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為君為臣
方悅給太子殿下收拾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殿下親啟。
內(nèi)殿里休憩的殿下眉頭緊皺,顯然是睡得不安穩(wěn)。
方悅輕手輕腳走進(jìn)內(nèi)殿,正在恭身而立的祁星靈便發(fā)現(xiàn)了。
方悅將書信遞給她,示意她待殿下醒來交予殿下。
祁星靈點頭,收好信,繼續(xù)側(cè)身而立。
方悅靜悄悄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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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凌醒來之時,天色已經(jīng)稍晚了。
“殿下?!币娝褋?,祁星靈命人端上溫水。
趙凌凈面漱口,拿過祁星靈手中的錦繡絨面帕子擦了擦臉。
“殿下?!?p> 祁星靈遞上書信,趙凌掃了一眼,淡淡道:“念。”
祁星靈心一抖,卻還是鎮(zhèn)定地打開信封。
“殿下親啟。臣等在凌國邊陲重鎮(zhèn)烏江發(fā)現(xiàn)那人蹤跡,隨行的還有一個少年。此少年名喚楚行?!?p> “楚行?楚?”趙凌坐下,敲了敲桌子,眸色帶了謹(jǐn)慎。
“楚?”
趙凌眉尖微微揚起,凌國貴妃娘家姓氏似乎是楚姓。
“查?!?p> 祁星靈當(dāng)即領(lǐng)命,立刻出去修書一封發(fā)回。
太子殿下端起一盞茶,吹了吹漂浮的茶葉,小喝一口,道:“出來?!?p> 一陣衣袂翻飛的聲音,戴著半塊面具一身白衣的容隕星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嘖嘖道:“我家這清毒液真管用!”
趙凌差點一盞茶潑他臉上。
忍了又忍,淡淡說道:“楚行是誰?”
容隕星摸了摸光潔的下巴:“你是說跟著那人回來的楚行?”
見趙凌頷首,容隕星想了想,認(rèn)真道:“那不是楚行,楚行離開前給他衣服作為掩護(hù),因為凌國有錢家人都喜歡在衣服里面繡字——沒想到真成掩護(hù)了?!?p> 容隕星一笑,眉高高挑起:“是貴妃之子,也是凌國皇帝的次子,江潤寒。”
趙凌忽然起了好奇的心:“長子叫何名諱?”
容隕星看她一眼,“江落寒?!?p> 太子殿下向后一仰:“真……娘?!?p> “什么?”容隕星沒聽清她的低聲嘀咕,連連追問。
趙凌只當(dāng)沒聽見,笑道:“江落寒?江潤寒?這名字寓意真不一樣。”
容隕星嗤笑,其中諷刺不言而喻。
太子殿下充耳不聞,笑容帶了幾分涼意:“只是不知,她帶他來此會發(fā)生什么?!?p> 容隕星正要說話,一側(cè)頭,耳朵動幾動,一躍而起,迅速消失在窗邊。
“殿下,回書已經(jīng)連夜發(fā)往來處。”祁星靈進(jìn)到內(nèi)殿,低聲道。
趙凌點頭,順手拿起桌子邊的奏疏。
旁邊蠟燭被風(fēng)刮的一閃一閃,祁星靈沉默的把窗子關(guān)上,側(cè)身而立。
不見她敬重的太子殿下斜睨她一眼,復(fù)又低下頭去。
————
此時,瑞郡王府。
瑞郡王從外急匆匆趕回府中,正好撞見在書房外站著的瑞郡王妃。
郡王妃笑的十分蕭瑟:“郡王,您放妾離開吧?!?p> 瑞郡王一臉倦色:“此事明日再議?!?p> 可瑞郡王妃偏偏擋在她身前,屬于鳳惜男子的溫柔小意全無:“郡王,妾只要您一句應(yīng)聲?!?p> 瑞郡王揉揉太陽穴,顯然是不想多言。身邊的管家出聲道:“王妃,郡王近日連著幾日奔波,著實疲累,王妃暫且通融一番,既然郡王言明明日再議,明日便會給王妃您一個妥善的交待?!?p> 瑞郡王妃冷冷看著管家,瑞郡王嘆息道:“明日給你簽請離書便是了,讓本王歇息吧?!焓蠘s寧,簽完你的請離書,此生你我便無半分糾葛,以后昭兒興兒也與你無半分關(guān)系,平離徐氏,也不再會受本王庇護(hù)。”
言下之意便是,徐氏榮寧,你要考慮周全。
徐榮寧緩緩跪了下來:“奴知曉。”隨即雙手遞上請離書與筆,讓身旁小廝將請離書放到背上,低頭彎腰,以身做桌。
瑞郡王長嘆一聲,拿起筆,草草簽字。
至此,平離徐氏榮寧作為鳳惜開國以來第一個請離的王妃,第一個請離的男子,將會永載史冊。
“謝郡王成全。明日奴就搬離?!?p> 徐榮寧跪著給瑞郡王讓路,雙手顫抖地拿下請離書,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名字,神色莫名。
許久許久,在小廝的攙扶下起身,又險些摔回去。
“王妃!”小廝驚呼。
徐榮寧撇他一眼,道:“如今,我已經(jīng)不是王妃了。叫我公子即可?!?p> 小廝為難地應(yīng)了。
徐榮寧返回平玉齋,書信一封。
小廝看著公子放走信鴿,看那方向似乎是邊陲。
他低頭,權(quán)當(dāng)沒看到。
王妃……不,徐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書房內(nèi)。
瑞郡王散散坐在太師椅上,桌上擺的都是信箋。
皆是徐榮寧親筆所書。
瑞郡王沉重地閉上眼睛,“素讓,你若是對我有對她一半的心,何至于會如此啊。”
這消息,在瑞郡王府傳往皇宮,傳往民間。
不日,郡王府忽然傳出了瑞郡王病重的消息。
趙明心與趙明溫兩姐弟在放門口苦苦哀求,不吃不喝跪了幾天,也不曾得到母親的召見。
在此期間,皇宮太子殿下以先帝的名義賜下各種珍稀藥材與古玩珍品。
御醫(yī)署的人來來回回好幾波,只言郡王是心病難醫(yī)。
平離徐氏所有官員,姻緣親戚,宗親表親,內(nèi)親外親,通通連降三級。
徐氏宗家所在的平離,一夜之間,徐氏一族名下各種店鋪被查并沒收近百家。
始作俑者徐氏榮寧,卻是人間蒸發(fā)。
皇宮,長恩殿。
“欺人太甚!”
太子殿下將再度奏疏摔扔在手邊,怒不可遏。
長恩殿諸人屏氣斂息,生怕被連坐。三日的大朝因為太子殿下依舊虛弱而被迫取消,沒能親自將徐氏人狠狠怒斥,太子殿下心中十分不平。
“這徐氏家教怎的這個模樣?徐家人怎么教的!置天家顏面——與女子顏面于何地!”
怒而起身來回踱步,忽聽得有人覲見。
正是郡王府的管家。
管家一進(jìn)門就跪了下來,沉重道:“殿下,老奴奉郡王的囑咐,來講明與殿下。”
趙凌忙道:“速速講來?!?p> “殿下,臣病無礙,望殿下息怒制怒,切莫怒火攻心。殿下護(hù)好自身安危,定要熬過三月之期?!?p> 說完,老管家伏地叩首。
趙凌揚手,方悅上前將老管家扶了起來。
“孤,知曉了。”
老管家擦著眼淚退下了。
“可天家顏面,女子尊嚴(yán),如何能被如此踐踏。”趙凌低聲道。
繼而揚聲:“來人!搜查平離徐氏男子徐榮寧,抓到之時直接關(guān)押虎獄牢!因為他盜取了天家機密!并,讓天子監(jiān)徹底除去他的名字!”
天子監(jiān)名下月宗衛(wèi),負(fù)責(zé)修改族譜。
“是!”
方悅當(dāng)即前往虛影樓,發(fā)布通緝令。
左侍天子監(jiān)大監(jiān)察葉梅箏,右侍暗地里虛影樓的曾月英,中侍三大牢獄的林庭各自琢磨著太子殿下心思。
未繼位的太子殿下,心思已然難測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