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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師

第四十二章 兇殘廷杖

御前心理師 柯遙42 2191 2019-04-20 09:00:00

  大周朝的板子,又稱廷杖,打起來都是有講究的,分別有“打”、“著實(shí)打”和“用心打”。

  “打“,就是打在皮肉上,一棍子下去皮開肉綻,但不傷及筋骨,養(yǎng)上十天半個月就能好;

  “著實(shí)打”,就是打在骨頭上,幾棍子下去人必定殘廢;

  “用心打”,則是死杖,被打之人往往連傷痕都不大明顯,而內(nèi)臟俱碎,必死無疑;

  從咸福宮到午門,這一路上張公公就在和柏奕介紹這幾種說法的分別。

  “就別覺得委屈了,娘娘肯打你,便是看得起你,栽培你。旁的人誰不盼著被我們娘娘多瞧一眼,你呀,有福氣!”

  柏奕氣得說不出話。

  要不是因?yàn)檫@件事和屈貴妃牽扯著,他才不會費(fèi)心盡力地把藥攔下來,結(jié)果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但不論如何,最近一定要想辦法去見一面柏靈,把這件事當(dāng)面告訴她。

  這宮里的藥物濫用簡直觸目驚心!

  和來時一樣,他還是被侍衛(wèi)們提著肩,架去了午門之外——那里是皇宮的最外圍,在那里打人,那些鬼哭狼嚎便不會臟了里頭貴人們的耳朵。

  在那里打人,打死了的,也可直接丟給家人收尸。

  快到行刑之地,柏奕便看見靠在墻邊的一排排木杖——每一根都足有兩米高。

  有的是細(xì)木圓棍,上下都一般粗;

  有的上半部分也是圓棍子,方便打手抓握,下半部分是扁木板;

  另外一些,下部則是方方正正的棱棍;

  大約是各有用途……

  柏奕原先的怒氣走到這時已經(jīng)消了大半,望著這些木杖也忍不住寒毛倒豎起來。這里緊貼宮墻,蔭涼無日,空氣中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血腥臭氣。

  “先等等吧,我看前頭好像還有人,咱們別去湊那個熱鬧?!睆埞仡^對身后的侍衛(wèi)說道。

  押解柏奕的人便停了下來。

  正此時,兩個提著鐵桶的侍衛(wèi)從他們的身邊擦肩而過。柏奕看著他們提著桶走向不遠(yuǎn)處,“唰——”地一聲把水沖向一塊低矮的石臺。

  水流沖刷著,等匯集到地面上時,已經(jīng)是一片殷紅。

  縱使前世已經(jīng)看慣了生死,在看到這一幕時,柏奕依然覺得心跳猛然加速。

  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貴妃娘娘到底是因?yàn)槭裁磳さ亩桃?,你再說一次?”

  柏奕循聲而望,這才發(fā)現(xiàn)在宮墻的另一端,袁振負(fù)手而立。

  在他前面,趴著一眾身著官服的朝臣,沒有二十幾個,也有十來個。

  而袁振的腳邊,正伏著一個年輕的官員。

  “娘娘才誕龍嗣,便……行怨望之事,可見,她人情輕薄,無享……后位之德行?!?p>  那官員說著,抬頭去看袁振。他嘴角帶血,額上青筋暴起,兩眼布滿血絲,臉色漲得通紅,只怕是在被拖來這里之前,就已經(jīng)用過刑了。

  “爾等閹孽竟……如此猖狂,實(shí)乃,我大周之……”

  袁振聽了,臉上竟浮起了笑意。

  他站起身,對身后的行刑侍衛(wèi)輕聲道,“一共八十道板子,給我用、心、打?!?p>  第一杖下去之后,那位官員的眼睛便沒有再閉攏過。

  粗壯的棱木杖沒有停,仍是一下一下地打在骨肉上,是沉悶而短促的聲音。

  沒有哭號,沒有吶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聲、一聲,沉悶而短促的杖擊。

  八十道板子,在柏奕眼中,如同打了百年。

  “好了。”袁振忽然厲聲道,幾個侍衛(wèi)隨即停手——此時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下,“拖下去吧。”

  兩人上前,各拖著那官員的一只袖子往外走去。暗青色的袍子經(jīng)過的地方,都印著一條長長的血帶。

  “你們聽著,”袁振對著后面跪著的朝臣開了口,“仰賴皇上仁德,今日留爾等一條性命,各自的折子,都各自拿回去重寫,明日上朝時再遞上來?!?p>  一旁的宮人躬身上前,將滿滿一摞的奏折丟在了地上。

  “走?!痹褚宦暳钕?,便帶著人折返而歸。經(jīng)過柏奕身邊時,袁振一眼都沒有看他,但柏奕已經(jīng)聞到他帶來的那陣淺淺腥風(fēng)。

  人都散了,柏奕脫去了上衣,趴在洗好的矮石板上,那棍子一道一道地砸下來,在他的背上留下了混亂的血痕,每一記打下來都帶起一陣兇辣的刺燙,而后的劇烈疼痛則迅速蔓延到整塊后背。

  但他一聲也沒有喊。

  二十棍很快打完,柏奕很快起身下地,重新把衣服穿上。

  “這便好了嗎?”他低聲問。

  “嗯,好了?!睆埞c(diǎn)了點(diǎn)頭,見柏奕此刻臉都白了,又忍不住道,“看你還有些本事,我也提醒你一句,剛才那個場面在宮里頭就是家常便飯,下次再遇上事,別再像今日那么沖動了?!?p>  柏奕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身便向著太醫(yī)院的方向走去。

  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幾乎飛奔了起來。

  他過去太小看這里了,以至于當(dāng)幕簾悄悄拉開一個帷角,露出一星半點(diǎn)隱于其后的兇殘時,他便忽然涌起了強(qiáng)烈的不適應(yīng)。

  柏奕一路狂奔,終于來到了太醫(yī)院所在的那條宮巷,他扶著墻喘息,背上沁出了汗,螯得傷口鉆心似的疼。

  進(jìn)宮才半日啊。

  咸福宮的宮人已經(jīng)在一刻之前將南郡的四兩茶葉送到了柏世鈞的案頭,并當(dāng)著此刻當(dāng)值的所有太醫(yī)的面,稱贊“柏太醫(yī)教出了一個好兒子”,王濟(jì)懸自是看得目瞪口呆,卻也不好再說什么。

  直到柏奕回來,柏世鈞才知道這么一小段時間里發(fā)生的種種。

  他心疼地帶著兒子到里間的診室去上藥,柏奕咬著紗布一言不發(fā),讓父親用白酒擦拭破損的傷口消毒。

  “那茶葉你想怎么處理?”

  “我反正不想喝?!卑剞群觳磺宓鼗卮?。

  這種直白的、“打一棒子給顆棗”的手腕,非但沒有讓他對那位娘娘產(chǎn)生絲毫的順從,反而激起了他心底強(qiáng)烈的反感,他回過頭,取下了口中的紗布,認(rèn)真地望著父親,“爹,我好擔(dān)心柏靈那邊,有什么辦法能知道她在那邊的消息?”

  柏世鈞動作一停,低聲道,“這才半日……不要急,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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