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孟凡從湖里爬出來,時已經(jīng)是黑夜了,銀色的月亮在空中孤獨(dú)地亮著,今天晚上沒有星星,他已經(jīng)沒力氣了,癱倒在岸邊。他身上仍舊有不少黏糊糊的血跡,他身上的傷口都愈合了,但是衣服破破爛爛的,他沒有心思去管,他緊緊捏著那塊綠色的石頭,躺在岸邊。
應(yīng)無情走過來,他找了塊石頭坐下,遞給祁孟凡一壺酒。
祁孟凡撐起身子,坐到他身邊去,接過酒,打開蓋子灌了一大口,應(yīng)無情的酒很烈,他嗆得直咳嗽。
“你能告訴我潤潤她到底為什么要死嗎?”祁孟凡看著應(yīng)無情問。
“她本身就不是人?!睉?yīng)無情面無表情地說。
“你罵誰呢?”
“不是罵,潤潤她本就是天上的星星,或者說是麒贏城上空的星星?!?p> “聽不懂?!逼蠲戏矒u搖頭。
“你去問劉得吧,他會告訴你的。”
“他知道這件事?”
“二十六年前他就知道?!?p> “他有二十六歲嗎?”
“他三十?!?p> “那一年是個詛咒嗎?為什么什么糟糕的事情都在那一年?一年前是二十五年,到現(xiàn)在變成了二十六年?!?p> “因為二十六年前,你,出生了?!?p> “你罵我掃把星是不是?”
應(yīng)無情笑了笑,不說話。
“道士,你能告訴我你這一年都去哪了嗎?”
“不能?!?p> “切,我還不想知道呢,看你這樣混得也不咋地嘛。怎么,云游四方泡妹子的時候給人打了?”
“你從離音那聽來的吧?”
“你怎么知道?”
“這話除了他還有誰說得出?”
“多得是,我,云鶴,死胖子……”
“……”
“道士,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應(yīng)無情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銀色的月亮還是孤獨(dú)地亮著?!耙苍S,這輩子都注定不回去了?!彼炖锕嗔艘豢诰?。
“不是,為什么?。俊?p> “一個月以后你就會知道了?!?p> “怎么又是一個時間,我最討厭這種時間詞了?!逼蠲戏餐炖锕嗔丝诰?,學(xué)著云鶴的樣子嘟嘟囔囔地說著什么。
“我走了?!睉?yīng)無情起身離開。
“喂,你不多坐一會啊?”
應(yīng)無情轉(zhuǎn)身對他笑了笑,不說話。
……
祁孟凡到凡城的時候,劉得一個人坐在大門口吹風(fēng)。
“坐,喝酒。”劉得拍拍邊上的水泥地,遞給祁孟凡一壺酒。
祁孟凡坐下,“她走了。”他說。
“我知道?!眲⒌眯α诵Γ炖锕嗑?。
“二十六年前,發(fā)生了什么?”祁孟凡問。
劉得咧開嘴,對著祁孟凡很難看地笑了笑,他說:“二十六年前的一個夜晚,天上忽然有一顆星星掉到了我們劉家,當(dāng)時只有我和我爺爺在場,其他的劉家人好像都消失了一樣。我們出去看到的是一顆綠色的石頭,發(fā)著光,然后它忽然變成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我們想要去把她抱起來的時候,一個胖子出現(xiàn)了?!?p> 祁孟凡想這個胖子應(yīng)該是胖一點(diǎn),他肯定知道這一切。他忽然從口袋里拿出一塊石頭,“是這塊石頭嗎?”他問。
劉得接過來仔細(xì)地看了看,他笑了,他說:“是,就是她。那個胖子告訴我們二十五年后會有一個人找到我們劉家,當(dāng)你出現(xiàn)的時候,我想應(yīng)該就是你?!?p> “你還知道些什么?”祁孟凡想要知道更多,他心里的疑問沒有少,反而越來越多了。
“沒了?!眲⒌脫u搖頭?!爸挥羞@些。二十五年來,我一直把她當(dāng)做親妹妹來對待,我們有很好的童年,她最喜歡看星星,所以我們家的院子特別大,上面還有草坪,小時候我們總是躺在上面看星星。長大以后,我很不想她長到二十五歲,可是卻阻止不了,她一天天地長大,到她二十五歲時,我很想帶著她離開,這樣也許她就不會走了?!?p> “我妹妹好像永遠(yuǎn)也長不大一樣,她每天晚上都要看星星,她說她很想變成星星,可我卻不想要,因為我知道她就是星星,什么時候她變回去了,一切就都會消失,我的妹妹,也就沒了。”
他低下頭,臉抽動了幾下,他往嘴里灌酒,一行淚流過臉頰。
黑空下,兩人坐在水泥地上,望著孤獨(dú)的月亮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酒,直到喝得爛醉倒在地上,祁孟凡恍惚看到天空中有一顆綠色的星星在亮。
……
第二天,祁孟凡帶著DNA的鑒定結(jié)果回了夢鵠世。
走的時候,劉得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句后會無期。
祁孟凡拍開他的手,嘴里罵著什么沒文化之類的話慢慢走遠(yuǎn)了。
劉得站在原地看著祁孟凡揮著手走遠(yuǎn),笑了笑,他知道,也許這一別真的就是永別了。
祁孟凡,如果我們都活下來,別忘了你是我妹夫。他想
……
祁孟凡回了夢鵠世,直奔云府,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不用小羽,祁孟凡直接就到了鴻鵠殿。
“死胖子,你要的東西?!逼蠲戏矌洑獾匕岩粋€大的資料袋扔在胖一點(diǎn)面前,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
“你裝什么裝!”胖一點(diǎn)給了他一巴掌,差點(diǎn)把他打倒在地。
“靠!死胖子下手輕點(diǎn)不行?。 逼蠲戏擦R了兩句,走到一邊找云鶴去了。
胖一點(diǎn)打開袋子,隨便亂翻一陣丟給了云凝,這種文字類的東西他沒興趣看。
云凝直接丟給了小羽?!鞍阉星厣鹊目芏颊页鰜?,還有,找一下韓謀。”
小羽于是就抱著資料袋下去了。
“死胖子,這個韓謀是誰???”祁孟凡問。
“另一個不聽話的家伙,就是腦子不太好,活到今天很奇怪。”
……
過了一會小羽說韓謀來了,于是云凝霸氣地坐到了鴻鵠椅之上,胖一點(diǎn)和離音端坐在椅子上,云鶴被胖一點(diǎn)從旺財背上揪了下來扔到座椅上去了,然后旺財被放到了大殿的中央。
“喂,死胖子你干嘛?。俊痹弃Q對胖一點(diǎn)很是不滿。
“擺架勢嚇人懂不懂,你豬???”胖一點(diǎn)給了他一個白眼。
“我靠,那你拿我旺財干嘛,你過去給他一拳就好了嘛!”云鶴還是很不樂意,但是胖一點(diǎn)揮了揮他的大拳頭,云鶴只好安安分分地坐著,嘴里罵著什么。
這時候大殿外忽然走進(jìn)來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中年人,祁孟凡想這應(yīng)該就是韓謀了。
韓謀走進(jìn)大殿,向兩邊看了一眼,沒什么太大反應(yīng),但是看到大殿中央的旺財在地上磨爪子臉色頓時一變。
“請,韓家主?!毙∮鹪谝贿呌H和地笑著。
韓謀向鴻鵠椅上的云凝看了一眼,挺了挺腰板向著大殿中央走去。
“的確挺沒腦子的……”云鶴懶洋洋地縮在椅子里嘀咕。
韓謀走到大殿中央,旺財湊上來在他身邊聞了聞,他咽了咽口水,卻是不敢動,直到旺財慢慢悠悠地走開了,他才咳了一聲,說道:“云城主,今日找我來可是有什么事嗎?”