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女子尊嚴
鳳惜立國數(shù)百年，男子敢請離的，這徐榮寧絕對是第一個！
瑞郡王也因此病重，連著大半個月不見人影。
等太子殿下再見到瑞郡王時，是在瑞郡王府中，床榻上的瑞郡王臉色蒼白，看著自己一雙兒女笑容滿面。
“殿下。”趙明心趙明溫的行禮被趙凌攔下，二人知趣的退離。
瑞郡王欣慰地看著趙凌。
一個半月以來，太子殿下的變化呀，真的是天翻地覆。
有了君臨天下的帝王氣質，以及她的容貌，似乎是被鑿開了，出落的越來越漂亮。
此時趙凌身穿湖藍色的容州繡，頭上挽發(fā)的玉簪是上好的漢白玉，簪頭還雕刻出一只鳳鳴的形象。
腰間掛的太子印信——褚華玉佩，以及——嘶——不對，那是太子妃為她精心準備的桐花玉佩么？
瑞郡王越看越心喜，蒼白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許氣色。
“臣今日得太子親自探望，臣……”瑞郡王有些哽咽，眼中光芒大盛。
趙凌嘆息，坐在她對面，輕聲道：“姑姑為何要答應他是請離。這在鳳惜可是破天荒了的，這……不僅僅踐踏了皇家顏面，還把女子尊嚴給狠狠敗壞了?！?p> 瑞郡王輕輕搖頭：“想必殿下也知道，早年間臣與徐氏以及那人的情形，此番事情，無非是再也不想守著一個心思不在臣與子女三人的男人了。鳳惜女子地位尊崇，皇家更是凌駕于世俗，臣不怕臣無法再娶，也不怕臣的兒女娶嫁有損?！?p> 瑞郡王到底是有些傷神：“只是，昭兒和興兒……傷心又難過。”
太子殿下一笑：“她們以后會明白的，一個不疼愛她們的父親，說再多也都是枉然?！髡衙妹盟坪跏乔迦菀话愦?？”
瑞郡王細細思索，最終頷首：“清容是九月生辰，明昭是十一月?！?p> 趙凌恍然：“也到了入朝的時候了，方才見明昭，也是有模有樣的大人了。”
瑞郡王只是笑。
趙凌卻是止了唇邊笑意，正色道：“姑姑，我始終不明白……”
瑞郡王揮手打斷了下文，抬眸間眸光清冷，像極了畫像中的人兒：“我與徐氏榮寧，都是被執(zhí)念糾纏的可憐人，只不過，我已經(jīng)從那滿天黑地中逃脫?！?p> 隨后便是一室沉寂。
最后，太子起身，聲音低緩：“姑姑先好好將養(yǎng)著，朝中事物你無需擔心，下個月十五的登基大典，孤可是要見到你的呢?！?p> 瑞郡王一陣失神：“原來已經(jīng)這么近了么?！?p> 看著長身玉立的太子，她笑笑，拱手：“臣知曉了?！?p> 趙凌點頭，：“你好好養(yǎng)著，孤走了?！?p> 瑞郡王低頭恭聲道：“恭送太子殿下?！?p> 趙凌轉身，邁步離開。
留瑞郡王在房內(nèi)，一人而已。
瑞郡王趙靜迎覺得，偌大的房間一瞬間變的逼仄而狹小。
算了算，還有十幾天。
那個無權無勢沒有絲毫骨頭的太子，終究是成長起來了。
她閉閉眼，低嘆。
太子殿下出了郡王府，直奔鎮(zhèn)北將軍府邸。
鎮(zhèn)北將軍嫡長女方余文早在門前侯著了。
“殿下?！狈接辔男卸Y問安，趙凌扶她起來，一雙眼睛燦若星辰。
“帶孤去見將軍?！?p> 只見方余文一臉為難。
趙凌挑眉：“怎的？”
太子殿下內(nèi)心，著實有些奇怪。
似乎自醒來，就沒見過鎮(zhèn)北將軍。
“回殿下，將軍與將軍夫人一同去了禹王山，前去探望舍弟了?！?p> 鎮(zhèn)北將軍幼子方清越乃太子之妻，自小在禹王山學藝，大婚之后也匆匆離去，在先帝駕崩之時回轉幾日，便又離開了。
想必是將軍與將軍夫人思子心切了。
原來如此。
趙凌了然頷首，“何時歸還？”
方余文更是為難：“這……將軍未曾言明。想必在殿下登基之時回轉。畢竟將軍負責殿下安危?！?p> 趙凌點頭，當即率人回宮，方余文也隨其后護衛(wèi)。
回宮路上一路沿街叫賣，轎子中的太子殿下頻頻掀開簾子，一雙眼睛在街上攤位流連。
這邊的方悅低聲道：“殿下，您把簾子放一放，不然若是有人認出您了，咱到晚間也回不了宮?！?p> 趙凌一抖。
腦海里浮現(xiàn)曾經(jīng)先帝的事跡，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次遠安帝出行，因為掀簾子而被認了出來，就此足足被人們跪著堵著三個時辰，那時年幼的太子殿下也是隨行人員，那日之壯觀，簡直是刻骨銘心。
匆匆放下轎簾，一路再也沒掀開。
——
長恩殿。
三位殿侍在長恩殿等待許久，終于等來了太子殿下。
“殿下圣安。”
三位齊刷刷的跪地行禮，正在走向鳳鑾的趙凌揚手：“平身，賜座?！?p> 不待落座，中侍林庭首先開口：“啟稟殿下，臣等查到徐氏的逃離線路，發(fā)現(xiàn)他去了邊陲，臣昨日去到郡王府，在平玉齋仔細詢問那些侍奉徐氏的人，從一個小廝那里得知，徐氏在離開之前放飛一只信鴿，方向，正是邊陲?！?p> 趙凌落座，聞言揚眉。
“邊陲……”她喃喃。
右侍曾月英出列，拱手道：“而此前臣等查到的，那人正是在如今吾國邊界?！?p> 當年的事情，在座的人都是心如明鏡。
只怕這徐氏，是去找那人了。
左侍葉梅箏也道：“臣等擔憂的是徐氏偷走瑞郡王府的機密，倘若在殿下登基之時……后果不堪設想！”
太子殿下重重點頭，當即下了令：“全力抓回徐氏！孤明日要看到結果！務必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趙凌抬頭望望外邊，現(xiàn)在是午時。
便道：“速速前去！”
三人當即躬身領命，匆匆離去。
趙凌端坐高臺，笑容漸漸冷淡。
孤是不可能放任這樣的男子離開的。
孤要讓他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這里，是鳳惜！一個女尊男卑，一個男人要三從四德，溫婉賢淑做家中煮夫的國度！
倘若不及時扼殺這苗頭，怕是會有越來越多的男子請離，而這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
始作俑者必須付出代價！
太子殿下內(nèi)心洋洋灑灑進行了一番長篇大論，卻依然是笑著的。
長恩殿隨侍的人，只覺得殿內(nèi)冷嗖嗖的，抬頭看見太子殿下眸中的冷光，都打了個寒噤。
趙凌轉手拿起奏疏，笑里終究是多了些許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