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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清客

23.漸近線定義

寒門清客 我從山上來 2035 2018-08-09 12:47:00

  活著,才有資格擁有,死了,一切皆無。我們的生命線,在無數(shù)前輩先烈的無盡探求中,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甚至能用兩個字來概括,那便是生死。

  小時,身邊從不缺少關懷的喋喋不休,以及絮叨的苦口婆心,長大后,你會發(fā)現(xiàn),那些話語,其實多么真實,因為,每一句話,都是一段關于人生的總結。它們以不同方式、口吻出現(xiàn)在長者嘴里,只是希望年輕人,能少走彎路。

  然而,事實上,如果不走彎路,怎么稱得上是年輕人。他們不可能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顫巍巍地坐在門前,靜觀世態(tài)變遷,他們需要的是激情,即便轟轟烈烈撞上南墻,也不愿沉寂安穩(wěn)。

  許多坎坷挫折之后,我們才慢慢學著深斂,沉默關注身邊事物的發(fā)生,不是因為丟掉了夢想,而是知道,自己貿然作為,可能引起完全不必要的爭端。

  然后,我們期望著,下一代,能在交錯的光影中,不恃鋒芒,卻仍然可以盡情做自己從未做過的事情。

  悔恨,往往是我們披星戴月前進的動力,夢想,才是我們奮不顧身的根源。如果時光匆匆,那便盡情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的快樂,因為人生的曲線,如同一條根時光擦肩的漸近線,時光的盡頭,便是生命的終結,但至少,這一段距離,還沒被浪費。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全力以赴,會得到什么樣的回報,只要邁出一步,至少不會流著淚水去愧疚。

  愛,就是沒有任何理由和前提的關懷、心疼。這一點,郝毅在任何時間都做得毫無瑕疵,小姜根本不必深究。

  即是是在兩人鬧翻以后,郝毅在小姜的細枝末節(jié)上,都可以做到毫無余力,在他將親情系帶關系排在人生第一位置時,小姜可能還什么都不懂,但不代表他體會不到這種感受。

  真實的情感,往往無須太多贅述,或者一個簡單微笑,細微眼神,你便能體會。風吹過褲管,已有人悄悄為你準備了雨傘,秋葉還未開始凋落,有人已默默為你備上暖衣。

  小姜屬于幸福的一種,只是他很情緒化,在見到郝毅時,就有一種厭惡的沖動,這種沖動,不能被調解、緩和,只能在時光中,慢慢被淡忘、消散。

  那份保險的受益人,可以是小姜,也可以是郝毅。兩面看,如果小姜死了,郝毅會因為喪子之痛得到巨額補償,而如果小姜只是病倒,并且能自理生活,那受益人只能是小姜自己。

  心底有一股巨大的怒火在燃燒,小姜似乎能聽見內心蹦碎的聲音,但很快,他顫巍巍的雙手開始鎮(zhèn)定下來。

  他撫平自己的思緒,開始慢慢整理脈絡。如果這份保險是郝毅有意為之,以郝毅的經濟實力,應該不需要一份保險來維持自己高大的生活地位,假如公司真出了問題,他購買的商業(yè)保險,賠付的金額,遠比人壽保險來得直接。

  況且,如果這份保險真的只是巧合,恰恰是源自郝毅對小姜的關懷,那么,事情就變得更加難以理解。

  茶館、清貞、茶館里的郝毅,一切似乎有些簡單的關聯(lián),但具體是什么關聯(lián),小姜毫無頭緒。

  天色漸漸清亮起來,窗外遠山上,一層薄霧在山澗上緩緩流動,陽光隱隱約約在霧嵐中若隱若現(xiàn)。全世界都那么寂靜,這也正是郝毅當初選擇這棟別墅的原因,遠離喧囂,寂靜沉默,卻可以縱觀城景。

  晨曦中的城市,街道蜿蜒,道路上的車流,由少變多,然后開始洶涌如潮。

  眼睛開始發(fā)脹時,小姜將實現(xiàn)緩緩移回來,落在窗外的花圃里。露珠仍舊在月季枝頭滾動著,微光照射下,開始變得有些斑斕。

  習習微風,如同川涌車流一般,肆無忌憚,搖曳著枝葉花朵,古松也跟著擺動。

  在小姜正要移開視線時,忽然發(fā)現(xiàn),古松垂著的一根枝丫上,一根松針刺著一片花瓣,如果不細看,很難發(fā)覺。小姜如獲至寶,顧不得穿鞋,急急忙忙跑下樓。

  清晨的花圃小道,走起來,有些濕潤,微微涼意,順著小姜腳板攀升,但他顧不得這許多。

  舉著手,試探著風力,很輕微,他記得這幾天的風,似乎都不大,至少不能大到將隔著十多米遠的月季花瓣吹到松樹樹蔭的范圍。

  足足三十三步,是月季花與松樹的距離。即是是夕陽將古松的影子拉得很長,小姜也從沒見過樹蔭能將月季覆蓋。

  小姜走到古松低垂的樹枝下,最底端的松針在微風中,輕輕騷動著小姜的頭發(fā)。他甚至不用用力舉手,輕而易舉便將花瓣摘下來,丟在風中,只吹開一兩米,大概就是三四步的距離。

  在發(fā)現(xiàn)新大陸后,小姜如釋重負,因為這一點細微發(fā)現(xiàn),至少可以證明,一切都有邏輯可循。

  他在松樹與月季間反復查看,現(xiàn)在只差一個放大鏡,他就可以變成一名偵探,而且工作絕對認真負責。

  見微知著,這個古老恒遠流傳的話題,在此時,被小姜充分發(fā)揮。他從花瓣上,進行了不下十種的推理,最值得推敲的一種,是他認為,如果月季被人偷換過,正巧,來換花的人,跟自己的身高相差無幾,那花瓣很有可能會被留在松針上,因為只有繞過古松,他才可能走出大門。

  一切看起來,似乎合情合理,推論如果被證實,那說明,自己最近所有的經歷,是被人預謀策劃安排的。

  所謂催眠夢境,都是假象。重要的是,找到證據(jù)。

  所以,小姜不惜趴在月季下,親手扒開地上的泥土。按道理,種植了幾年的月季,下面根須應該比較發(fā)達,地面應當緊實,但他輕輕刨開,翻出來的泥土里,還有一些未干的草皮,有些已經慢慢泛黃,有些還明亮清油。

  瞠目結舌后,小姜鎮(zhèn)定思緒,因為他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或者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股力量,很大、很隱秘、很執(zhí)著。

  但這一切,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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