺上昏過去了。雖然話劇本身沒什么問題,但接下來女主的戲她應(yīng)該是演不了了。樂璃,你現(xiàn)在能上嗎?”
樂璃微笑地點了點頭:“不能上我就不會急著趕過來了。我現(xiàn)在馬上去換裝,大家抓緊時間。別的工作都照常進(jìn)行,這個小插曲就當(dāng)過去了?!?p> 眾人紛紛應(yīng)是,各自散開工作去了。樂璃向化妝間走去時,忽然轉(zhuǎn)頭看了凌雨芷一眼,點頭微笑,似乎在與她打招呼。
凌雨芷微愣,不明白對方明明與自己完全不熟悉卻要特地和自己打招呼的原因,但她向來不去想這些想不通的事,因而也只是點頭回禮。果然樂璃也不再動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隨著化妝組的同學(xué)離開了。
待到后臺中的后勤人員都埋頭與工作時,凌雨芷這才從座位上起身,離開了中控室。她走得很慢,每一個動作都可以被清晰地看見。她目視前方,仿佛眼睛里只有腳下的那條路般,對那些忙碌而行走的工作人員視若無睹。
可奇怪的是,哪怕她對身邊的人沒有一絲避讓的意思,也沒有一個人對她有任何意見,仿佛根本沒有見到過這個人一樣地從她身旁走開。而那些擋在她面前的人,也會不自覺地自動避讓開一條道路,卻依舊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過她一樣繼續(xù)自己手頭的工作。
凌雨芷終于走到無人的那個拐角,轉(zhuǎn)過去就是通向舞臺的道路。她側(cè)身向舞臺上看了一眼,此時話劇正演到走投無路的公爵向惡魔出賣靈魂。臉上貼滿丑陋傷疤的雷曉斌正對著虛空念著臺詞,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個惡魔正在傾聽他的訴說,隨時準(zhǔn)備收走他的靈魂而實現(xiàn)他的愿望。
“To win the throne, I would like to offer everything that comes out of me, even my soul.”*
*為了王位,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是我的靈魂。
“Please listen for me, Dark Lord. I yearn for your power, even if it will let me turn into a monster. Please give me your power.”**
**請傾聽我的聲音,黑暗之王。我渴望您的力量,哪怕那會使我變成一個怪物。請給我您的力量。
沒錯,話劇中的公爵就是這樣和惡魔完成了交易,奉獻(xiàn)了自己的靈魂而變成強(qiáng)大的怪物,搶走了公主。可事實上,惡魔又怎么會對這樣一個本來就骯臟的靈魂感興趣呢。
他們更感興趣的,是那些一塵不染、純凈剔透的靈魂。看他們痛苦,看他們掙扎,那才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再不濟(jì),也要是值得惡魔交易的東西吧?
看著舞臺上表演投入的雷曉斌,凌雨芷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對對方暫時不會來尋找自己的行蹤感到放心。而后她的眼神忽然漸漸失去焦點,口中仿佛是在重復(fù)‘公爵’的那句臺詞:“I would like to offer everything that comes out of me, even my soul.
“I yearn for your power, even if it will let me turn into a monster. Please give me your power, Dark Lord, my king.”***
***我渴望您的力量,哪怕那會使我變成一個怪物。請給我您的力量,黑暗之主,我的國王。
然而她最后說出的那句話卻與臺詞不同,甚至毫無關(guān)聯(lián)。
“Just to my lover.”****
****而這一切只是為了我的愛人。
她失去焦點的瞳孔忽然如黑洞般開始緩緩旋轉(zhuǎn),仿佛將周遭的一切都扭曲成黑暗,最后連同她整個人也陷入黑暗之中。
而在現(xiàn)實里,站在拐角處的那個少女的身影在一團(tuán)黑色的扭曲閃過之后忽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xiàn)在那里過。
會場后臺的場景終于完全被黑暗吞噬,而當(dāng)黑暗散開,眼前的場景同樣昏暗陰沉。墻上一排昏黃的燭光搖曳著投影出少女清癯的身形,微小的燭光形成的拖拽長的影子,仿佛隨時都要被周圍的黑暗吞噬。
凌雨芷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如此輕聲感嘆道,“第一次回來就要向王匯報Envy行動失敗的事。無聊透頂。”
和韓薇薇來到這里時的處處小心、處處戒備不同,凌雨芷在昏暗的走道中走得十分鎮(zhèn)定自若,絲毫沒有收斂自己的高跟鞋踏出的清脆而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仿佛自己的不請自來早就受到了此間主人的允許,甚至是被主人歡迎的存在。
她就這樣一口氣走到了大殿,并且一路走到了大殿中心的位置。凌雨芷動作流暢地單膝跪地,向空無一人的王座行禮。
是的,此時的宮殿里一個人也沒有。
凌雨芷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并不奇怪,也并不因為現(xiàn)在的情況而感到無措。她只是完成了必要的禮節(jié),而后將懷中一個透明的正方體小盒取了出來,向其中注入了一股淡綠色的靈力。小盒子很快被靈力充斥而發(fā)出了一團(tuán)綠色的光芒。
“Gluttony向王報道。”
白長煙
為什么我之前說反派少呢,就是純反少。每個人都可能在傷害別人,但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