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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清客

22.突然間,不想死了

寒門清客 我從山上來 2127 2018-08-08 12:47:00

  多少夢回故里,我們接受著靈魂審判,拷問時光輪回,我們等待著誰,又在期遇著誰。夕陽斜暉里,遙望神機,遠(yuǎn)處低云輕垂,山峰疊巒,又是誰,走著走著,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漸行漸遠(yuǎn)漸無書。我們與時光背道而馳,如同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只是,我們終究會遠(yuǎn)去,在斑駁疏影中,變成一粒微小灰塵,游蕩于晴空、陰霾。

  每個人,心里都應(yīng)該有一片潮濕溫暖的地方,默默沐浴著陽光,心之所向,在緩緩成長,變成一個無法觸碰,神圣而純潔的死角,它裝載著沉甸甸的夢想,填充著神秘的心跳,堅守在不能背叛的信條,積攢著、等待著、忍受著,然后,期待在某個時刻,爆發(fā),如同天邊燃燒的焰火,璀璨奪目時,光芒穿透天際。

  并不是所有的結(jié)束都是殘缺。

  一條小道的盡頭,或許潛藏著精妙絕倫的美景,一個山峰的斷層,或者只是為了更好地展示,上蒼瑰麗的鬼斧神工。一個人,在生命的結(jié)尾,心里裝著的是無數(shù)牽動人心的故事。

  千百萬的蕓蕓眾生,始終有我們期待的一角,等待著我們?nèi)グl(fā)掘,因為我們是眾生中,各具慧眼的一個,所以,我們可以不在乎別人喜歡的、想象的、激動的,但卻不能抑制內(nèi)心真實渴求的。

  凡塵里的喧囂和寂靜,我們都可以不管不顧,所有世間的喜怒哀樂,都裝在心里。感受,只是自己抓不住的一片輕云,風(fēng)一吹,便慢慢消散,很快便不見輪廓。

  你不知道,不知不覺,有人便和你從陌路到同行,然后又悄然離開,甚至沒能留下一點痕跡。你也無法預(yù)估,有的人,只在你生命中出現(xiàn)過一次,便深深留在你的記憶里,你可以忘記他的容貌,也可以不記得他的聲音,但每每想起,都有不同的感受,任憑揣摩,都無法再次感同身受。

  睡夢中的小姜,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孜然獨立的身影。月光清澈,將樹影拉得很長,身畔的風(fēng),無聲無息地吹動著,搖晃著月色,樹葉一片片墜落在地,然后生根發(fā)芽,長成無數(shù)絢麗七彩的花。

  連成一片的花海,翻騰著細(xì)浪,翩躚蝴蝶聞著幽香踏來。此時的情景,可以用幽夢奇葩來形容。

  他站在花海頂端,俯視著腳底眾生,如同以為高高在上的天神。但他知道,這只是一場夢,夢里不知身是客,隨時可能坍塌的夢境,即便美妙,也是虛幻。

  有人天生活在縹緲的童話里,有人卻結(jié)結(jié)實實生活在無盡苦痛的社會底層。但他們至少都是真實存在,小姜,卻只是在虛幻中努力尋求現(xiàn)實的答案。

  他知道會沒有結(jié)果,卻不能就這么放棄。他想振翅高飛,果然,肩胛上便生出了一對金色翅膀。慢慢騰空,目光盡頭,片刻到達(dá),身下,有的錦瑟旖旎,有的華彩昭彰,有曲高難喝的悲憤者,有獨自遠(yuǎn)行的失意者,還有受人敬仰的成功者。

  小姜茫無目的的飛行,遠(yuǎn)處的遠(yuǎn)處,還是遠(yuǎn)處,至少,在這個世界里,天,是一個可以無限遨游的空間。

  閉著眼,他似乎又看到了地獄,不停下墜之后,四海八荒,都只是腦海的一個畫面而已。蒼茫雪山,晴空萬里,幽魂遍地,一念之間,天堂地獄,相差不足一毫。

  想象中的受刑臺,似乎還沒有這么殘暴。一個孤魂被赤紅的鐵鏈綁住,深陷入肌肉骨骼的鐵鏈,隨著孤魂的慘叫,慢慢加深力道,暗云翻涌的天際,雷電如同咆哮的野獸,在低低嘶吼,一團(tuán)黑云飄過來,絲繭般慢慢抽出,緩緩纏繞在孤魂身上,然后,雷光,沿著黑云刺入孤魂的身體,剎那間,孤魂灰飛煙滅。

  一對血紅的眼珠,深含怨恨,朝著小姜飛來。小姜下意識捂住眼睛,耳畔,是聲嘶力竭的叫喊。

  小姜猛然驚醒,翻坐在地上,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涼風(fēng)吹拂著貼在身上的衣衫,因為驚嚇出的冷汗,此時更覺涼意倍增,但酒已醒了大半。

  起身時,腳邊的酒瓶被踢開,撞在陽臺邊的欄桿上,“咚”地一聲,嚇得小姜打了個激靈。聳了聳肩,環(huán)抱著手臂,慢慢走下了樓梯。

  許多人在酒醉與酒醒時,會有不同的思維行為方式,小姜也不例外,因為他在醉酒后,確信自己做了一個十足的噩夢,他雖然不是教徒,但也不想被人綁在柱子上,被五雷鞭笞靈魂。

  還有一點,他忽然發(fā)現(xiàn),每個夢境之后,自己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在夢中,還是在現(xiàn)實中。

  說白了,他還不想在此時此刻選擇死去,假如自己真的被催眠,在夢境中,他對時間空間有種不同的認(rèn)知。這得益于那本時間空間論,他選擇性地看了那些勾畫的重點,但沒有勾畫的部分,也沒有完全忽略。

  現(xiàn)在,他想再來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緒。這是一個簡單的算術(shù)題,只要找到線索,順著脈絡(luò),就能解開答案。

  時間仍然要回到20日,那個詭異的電車停轉(zhuǎn)時間。但現(xiàn)在,他可以不用常理去考慮問題,他提出了一個假想。

  比如,當(dāng)時的電車事故,是人為的,然后走進(jìn)茶館,也是被人安排,現(xiàn)在的結(jié)局,或者會有不同的變化。

  他以一本偵探小說的視角開始想象,制造一個人的死亡,對周圍人,肯定沒有好處,但對身邊的親人,卻不一定。

  矛頭指向郝毅,因為他是小姜唯一的親人。但動機呢?

  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小姜雖然憎恨郝毅,但卻不是那種毫無理由的厭惡,他的憎恨,都有充分理由作鋪墊。當(dāng)然,他更加不希望,通過自己的主觀猜想,將自己唯一的親人定罪為預(yù)謀殺人犯。

  他坐在電腦桌前,打開,里面的文件留存的記錄,有很多種類,直到20日。

  其中,有一封郵件,是郝毅在三年前發(fā)過來的,當(dāng)作小姜的生日禮物。當(dāng)時,郝毅的事業(yè)蒸蒸日上,小姜也毫不在意。

  里面是一份人生保險,為此,小姜不得不請了兩天假,到醫(yī)院去做了全身檢查。

  保險的數(shù)額驚人,當(dāng)時小姜還回了類似毫無用處之類的幾句諷刺話。郝毅除了發(fā)送一個笑臉,再無其他任何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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