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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歸

第十六章 和水杠上了

料峭春歸 陌上阿九 2785 2018-09-04 23:29:10

  夜風習習,天上的星光月影、地上的燭火紅燈,皆被吹得搖曳縹緲,花香四溢,蟈蟈唱鳴,縱是沒有飲酒,這番美景也足以醉人了。

  “好了,人都走了。”

  許昀瀟說完,許沅即張開眼睛環(huán)視,見人果真都走了,這才徐徐吐出口氣,不再裝瘋賣傻。

  他就知道,許沅是故意的。借著醉酒的由頭胡說八道,搬弄是非。朝銘顥與他在武藝上本就有些嫌隙,如今被許沅當著幾位皇子正面戳穿,這筆賬,朝銘顥定是記在他許昀瀟頭上了。

  她當真,一點都不希望他許昀瀟過得舒坦!

  她是不快樂,他又何曾不委屈?

  “滿意了嗎?”

  許昀瀟說罷反身疾步離去。

  滿意了嗎?許沅鼻頭一緊,酸楚不已。

  她仰著頭沖他的背影高聲喊到:

  “滿意!我滿意極了!”

  就是這樣,許沅,就該這樣,你和他本來就是死對頭,你們關(guān)系越差,別人越是不會理會。許門一對冤家兒女,無需別人插足,你們自己就能鬧個人仰馬翻,家犬不寧。

  “小姐...小姐過分了!”

  白若望著許沅,不贊同她的行事。以前她也不待見公子,可如今,怎么連明面上都不能克制將就了?

  “過分?哼,這算什么!”

  以后,比這過分的事會更多。

  會不會有天,許昀瀟再也忍不了她,然后一劍劈死了事?

  許沅被自己的想法嚇了個激靈,忙搖了搖頭趕走這怪念頭。

  “走,那邊宮人不是在放荷花燈嗎?我們也去瞧瞧?!?p>  許沅說罷,沒心沒肺的笑著向前方人堆扎去。

  白若無語,懶得跟她上去湊趣,只依舊坐在石墩上,目光卻片刻不敢離開許沅的身影。

  覃氏見許沅從人后進來,便略微后退讓出身前的位置。

  “你適才與瀟兒說什么呢,竟說的格外開心?”

  她定是拿瀟兒戲耍逗樂了!覃氏到底是明白人,也不追究,只好奇她為何說笑間恁是讓許昀瀟那般好性子的孩子都氣憤的拂袖而去。

  許沅回頭燦然一笑:

  “沒什么,我說要為你家許大公子尋位卿卿佳人呢!”

  正說笑著,許沅便看見覃氏身后申毓芝、朱瓊與諸家小姐走過來,遂相互點頭致意。

  “許小姐可知道,這荷花燈雖占了‘荷花’二字,但七皇子一片孝心,便畫了新樣,增了許多的圖式命禮部趕制出來,特獻給太皇太后呢?!?p>  說話的是禮部尚書之女應萱。應萱是應貴妃的侄女,是七皇子朝銘宸和四公主朝凝安的表妹。她說話向著朝銘宸,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許沅不知。不過七皇子特制的畫樣,想來這些水燈定有稀奇之處?!?p>  許沅比別人更懂朝銘宸,他若真心要討好一個人,定然會苦下功夫。今夜的花燈,自是值得一看。

  說話間,太皇太后與后宮妃嬪已登上了觀景臺,四公主不知說了什么,竟逗得太皇太后哈哈大笑。八公主年幼,被嬤嬤牽著趴在護欄上往下邊的千鯉湖看。

  護衛(wèi)在前,亓王與諸皇子在后,女眷們自覺后退讓出位置,將入水梯階讓給放燈的侍衛(wèi)。

  七皇子確實廢了心思,入水的河燈形狀不一,有各種花飾也有遠古獸型,絢麗的油彩在火光照映下芬彩斑斕。

  其中有一只虎形花燈,入木三分,栩栩如生;精致的馬駒,小巧的兔子、蜿蜒的蟒蛇...應有盡有,一一順著湖水流向湖心深處。

  侍衛(wèi)放完河燈早已離開,只有皇子少爺、小姐夫人們還未散去。

  燈火明暗間,許沅只覺得一股力量從肩背上推送過來,腳下便控制不住的往前跌撞而去。

  許沅顧不得什么,慌亂之中雙手往后亂抓以求緩勢,但推她的人存了狠心使了大力,縱然許沅借了阻力也沒能停下來。

  但聽得呼救聲與落水聲一同響起,眾人細看時,申氏毓芝、朱家夫人、許沅以及亓王皆已在水中撲騰。

  申毓芝與朱夫人是被許沅慌亂中牽帶下去的,是以入水不深,就在淺處。待看清境況后,七皇子和朱家少爺一個飛身躍起將水中二人救上岸來。

  許沅往后拉拽但身體仍不受控制的往前跌的時候,腦子電光火石間閃過一絲什么,倏忽而過不可捉摸。她不及思索便狠狠地往亓王的方向撞去,于是亓王也被拖累一同落水。

  許沅不識水,但乙兮是精通水性的。

  許沅落水后便死死拖住朝定瀾一直往水下沉,驚慌中喝了幾口水后雙手在亓王身上胡亂攀抓……

  彈指之間,許沅雙手被亓王固在腰身兩側(cè),隨后被其抱緊往淺水之處回游。

  “沅兒……”

  迷糊中,許沅聽得許昀瀟的急喚,接著腹部被壓喉頭一緊,那些適才被嗆進肚子的湖水一同吐了出來。

  “咳咳...”連著咳了數(shù)下,許沅再吐不出什么,這才開始大口喘氣。

  “人怎么樣了?”

  聽得是太皇太后的聲音,眾人分立兩旁讓出路來。

  “孩子,有無大礙?”

  許沅聞聲抬頭,看見太皇太后目光關(guān)切的望著這邊……

  “太祖母放心,人沒事,就是嗆了點水,無甚大礙!”

  七皇子忙如實回答。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太皇太后連連說到。

  “好端端的看燈怎么會跌落入水?”皇后面色一沉厲聲問到。

  此時許沅已被許昀瀟扶了起來,罷開其手往前兩步跪下:

  “許沅該死,令太皇太后受驚了!”

  皇后一看又是這個許沅,氣不打一處來:

  “許小姐莫不是得罪水神了,竟這般再三犯水?”

  再一看,許沅身后還有個渾身濕透的亓王,接著語氣一提便道:

  “怎么亓王也落水了?”

  許沅不等朝定瀾開口,跪著又往前近了兩步搶道:

  “臣女有錯!今日花燈樣式新奇,好看非常,大家難免想要看個明白。一齊向前時掀力推搡中難免人多腳亂,朱夫人、申家小姐和臣女一時精力不逮被推擠跌撞往前,跌落過程中不慎將亓王牽累落水,臣女該死!”

  皇后冷哼一聲接著問到:

  “既是被推擠落水,為何她們二人入水不深,獨獨你與亓王相去甚遠?”

  皇后話頭剛落,只見許沅被凍得青白的臉上雙淚滾滾而下,啜泣哽咽回道:

  “臣女等人本是一起落水,皆是入水不深。只怪...只怪臣女自上次失落寒潭之后,入水便害怕恐懼,加之千鯉湖引有寒潭之水,夜里冰冷不已,臣女...臣女驚慌之下竟越掙扎越是連累得亓王也一同被水流帶往那深處去?!?p>  許沅瑟瑟發(fā)抖,梨花帶雨,顯然真的后怕不已。

  皇后不再盯著許沅,目光轉(zhuǎn)向亓王不輕不重的問道:

  “亓王怎么說?”

  “是本王過失,沒能提前安排人手進行梳管……”亓王當即跪下領罪。

  “母后息怒!亓王叔雖然有護衛(wèi)獵宮之責,但內(nèi)苑女宴,實非他所能指派管轄!”

  許沅用余光看得是三皇子跪下相求。這三皇子朝衛(wèi)黎是皇后嫡子,他既然已開口相護,今夜的事,算得過了。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是亓王叔安排人手入宴進行巡視,可這觀燈擠攘之事又如何能提前預測知曉?”

  “黎兒……”

  皇后還欲說什么,但太皇太后開口截住了她的話語:

  “黎兒說的極是,這邊是女眷宴席,哪輪的著亓王來指手畫腳?既然眾人無礙,此事便作罷了。皇后以為如何?”

  “皇祖母說的有理!本宮也是擔心有歹人借宴傷人,才關(guān)心則亂,失了分寸?!被屎蠖硕◤烷_口道:

  “這一切既然是場意外,自然至此作罷!”

  “好了,夜已深,我都乏了!大家也各自回去歇息吧。”

  太皇太后說完,皇后忙上前扶著,帶著妃嬪公主一同離開。

  “恭送太皇太后、恭送皇后!”

  等太皇太后等人走遠,白若才緊跑著趕過來扶起許沅??稍S沅腳下一軟又立即跌在地上。

  這千鯉湖的水引了寒潭之水入湖,當真凍人。

  “沅兒……”許昀瀟脫下外衣披在許沅身上將她攬進懷里。

  好冷!好困!

  許沅只覺得自己快睡過去了??墒撬匆娫S昀瀟著急的模樣,感受著他懷里的溫暖,她便覺得還能忍一忍。

  許是真的病了,許沅任由自己向著他的胸膛貼去。

  “沅兒,你撐??!”許昀瀟將她抱起,匆匆往行宮的小院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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